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儿吧……外面还下雨呢。”
“嗯……”那嗓音像是有魔力,低低的在她的头顶盘绕,她很听话的嗯了一声,竟然真的忘掉了之前的黄暴画面,再次迷糊的睡了过去。
只有江湖自己知道,此刻,只有装睡,才能救她!否则,以她的小脑袋,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场景!不过……没想到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了,床铺也很宽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依旧清新的被窝,似乎还残留着异样的温度,江湖不敢再赖床,麻溜儿的环顾四周,隔壁床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也没人,赶紧速度下床,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的那件冲锋衣,也省去了穿衣服的麻烦,窜下床,穿上拖鞋,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通道很窄,可她瘦小的身子畅通无阻,一溜烟的冲到了昨天住过的小单间,肖大哥已经起床,他的妻子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虽然能看出病的很重,可她笑的明媚,江湖稍稍宽了心。
知道江湖就是昨夜好心让给他们房间的小姑娘之后,肖大哥的妻子半坐起身,拉着江湖坐过去,不断的重复着感谢的话语。
“谢谢,谢谢!阿姨真的很感谢你!”
江湖的眉眼抽搐般的挑了起来,尴尬的回到:“姐姐,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跟我女儿一样大啊……难道有十八岁了?”
“……”
“她二十二岁!成年了!”一道沉稳带着鼻音的嗓音霸道的响起,半掩的房门被推开,陆致隅站在门口,来西藏之后,皮肤明显黑了许多,感冒使得他比平时给人的感觉略显疏离,气质也不再温润,身后刚从镇子请来的大夫被季梵一把推到前面一个劲往房间里塞,房间本来就很小,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人……江湖只得起身,出去。
人才走到门口,就被他长臂一捞,拐进怀里。
除了那间双人房,也别无去处,江湖就那样被陆致隅簇拥着,往房间走去。江湖无言的伸长双臂,向季梵频频示意,请他救她一把,可季梵这个腹黑怂逼,哼了一声,走了……
这段走廊很短,江湖努力的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脱开叔叔的掌控,她有一种马上会被叔叔霸王硬上弓的错觉……挣又挣不开,人单势薄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这样坐以待毙,好像也不是个事儿。她只好先开口:
“那啥!……叔……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
“嗯,回房间谈。”
呼,心里总算稍微放轻松点,虽然陆致隅这个人一开始看着挺老气横秋,刮了胡子,换了着装又一表人才,最近对她毛手毛脚,但是,总得来说,还是个好人,救过她,照顾过生病的她,是个正直的人……心里一遍遍的用这些话开导自己,江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叔叔的表情,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些,不过她心里还是怕怕的,有些颤抖。
眨眼间,就进了房间,还是那张留着二人暧昧气息的床,被子依旧团在一起,还是江湖逃脱时候的样子,不知怎地,江湖不自然的瞥开眼,有些不敢直视那张床……那感觉,就像是昨夜偷腥了的猫就要被主人逮住然后绳之以法似的,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陆致隅将人安置的坐在了床沿上,大手压着她的肩膀,弯着腰,尽力与她的视线保持平衡,认真而又诚恳的问道:
“昨天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什、什么事情……”
他无奈的笑笑,干脆坐在了季梵的床上,与她面对面,再次复述了一遍,昨天在大雨滂沱中,他的“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表白:“和我在一起,以结婚为前提。”
“……”
“虽然有些唐突,但请你相信我是真心的,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请你给我更多的时间……我已经年过三十,不知道这会不会被你嫌弃,但是,如果有一线机会,都请你留给我。”
“……”江湖呆呆的听着这段严谨又毫无生机的表白,心里竟然酸涩溢涨,昨天就被打过预防针,现在再次听到他的表白,还是有些怅惘。
他说,请,他没有用“您”,记得她曾经跟人犟嘴,暗暗的表达爱慕之心时,瞎胡邹来一句“您”代表你永远在我心上,可惜对方是个情场高手,用一句“‘您’永远在我心上,却走不进我心里。”拒绝了情窦初开的幼稚懵懂的她。
所以,对于“您”这个恭维词,她用的很小心,总是很乖巧的与请字搭配在一起使用,高雅又尊崇。
他说,“请”、“你”,每一个字都吞吐清晰,不卑不亢,平等、随和、虔诚又温暖。
即便阅历再少,她也听出了他的认真,他的诚恳,他的真挚。动容,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对着稚气的她讲出来的话,像是有魔力般,竟然这么的迷人。
江湖巴巴的望进叔叔暗墨如湖水的眼睛,难过的摇了摇头。
“叔……我不适合你。”家庭,背景,年龄,阅历……
江湖还记得第一天见到胡茬青青的他,递给她看的那张“个人财产转赠”以及网络搜索出来的关于他的显赫的家庭背景。
不是不动心,而是,他太优秀,她,高攀不起。
“哪里不合适?”陆致隅手心竟然全是汗,握着她的肩膀的手一直在抖,听着她拒绝的很直接,竟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怕。
如果是年纪不合适,那他真的,无能为力。
“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能看出来你的真心,但是,你……实在……太优秀,我太平凡,我高攀不起。”
听到她这么说,陆致隅反而突地放松下来,激动之余,还是不得不强行压抑自己心里想把她拖进怀里的想法,认认真真的再次确认:“只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别的?”
呼……江湖使劲呼出一口气,压了压心里的跳动,继续说道:“……还有……我对你……没感觉……”
说出这句话,江湖就有些刺痛,也不是没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没恋爱过的人,她****的不知道那颗不安分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的快要跳出来的感觉不只是心动,还是爱慕。
昨天在单间睡的时候,她翻来覆去想了三五个小时,再各种胡思乱想假设前提之下,最终保留了叔叔真的是在认真的表白的情况,于是想好了今天这番说辞来应对的。
可此刻,真的说出来,很酸涩,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了似的。她挺怕的,二十几岁的人,又不是真的是豌豆公主,遇见过生命中三分之一的人了,早就和许许多多的人分道扬镳,动心过的人,大多都就像院里的兵哥哥一样,第一天还陪着她嬉戏打闹,第二天就能消失无踪,从此在她的世界里无声无息,仿佛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所以她,早就习惯了排斥这种所谓的动心。
此刻,她来不及适应这突然炽烈又严谨的告白,心里默念应该是假的,可又清清楚楚知道是真的,根本没有时间想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混乱的被自己脑回路略奇葩的大脑直接将对方人给FIRE掉了。
不忍心看陆叔叔被拒受伤的表情,她别开脸,努力的将眼睛移到床脚,那里竟然放着她的行李……什么时候被放到这间房的,她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我能证明有呢?”陆致隅凑近她温婉细腻的小脸,她细软的头发沾在嘴角,他帮她轻轻的捻起,再放开。
江湖缩着脖子,躲不开陆叔叔的手,干脆不躲了,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冠玉沉稳的他,问道:“有什么?”
“感觉。”
磁性的话语刚传到江湖耳里,一直修长大掌抚上了她的面颊,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感觉”这两个字的意思,有些熟悉的薄唇,带着粗狂的气息,已经重重的印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