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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从不曾离去(一)

在秦一蓝的葬礼上,韩希出奇的平静。他抱着孩子看着秦一蓝下葬,看着落泪的苏妍和林佳玉,看着哭喊的他的妈妈,看着一袭袭黑色的服装,一张张悲伤的面庞,他恍惚的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觉得只要他不落泪,秦一蓝就不会离去,就会永远都和他在一起。就像此刻,他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总觉得秦一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们的孩子。

当那厚重的青石板合上的刹那,韩希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泪水一滴滴的落到他怀中的婴儿的脸上,他低头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里是无限的苦楚。抬头看到墓碑上秦一蓝柔软的笑容,他轻轻的说:“一蓝,我不会让你孤单的,以后我和宝宝每天都来陪你。”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妍扭过头去靠在胡海歌的怀里,瘦弱的肩不停的颤动,她的眼泪浸湿了胡海歌的胸,她喃喃的说:“海歌,我真的好难过,为一蓝,为韩希,还有他们的孩子。”

胡海歌脸色凝重,眼神悠远,他拍着苏妍的肩,隔过眼前的林佳玉和何意,看向韩希,说:“我知道,我可以感受到你的难过,因为你是我的爱人。”

“为什么老天会如此的捉弄人,为什么他们不能就这样携手一生,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胡海歌抬眼看了看三三两两已经离去的人,用忧伤的语调对苏妍说:“不管什么样的相聚总有散场的时候,就像现在,再舍不得也得离去,只有这样才可以让逝者安息。”

苏妍淡淡的叹了口气,说:“是啊,可是韩希,韩希这个样子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走出来。”说完眼睛看向韩希。

胡海歌看着苏妍眼神里对韩希流露出来的疼痛,他的心也狠狠的疼了一下,他抱着苏妍的肩说:“我们也回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此刻,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给一蓝听,给他点儿时间,他应该可以过去的。”

苏妍在三步一回头中和胡海歌离开了,同时离开的还有林佳玉和何意。韩希的妈妈看着儿子失魂的样子,流着泪说:“韩希,跟妈妈回家,好吗?”

韩希看着老泪纵横的母亲,突然失声的哭了。韩妈妈抱着韩希的头,韩希抱着自己的孩子,三个人都在哭。韩妈妈和韩希的哭是为秦一蓝的离去而悲痛;孩子的哭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吃奶饿的,声音嘹亮而急切。

听到孩子的哭声,韩妈妈心疼的从韩希手里抱他过来,说:“韩希啊,我们回去吧,宝宝饿了。”

韩希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被鲜花包围着的秦一蓝的照片,看着她在鲜花里笑的那么好看,那么明媚,他转过头对母亲说:“妈,你先带宝宝回去吧,我要陪着一蓝,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韩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怀中的小婴儿哭的更急了,她看看怀中的宝宝,再看看眼前的韩希,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孩子走了。

此刻,整个墓地就只剩下了韩希一个人。他靠在秦一蓝的墓碑上,端详着秦一蓝的照片。那些围绕在照片周围的鲜花不知道是因为风吹的缘故还是被韩希的泪水砸到的缘故,轻微的颤着。

韩希轻轻的吻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悠悠的说:“一蓝,你还记得吗,我和苏妍刚分开的那段时间,我整日整日的喝酒,每天都醉得一塌糊涂,而你,每天都会在我的大吼大叫里出现,每次都是你照顾我,送我回家,真不敢想象,你这样瘦弱的身子要耗费怎样的力气才可以把我带回家。而我,竟然那么混蛋,那么长的时间我都不知道我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你。”说到这些,韩希停了下来,他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说:“对不起,一蓝,对不起,直到现在,我都能记起来我第一次清醒的时候见到你的样子,你也真傻。”韩希脸上现出一丝笑,他一定是看到了秦一蓝当时的样子。

韩希依然靠着墓碑,依然对着墓碑上的秦一蓝讲话:“一蓝,你还记得你当时的样子吗,我一睁眼都被你吓了一跳,你披散着头发靠在一面墙上,衣服上全是我吐得脏东西,而我却靠在你的怀里。你就那样睡了一夜,后来脖子疼了好久,你都还记得吗?”

“你知道那一次你带给了我多大的感动吗,看着你那个样子,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默默地陪着我,没有索求。一蓝,我知道我一直都对不起你,我一直都无法忘记苏妍;我知道这些你也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就是什么也不说,在心里委屈着自己。”

此刻,清风拂过,那些落满了韩希泪水的白色的百合轻轻的摇着,抚向墓碑上秦一蓝的脸庞,秦一蓝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天真烂漫的没有一丝的忧伤。韩希看着永远都定格成这个面容的秦一蓝,心底漫上来一股股的疼痛,他的头无力的靠向墓碑,终于在秦一蓝离去的这段日子里第一次放纵的哭了。

在接到韩希妈妈的电话的时候,苏妍看了一下表,是傍晚七点,离秦一蓝的葬礼结束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她迟疑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胡海歌,后来想到胡海歌这些天也累了,就没有打;想找林佳玉,推开房门看到没有人,就独自一人去了秦一蓝的墓地。

初夏的傍晚还略带一丝春寒,苏妍从出租车里下来,告诉司机等她一下,就急匆匆的赶去找韩希。韩希妈妈在电话里说,韩希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她要照顾孩子,只好麻烦苏妍去看一下他。

虽然初夏的墓园已经微微泛绿,可是走在这里的小路上,经过一个个伫立的墓碑,却怎样也感觉不到生的气息,有的只是无尽的荒凉和孤寂。苏妍穿着长袖的衣服,却还是抵不住一阵阵的寒意袭向心底。

当她远远的看到靠在秦一蓝墓碑上的韩希的时候,她顾不得多想,快步的走了过去。

此刻的韩希眼窝深陷,眼神涣散,嘴唇干裂,整个人像蜕了一层皮一般,被折磨的不像样子。

苏妍看着韩希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对韩希说:“韩希,我们回去吧,你这个样子,一蓝看到了也不会安心的。”

韩希只抬了一下眼皮,喃喃道:“我要陪着一蓝,我说过,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我说过,我要陪着她,我要陪她。”

“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一蓝会安心吗,还有你们的孩子,还有你妈妈,你想过他们吗,一蓝就这样走了,伤心的不止你一个,可是不管怎样艰难不还都得活着吗,就像你妈妈,她现在得带孩子,还要为你操心,你现在都不回去,你想过她在家怎样的担心吗?”

“还有孩子,他是你的孩子,你有责任去养育他,可是现在呢,你把他丢给了你妈妈,如果一蓝地下有知,我想她宁愿你不陪她。”

听到孩子,韩希又是不停的落泪,他扶着墓碑站了起来,俯身把那些被风吹乱了的花细细的整理了一遍,又吻了一下秦一蓝的照片,说:“一蓝,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看了看苏妍,说:“谢谢你,苏妍。”

“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别让你妈妈担心了。”

“好,我们走。”

说到要走,韩希眼中的泪又一次滴落,他对着墓碑出神的看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一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带大我们的孩子。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说完这些,韩希转身对苏妍说:“我们走吧。”

看着韩希深陷的眼睛,苏妍没有说话,转身走在了韩希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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