吕明昊无奈,只好应了下来,想想此时大会应是结束,那门众弟子也是到了出山修行之时,如此便是三年之后回去便可,因此他此行倒也不必多虑,毕竟还不知路在何处,只是不知师父那里是何反应。
“小前辈,一会咱么要去哪啊?”吕明昊这时捧着一堆野果,边吃边问道。
“出了这六亭山,南面不远有个镇子。”女子也是轻嗑着野果道。
“镇子?”吕明昊起了好奇之心,追问道:“那去做何事?”
“跟着便是,无须多问。”女子说罢便自顾自地吃起果来。
吕明昊见她不愿多言,就也不敢置喙,蹲在树下一脸哀样地运功恢复着伤势。
直到了午时初刻,等吕明昊恢复了长涉之力,二人才向初定的位置往山外走着。
一路上,女子在前也不匆忙,迈着莲步径自走着,颇为闲在,而吕明昊也紧跟在后,如同随侍一般,维诺恭谨地不时打量着她。
这人说话这么没气力,想必也是太过寡言,这一路少说走了三个时辰,竟然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吕明昊看着天边蚀墨,心中好奇地想着,这女子怎么如此沉默,好像何事都会小心翼翼一般,连走起路来也是这般,真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好生怪异。
终于在趁着夜色还未尽然蔽日,二人可算从山中寻出路来,只见面前霍地开朗,再无山峦,一条山路崎岖沿山而下,通向远处。
沿途又走了十余里路,此时地势已然平坦,山路也是渐渐宽拓,抬眼眺望,便是在不远处有一大片楼阁影子,灯火繁亮,明暗各半,在最外围用砂土夯着一圈丈高的围墙,看这样子,便应是个不大的镇子了。
女子带着吕明昊,依旧往前走着,没有半点指示的意思,只是越离得近了,女子眉目微颦,多了几分疑惑不解。
吕明昊在山中修行向来清贫,此时便是眺见了这不算繁华的楼社街巷,也是忍不住惊声诧异,原来山外百姓都是在这种热闹地方群居生息。
心中好奇之下,吕明昊便两三步跑到女子前面,向赶紧看看所谓百姓镇乡是何模样。
二女子见他走得利索,顿时低声呼道:“小心!”
突然开口把吕明昊惊了一跳,刚欲回首便是面露惊骇之色,抱着后脑就向一边闪去,滚了几根跟头才停落下来。
而吕明昊心惊之后,趴在地上向原处看去,就见数根箭矢插在地上,仄仄银光闪得令人发慌。
“小前辈,怎么回事?”吕明昊再不敢往前冒进半步,蹲着就向女子这边跑来,慌张问道。
摇了摇头,女子也是疑惑道:“这镇子外的围墙应是仓促堆砌,每隔数十丈又有人把守,真是奇怪。”
吕明昊这才望去,发现原来真有几人在土墙上持弓而立,仿佛还在寻找着自己的身影,吕明昊不禁佩服这女子观察仔细,也怪他全把心思放在那墙内景物,却是险些受了冷箭。
想了想,吕明昊却又觉得奇怪,回头问道:“小前辈,为何说这围墙是简单围的?”
女子倒也耐心,与其解道:“你看那镇上楼面,都是些规规矩矩的方砖瓦砾,与这围墙哪里有整齐模样?”
听她说得,吕明昊不禁出口道:“原来如此,围墙也应是方圆有据的。”
“你怎么连这也不知?”女子更是奇怪的问了吕明昊一句,相比之下这如此不谙世事的吕明昊却更让人觉得古怪。
“我……我没见过……”吕明昊萎着声音道。
“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修真者却会像你这般身子瘦弱?”此时女子好像也提起了几分兴致,便问起了吕明昊的来路。
“这……我……”吕明昊记着柳筱莹的告诫,不敢对生人透露,支支吾吾却不成句。
见他不愿说出,也是不再问了,便道:“若是难言,我可不听。”
说罢,也不再纠缠,从边路向着镇子走去。
吕明昊眉头大皱,他这离开万灵山不久,便接连被人救了两次,若是再持那种防人之心,岂不是又负了人家救命的恩情?
忙追了上去,吕明昊一脸歉意,诚心道:“小前辈,小前辈,你救我性命,我并非有意相瞒,只是同门师姐曾与我说过离开宗门要万事谨慎。不过小前辈既然问了,那我便说,我其实是……万灵派的弟子。”
“万灵派?”闻言,女子的淡然神态终是有了些许惊讶,定睛对着吕明昊从新打量一番。
“是。”说了实话,吕明昊似乎心中也是通畅不少,爽快应着。
那女子神态间又恢复了常态,点了点头,便又走着去了。
吕明昊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也就不再多言,怕有失态,也跟上前去。
忽然,女子停住身形,微微扬手,顺便把吕明昊也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几个裹着厚棉布服饰的男子从镇墙上跑来,手提钢刀,警戒地瞪着他们二人,高声喝道。
吕明昊吓了一跳,连往后站了几步,便听女子依旧绵软缓声道:“过路人。”
“既是赶路,为何放着大路不走,却在林中鬼祟?”那人声音不减,就见他再一喝声,两边也是赶来了不下十人,对着吕明昊二人虎视眈眈,多有戒备。
“你们不问一二,便用箭射来,我们自然要顾及性命。”女子说着却是显得心平气和,仿佛毫不在意置气。
吕明昊这会定了定气,也开口附和道:“是啊是啊。”
这时对面为首一人偏头向身后道:“她说的可是属实?”
“方才我看见他跑得极快,不像是普通人,还以为是那帮恶徒,便匆忙射了几箭。”听他问话,便从后方出来一个高个认着吕明昊道。
为首之人又打量了吕明昊二人几眼,见了他这一身瘦骨,又是一副恭维怯懦模样,便也大概猜出是那女子带头,而后环顾四周,才放下架势,朗声道:“在下红纹门王进泰,方才无礼之处真是多有得罪!”
红纹门?
吕明昊一听顿时吓得腿软,连忙躲到女子身后,紧低着头不敢与之直视,先前被赵氏兄弟追杀可是令他尤为心悸的。
那王进泰见他这般模样,也是面露不解,随意看了吕明昊一眼,才对女子道:“这位姑娘,你二人请随我快些进镇子上罢,否则怕遇上那伙歹人拦路。”
吕明昊看他没有要捉拿自己的意思,也是悻悻地露出头来,恐怕这人还不知他们门中两位少爷与自己的过结,便有几分侥幸,想着随小前辈办完了事就赶快离开,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说罢,那众人一边巡视着林中风吹草动,一面护送着吕明昊二人向镇口走去。
“二位初来此地,怕是不明我等为何如此紧张吧?”进了镇,王进泰脸上也显得松快起来,呵声笑说道。
“为何?”女子兀自看着镇子前方,听见了便随声问道,倒是没表现得半分奇怪。
那王进泰也不见怪,依旧热忱对二人说着:“二位有所不知,这镇子名为‘偻溪镇’,乃是六亭山不远一处青缅城所属。”
“不料,近来我红纹门与那段庄起了争执,相互争锋不下,却疏忽了这些乡镇安危,此地较为偏远,所以才会令一伙悍匪乘虚而入,屡屡来犯,烧杀抢夺,简直无恶不作!”说着,那王进泰脸上便满是愤懑,也不知是对哪一方怒意更盛些。
“有了匪祸?”女子这才微一瞥眉,回首淡问。
“不错,这临时筑的围墙便是用来抵挡他们的。”王进泰指了指镇子外面,“我便是门下派来助镇民抵御匪徒的。只可惜那段庄实在难缠,除了我却也派不出什么人手来。否则百姓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偃声度日。”
女子插言问道:“段庄之人为何不见?”
一听她提及段庄二字,王进泰顿时横眉竖目,满是愤慨之意,怒声哼道:“那些家伙整日就知利益纠葛,何时把百姓安危记做心事?”
吕明昊在后面听着,看这王进泰倒是与那赵氏兄弟的穷凶恶极甚是不然,倒是有些倾覆了他对红纹门的看法,只是依旧令他心中苦恼,红纹门先前还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而这里却又是护卫一方百姓,惩恶扬善,到底谁是谁非,可真令他难以分辨了。
好像在面目上就将段庄狠狠咒骂一番后,王进泰才收起憎色,对吕明昊二人道:“所以现在这镇上可是人心惶惶,若有外人来了,我都是这般与他交代清楚,免得那土匪来了,惊吓了远来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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