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把雨衣拿出来,是因为我:鬼—迷—心—窍。”
长久的沉默,伴随着砰砰砰的心跳声,使得这下雨天竟莫名的燥热起来。
江湖整个人直着身子,宛若僵尸,脑袋里却转的飞快:鬼迷心窍……的意思是?
即使想破脑袋,也不能参透这四字箴言,此时坐在陆叔叔的大腿上,她整个人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小丫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陆致隅无法,只得将伞往起抬了抬,大掌收了收她的肩膀,让她坐的更靠里一些,把她整个人团在怀里,凑近她的温香软体,诚恳的继续说道:
“虽然天时地利人和,哪样都没有占,不过我想还是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温热气息喷的江湖脖颈奇痒无比,她把脖子努力的弯出一个弧度,微微回头过去,想要靠这个动作避开那股瘙痒炙热的气息。整个人都坐立不安,心突突的乱跳,感觉似乎要发生点什么,于是她问道:“说、说什么?”
“我的身份证已经给你看过,曾经有过一段恋爱史,有固定收入,没有不良嗜好,抽烟也可以戒掉,每年都有做体检,身体健康……”停顿片刻,他看着怀里迷茫的她,继续说下去:“我们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以结婚为前提。”
“啥???”她忽地转回头去,双眼睁的奇大无比,黑黑的瞳仁快要喷薄而出,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叔……你、你别开……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结婚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早……”她刚毕业,还没有步入社会,这样的年纪,直接结婚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那就……“你觉得多久结婚比较合适?一年,两年?……好吧,最多三年。”
“啥???”这些话,未免太难以消化了吧……江湖呆呆的仰视着那张一闭一合性感的薄唇,如同深陷迷雾般不可思议。“这、这是什么情况……”
“傻丫头,我在跟你表白……你怎么想的?嗯?”陆致隅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脸有些涨红,表白这种事情,果然不可能做起来得心应手,不过他问的更加的诚恳。
远处传来喇叭声,似乎有车辆驶来,江湖条件反射,逃命似的站起来想去拦车。伞就压在头顶,离的很近,她起身的劲头太猛,直接撞上去又反弹回来,整个人完全的坐进了陆致隅的怀抱里,还未来得及道歉,就感到脖颈一阵战栗,传来陆致隅低低的呼痛:“嘶!……你压疼我了……”
甩臂的效果很明显,伴着刺耳的声响,翻涌起一阵水花,一辆小货车倏地停在了江湖面前。
一个微胖的小伙儿放下车窗,冲着路边还在摆臂的小姑娘大声喊着:“上车。”
陆致隅也已经起身,隔得不远的季梵也走了过来,将呆愣的江湖拖上了车。
小货车前排坐的是一对儿好哥们儿,人特开朗,赶货回四川,所以即便知道今天有雨,也匆匆出门,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下这么大。
司机小哥透过后视镜望着后面三个落汤鸡,大声的笑了起来:“你瞅瞅,都****了吧!这么大雨你们出来干哈啊!”
这小哥竟然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普通话……
旁边小哥川普说的顺溜儿:“你们哪个抓哇子啊?大雨天的,来这里,做啥子噻!”
江湖努力的往季梵身边移了移,她坐在正中位置,雨衣已经被取了下来,冲锋衣有些潮湿,温度有些下降,可她依旧感觉燥热的慌,低着头,想着怎么躲才能离叔叔再远一点。
两位小哥前面聊的畅快,季梵跟着有一句搭一句,竟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在江湖终于成功转移注意力开始听懂他们的聊天内容准备插话进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闷墩的声音:“等你想清楚了要告诉我。”
在短暂的迷蒙之后,江湖瞬间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刷的红成一片,将头埋在交叉的双臂间,再也不敢抬起。
“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想你大爷!江湖埋着头,暗暗骂道,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好么!
季梵看了看缩头乌龟江湖,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陆致隅,虽然不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小插曲,不过看来大卡车上那段话还是有效果的呀,嗯,心情顿时明媚起来了呢,真要为自己的高智商,高情商点赞!
大灰狼和小白兔,从坐上火车时就怪怪的,明明一看就是私奔的小情侣,却搞得不伦不类的非要冒充什么叔侄情深,真是丢人。季梵在心里恶意的揣度加脑补了这对儿鸳鸯的苦命情史,心想,让你丫装叔侄,逼的你丫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那啥,文艺青年季小梵,你确定你真的有情商?
雨渐渐停歇下来,不过这段路在下雨之后确实有些难走,车子达到鲁朗都用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说是鲁朗小镇,其实特别的小,沿着国道两侧有一些简陋的构筑物,分成几个片区,大约三十几户人家,就是组成整个小镇,从镇头走到尾也不过三五百米远距离。
鉴于天气恶劣,好多骑行的驴友都在鲁朗小镇休整,一些自驾游的也出于安全考虑,暂时停在鲁朗。鲁朗本就不大,此刻滞留了很多游客,住宿紧张的很。
江湖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从镇子最西边找到东,才算落脚到一家客栈,老板是个两岁孩子的妈妈,姓刘,谈妥了价格,把钥匙给了他们几个人,拿着押金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客栈的房子是移动板房,墙壁和天花板还有好远的距离,直接与外界相通,这是他们迄今为止,住过的条件最差的客栈了。
可整个镇子都住满了人,能有地方落脚,都算幸运了。
一个单间,两个双人间,江湖一间,季梵、陆致隅一间,司机哥们两人一间。
江湖为了避开陆致隅,拿到钥匙后便躲回了房间。这里昼夜温差很大,夜间气温可以低至零下十几度,因此,即便是条件很差的小旅馆,里面都备了电热毯,加厚的棉被,以及一条毛茸茸的厚毯子。
江湖的单间在最外头,整个客栈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四合院,这个小单间是拐角处节省空间匀出来,不是很大,走道很窄,差不多能容纳一个成人通过,再胖一些的话,就得侧身才能进去。
其实最里边还剩下最后一个单间,江湖不愿意住,因为那个单间跟季梵他们差不多是对门,她一定、一定、一定要住的离他们远一些。
所以即使在发现她这个屋子里的电热毯是坏掉的,她也不肯换房间。不过也没给江湖多久的自由选择权,傍晚时分,又来了一对儿姐妹花儿,镇上已经完全爆满,她们俩个住进了只有一张单人床的小单间,不过都是女孩子,虽然拥挤,倒也还能凑合住下。
晚上出去吃了个饭,江湖一直低头不发言,胡乱扒了几口,就赶紧跑了回去,把门锁好,整个人钻进被窝里。
直到九点多钟,也没有人来敲门,江湖总算呼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暂时轻松了下来。
这就是一个山坳地,用几块移动板圈起来的小平房,别说洗浴间了,连公共厕所都是露天的,江湖冲出去打了点凉水,凑合洗漱了一下,关好门,钻进被窝,早早的睡下。
外面淅沥沥的又开始下起小雨,隔着简易门板房,飒飒的打在院子的地上,房间最上面与外界相通的部分,还依稀有雨飘进来,温度越来越低,她房间的电热毯坏了,只好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脑袋也完全埋进被子里,厚毯子很大,很暖,翻来覆去,江湖再度失眠。
想到白天,叔叔贴着耳根子说的那些话以及当时她鬼畜的手丧心病狂的抓住的东西,她觉得耳朵都要烫出焦味儿来了!至于叔叔说的那段关于表白的话,她只有一个结论:拒绝!
要说动心,似乎真的有些心动,可是……和叔叔谈恋爱总觉得有点离谱,所以,她要勇敢sayno!
就这样纠结着,滚来滚去,直到半夜十二点才勉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