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菲尔。奥黛尔。肯尼大人,是您赋予了我活下去的权力,尊重您是我应该的。”风逸痕依旧是古波不惊的回答道。
“你可怨恨你的父母?”波菲尔像是无意的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为人子女哪有会怨恨自己的亲生父母的。”风逸痕听到这句话时撑在地上的右手瞬间握得死死地。
“你当真不怨恨他们?”波菲尔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他们为人臣子用我代替殿下是他们应当,何谈怨恨,大人?”风逸痕将头低了下去,上下两排牙齿咬的紧紧地。
“那你可怨恨我?”波菲尔的语气又恢复如常,像往常一样温文儒雅。
“大人身为敌国臣子,应当消灭敌人,不应怨恨。”风逸痕将脑袋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副笑容,在他的皮手套下他的指甲已经没进了肉里,将兽皮手套硬生生的戳出了几个小洞。
“那你可怨恨自己生错了时代?”
“父母给予了我生命怎谈怨恨,时代有何错误,如何去怨恨?”
“那你心中可有怨恨?”
“有,我恨那位殿下,身为恶魔被杀掉不就好了,那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即便被杀掉你们依旧会借机灭了芬里尔,罗佛卡尔的那点心思陆地上哪个国家不知道?)风逸痕在心里想着,但他却不敢表达出来,因为他懂得活着比死了有用。
“这些话你练习了多久?”波菲尔将桌子上的茶水倒在了脚边。
“大人?您在说些什么?”风逸痕一怔,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颤抖的说道。
“你啊,唉!还是太嫩了,刚刚你的眼睛已经把你出卖了,虽然你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你的眼睛已经把你想做的都告诉我了。刚刚你那幼稚的眼睛就像是路边乞讨的流浪者一样,祈祷着我赶紧喝下这杯茶。我亲爱的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说过只要你变得比我强随时都可以来杀了我,我保证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你。”波菲尔并没有动怒,相反他的眼睛却透露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算了,你下去吧!这件东西是你父亲的,今天是时候给你了。”波菲尔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没有再去责怪或者教训风逸痕,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谢谢大人。”风逸痕用那双发颤的手接过了桌上被红布包裹的那件东西牢牢抓住。
视线一转来到了芬里尔城。
“城主,罗佛卡尔的来使已经回去了。这次的战争我们如果不参加的话,以后对我们(芬里尔和罗佛卡尔)双方的关系恐怕有所不妥啊。”一个弄臣对着坐在上方的纳西懿肆说道。
“阿格尔,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纳西懿肆不喜道。
“大人,奴才都是为了芬里尔着想啊!”阿格尔并不是出色的政治家,但他却是一名敬业的演员,遇到不同的人便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下次注意用脑子考虑清楚了再说话,以前我父亲的那些封臣他们都表态了吗?”纳西懿肆没有过多的去责怪这个蠢货。
“大人,那些老东西全都在打马虎眼,一个个的说的好听,却都不肯行动。”阿格尔用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说道。
可就在阿格尔的话语刚刚落下时,一位老者走进了大殿内,他穿着黑色皮衣,上面纹着玫瑰花纹,皮衣领子敞开着,内部是血红色的皮革和灰色的内衣。胸口处佩戴着的家徽是一把折断的袖剑缠绕在荆棘中。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说我的坏话?”刚刚进来的第一句话并不是拜见座椅上的人,而是略带批判语气的藐视。
“阿格尔退下吧。”纳西懿肆朝着阿格尔挥了挥手,然后走下台来看着前方的老者道:“诺德。伯莱德伯爵,你还记得你在我父亲面前的起誓吗?”纳西懿肆冷眼看着诺德。
“你这个毛头小子,当年我和纳西先帝征战时你还在喝奶呢,居然敢质疑我。”诺德很生气,气得一张老脸都憋的通红。
“那么十三年前你们这些和我父亲一起征战的人都去哪了?你们这些宣誓誓死护卫芬里尔的人呢?我只知道芬里尔被攻陷了,我从四王爷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城主,而你们这些起誓的人我却始终没看到一个。”纳西懿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得诺德哑口无言,只能在原地张嘴却又说不出话,一张老脸显得很是滑稽。
“阿格尔,带诺德大人下去休息,另外告诉其他封臣,诺德大人在我们这做客。”诺德来之前以为这个毛头小子不敢对他怎么样的,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当他踏进芬里尔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纳西懿肆软禁了。
“呵,十三年前多亏了你们这些老家伙贪生怕死没有赶来。”待大殿的人走完后纳西懿肆露出一副阴森的面孔说道。
再次回到放逐者之地。
“怎么可能?”坐在上座的魔狱一掌拍在桌上,惊讶又愤怒道,“纳西将军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副将明明在家修养身子,你却污蔑他投敌。”
“你这个王当的可真够无能的.”纳西十八话还没说完,魔狱便一掌拍出直取纳西十八咽喉。纳西十八微微一笑抬手一掌将魔狱逼退回去。殿内的将领纷纷拔刀站在纳西十八的身后,这放逐者之地成了谁的已经一目了然。
“你那个所谓忠诚的副官早已经跑了,他家中有条通往外境峡谷的地下通道,而如今罗佛卡尔更是要对放逐者之地发兵,而你这个‘王’却浑然不知。要不是我父亲的封臣写信给我,恐怕等到沙克斯兵临城下我们才会发现。”纳西十八讥讽着上方呆愣的魔狱。
“这场战争无法避免,而且我们必输无疑。”纳西十八继续讽刺着魔狱,魔狱会选择什么?苟且偷生?又或是随着战士战死沙场?纳西十八很好奇,很想知道。
“输?呵,这输的代价恐怕不是我能承受的。”魔狱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头颅低了下去,长发将双眼遮盖住,没人知道他内心现在的想法。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走。”说完纳西十八带着几位将领离开了这座放逐者之地中最豪华的一个宫殿。
“我一定会杀了你,沙克斯,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黄昏,纳西炽羽一个人坐在屋前,用着低沉可怕的声音说些。
天快黑了,周围的森林也蒙上了一层恐怖骇人的气息,每到晚上森林中就会起雾,并不是多浓,风一吹便散了,同时树叶也会发出“唦唦”的声音。
纳西炽羽刚回屋,一首曲子却从森林里传了出来,刚开始听得还不是太清楚,待纳西炽羽走近一点后曲子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整首曲子的曲调先是悠扬欢乐,接着急促焦急,最后是哀伤悔恨懊恼,更多一点的是不舍。
纳西炽羽随着这曲子的声音一直向森林里走着,天空中飞过了几只渡鸦,停在树上眨了眨眼看着纳西炽羽,接着又飞走了。
待整首曲子结束时,纳西炽羽也看到了那个吹奏这首曲子的人,一个老人,他昨天刚刚看到过的老人。
莱尼斯。凯尼萨,纳西炽羽没想到这个行木将就的老人居然会吹出这样一手曲子,莱尼斯听见有人过来了,将手中的乐器擦了擦放进了兜里。
“莱尼斯大学士,没想到这首曲子居然是出自你的手笔。”纳西炽羽现在是有着说不出的震撼,以往他认为莱尼斯。凯尼萨以前只是个普通贵族,因为知识渊博做了大学士,生活得很得意。
“是你啊!天黑了,你不应该来到这,天黑以后森林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说不定下一秒你就会迷路。”莱尼斯略带教训的口吻对着纳西炽羽说道。
“真没想到莱尼斯大学士,您会吹奏出这种曲子,我以前从没听过。”纳西炽羽没在意莱尼斯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这是我随便编的,你当然没听过。”莱尼斯那双住在褶皱脸庞上的眸子,透露出一股哀伤,甚至可以影响周围人的情绪。莱尼斯收回了眸子,扑了扑衣服起身回去了。只留下纳西炽羽一个人在原地,也许莱尼斯。凯尼萨的故事纳西炽羽永远也不会知道。
尼德霍格是五国中环境最恶劣的,极寒的天气,简陋的居所,每样食物都显得异常珍贵,同时每年都有着众多人口死去,背靠着苍天古树压着的彼岸通道,还要防范着从黑冥戈德中爬出的恶鬼。
莱尼斯在尼德霍格的那段时间过的并不多么如意,反而是很苦恼,戍守边关的战士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下一秒吗,严寒每时每分都在暴虐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等玩够了便带走他们的生命,所有边关的战士和居民只能窝在洞穴之中,有时夜晚低落的水珠会在第二天便把洞穴的入口封死,将人活活冻死,憋死。莱尼斯有一段时间便是呆在边关之境度过的。
看着莱尼斯走远了以后,纳西炽羽才收回目光,雾开始变浓了,原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在浓雾中变得愈加糟糕,如同盲了一样。纳西炽羽靠着直觉一点点的往回走着,中间绊到了很多东西,纳西炽羽摸了摸有些像是树根,有些像是石头,还有些像是骨头。
“运气真背。”纳西炽羽无奈的抱怨了一句,像个瞎子一样用手摸了摸周围,一边走着一边摸着。
“这棵树够大了,就你了。”原来纳西炽羽是在找树。
纳西炽羽将体内的龙灵之力汇聚到双手上,沿着面前的树往上爬着,没几秒纳西炽羽便到了树顶,可是该死的浓雾依旧环绕在他的视线内,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纳西炽羽身子一顿,竟然丧失了所有知觉昏迷了过去,从树顶摔落下去。
“这是哪?”纳西炽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周围的雾气都散去了,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和一颗苍天古树。
“怎么又来到了这?”纳西炽羽躺在地上没有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了这。
慢慢的,纳西炽羽身下的场景变成了一个汪洋大海,海中没有其他的生物,有得只是那曾经的神灵——龙。
数不清的龙在海中游荡着,无所事事,喷吐的龙炎在海中永不熄灭,变成了明路灯一般,纳西炽羽双腿颤抖着,他看到了一条龙向他游了过来,这个巨大恐怖的神灵离他越来越快,他感觉快要窒息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海下的那个神灵。
这条龙游过的地方,其他的龙都会恭敬的给他让出一条路,一条王者之路,他们在迎接他们的王。
游向纳西炽羽的那条龙突然扬起了尊贵的头颅,向纳西炽羽喷吐着龙炎,龙炎破水而出,将纳西炽羽包裹着,将他一点点升到半空中。那条龙身上成千上万的鳞片开合着,龙嘴微微张开着,在海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纳西炽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他捂住双耳,将痛的即将裂开的头颅埋在胸口,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整个人的意识也变得涣散了。
“恶魔从地狱中爬了出来,人们憎恨它,怨恨它,当恶魔现身时,人们会将手中的矛掷向他,被恨意蛊惑的人们会不择手段的杀死它,化身为恶魔杀死恶魔。”那条龙冲着水面对着纳西炽羽说道,说完便没回水中。
紧接着一切再次消失,只留下头疼的纳西炽羽和那颗饱经沧桑,即将枯萎的巨树。
“唔。”清晨纳西炽羽刚刚睁眼就被刺人的阳光照射着,很奇怪。虽然纳西炽羽被强烈的阳光照射时会有痛疼的感觉,但只有疼痛。
“居然过去了一夜的时间。”纳西炽羽揉了揉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扶着身边的大树站了起来。他的双腿还在抖动着,那数以万计的龙,给他了太大的震撼。
“最近又变得犯困了。”纳西炽羽晃了晃脑袋,刚刚起来就有一股疲倦感袭来,两个眼皮也在做着斗争。以前有段时间纳西炽羽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用来看书,他先是花了大半年把这个家中图书馆看了个遍,接着又用了四年的时间把莱尼斯家中的书都粗略的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莱尼斯自己手写的手札。
“今天可不行啊,千万别给我捣乱。”纳西炽羽双手发力,将手指挖进大腿的肉里,这下可不困了。
“叔叔。”纳西炽羽拖着疲倦沉重的身体来到了纳西十八的军室中。
“很累?”纳西十八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纳西炽羽问道。
“还可以,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有点疲惫。”纳西炽羽忍着痛打了个哈欠,整个人也显得无精打采。“十八叔,今天就是去迷惘之心的日子了吧。”
“嗯,准备好了?”纳西十八低下头将文件看完然后整理一下,放在另外的一堆文件上面。“挑几件武器吧,迷惘之心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纳西炽羽回了一声便出去了,随后去兵库挑了一对刀剑,一把长枪,一把火器长筒枪,一套匕首。
“哟,羽。我在这。”羽刚刚到迷惘之心外围入口处就看到了赫尔提尔朝他大喊,招手走了过来。“羽,你知道吗?我昨晚一夜没睡,羽你睡了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胆小了,懦弱了。”
“不会,我昨晚也没睡。另外如果你这个奥斯坦,巨人的后裔,可以徒手撕裂路地上最强壮巨大的巨象的你被称为懦弱,那其他的谁敢说自己不是懦弱的。”纳西炽羽笑着看着赫尔提尔,腿上挖出的伤口还没愈合,他现在就靠着这痛疼感来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