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叔平将其真一路背下了山,其真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旅行团的其他团员都到齐了,导游也明显等得不耐烦,瞪了他们一眼,“好了,下面我们去看一下缅甸进口的翡翠……”
导游哇啦哇啦介绍了一大堆有关翡翠的信息,一车人听得耐心殆尽,去购物点就去呗,何必包装的这么洋气。这个团大部分游客都是穷游,根本没想买什么东西,刚才的银饰店价格虽然比外面的贵,却还不至于离谱,所以大家都或多或少买了点儿。但这个所谓的缅甸翡翠就有点儿夸张了,动辄上万上百万,其真有些脚软,拉了拉景叔平的袖子,向他示意他们也可以像其他团里成员那样等在外面,免得进去挨宰。
景叔平揉了揉她的头发,“已经上了贼船了,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也不错。”其真就这样被景叔平硬拉进了店里,进去后就看见一个大哥在为一枚小小的翡翠佛像结账,其真凑过去一看收据都合不上嘴了,298万,土豪啊。
其真拉着景叔平赶紧离开,“就那么个小玩意儿,近300万,这人真是……”其真词穷,想不通现在有钱人的脑回路。
“不用羡慕,华宇上市,你马上也是有钱人。”
“华宇上市跟我半毛钱关系么?我的合同明确标明是领死工资的好吧。”
景叔平但笑不语,指着玻璃柜下的一串儿由一个个碧绿珠子穿起来的翡翠手串儿,“这个怎么样?”
“我不懂翡翠,但价钱确实很好看。”话说完一溜神儿的功夫,景叔平已经在导购的带领下去付款了。
“……”
走出店门后,景叔平将购物票给了导游,从导游笑得都可以开花儿的脸可以看出那是多大的一笔款项,对待两人的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弯。其真回头看景叔平,怎么忘了,自己旁边的这个男人绝对称得上有钱人啊,随便买个玉珠串儿还不是洒洒水的事儿。
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从双廊到玉几岛的这条路一到晚上就黑黢黢的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两个人倒是相当惬意的走在这条路上,景叔平背着其真的双肩包,拉着她的手,温柔的看她只在自己面前的活泼。
“景叔平,你请我吃饭吧。”其真要求,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光,“我,要,吃,路,边,烧,烤。”其真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恶心”景叔平,一个从小长在国外,娇生惯养的少爷吃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行。
果然景叔平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跟着她走进了一个棚子搭起来的小摊。其真去拿菜,看他为难的样子强忍住笑,上前问他,“喂,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于是便看到一个表情严肃嘴唇微抿的大叔窝在一个小桌子的角落,无奈的摆摆手,意思就是“你拿什么我吃什么”。
景叔平穿这一套运动装很显年轻,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其真在一家运动品牌店挑给他的。其真端着烤好的菜盘坐在他对面,拿出一串烤乳扇递给他,“给,尝尝大理的特色小吃。”景叔平倒是很淡定的接过,吃了一口便放在了盘子里。其真见他真是很痛苦,便放过了他,自己从小就是吃这些长大的,所以吃得毫无障碍。
“少吃点儿这些东西,对胃不好。”景叔平见其真吃得猛,出声提醒。
“挺好吃的啊,诶,你的人生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你过得真这么精彩啊?”其真边吃边发问,又把一串蘑菇递到景叔平嘴边,“吃呗,不吃我生气了。”
景叔平拗不过她,又吃了一小口,“我的人生并不像外面传得那么精彩,但有些事情确实挺出乎我的意料,以后会告诉你。”
其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追问,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吃完后擦擦嘴,“结账吧,这是第二个‘机会’。”
景叔平还没有完全理解“第二个机会”的意思,拿出钱包付了帐。
夜晚只有这个烧烤摊还灯火通明,其他地方已经不见灯光,其真挽着景叔平的胳膊,两个人慢慢向前移动,等走到住的客栈已经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一进房门,其真就软成一团摊在沙发上,将脏兮兮的运动鞋踢到一边。人不可貌相,不知道那些被她骂过训过惊艳过的人看到如此景象该作何感想。
景叔平去洗漱间把拖鞋拿出来,蹲下帮她穿好,站起来看她,“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
“我先吧,我慢。”
对话貌似有点儿诡异,其真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抱起自己的换洗衣服就冲进了淋浴间。
其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儿,也知道今天晚上对自己意义重大,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她都在一开始就想好了。她洗完澡后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但手却没有停下,悄悄的搞些小动作,调整一下睡衣肩带拽一下裙摆之类的,后来其真干脆站在落地镜前,又是撩发,又是挤沟,甚是忙活儿。
景叔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女人姿态妖娆地站在镜子前嘀嘀咕咕窃窃私语,还不时地冲镜子里的自己递个飞吻——
“你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儿吓了其真一跳,她一扭头就看见景叔平抱胸斜靠在洗漱间的门口,似笑非笑的看她。
其真虽然内心里已经是尴尬的想死,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愣怔,愣怔过后便转身迤迤然一步一扭地走到景叔平的面前。景叔平一直没吱声,好笑的看着她装腔作势,其真的手已经从他的肩膀移到了前胸,两个人挨得极近,其真慢慢将脸凑了上去,暧昧的气氛一触即发。
景叔平有些受宠若惊,一个穿着漂亮睡衣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前,他内心一直期待其真这样的出场方式,景叔平的克制力从最高值跌到了最谷底,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揽住其真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轮廓清晰的脸颊迅速低了下去想要捕捉其真的柔软的唇。
景叔平的吻被其真举起的一根食指抵在了嘴边,其真旋身轻巧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翘起脚坐在沙发上冲他招了招手,“景叔平,我有话跟你说。”
沉浸在刚才温软怀抱中的男人在反应过来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虽有些失落,还是从善如流的坐到与其真相对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说吧,我听。”
“景叔平,我今天是来跟你交底的。我结过婚。”其真没有犹豫,开了口。
她盯着景叔平的眼睛,想要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但景叔平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了,像是夺魂摄魄的黑曜石。
“所以呢,分手么?”半晌从他的两片薄唇里吐出这凉凉的六个字。
其真看到这个样子的景叔平莫名的有点儿心慌,心里不是很好受,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轴的时候,“我并没有这样说,我说过我是来跟你交底的,我嫁过人,你真的可以不介意吗?”
其真认为,景叔平知道季青晖,那么他只要随便查一查就一定知道她和季青晖结过婚。景叔平的表情越来越高深莫测,其真甚至感觉到了一阵冷意,“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这些我都知道,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长很多,我已经36岁了,我不再年轻,你认为我还会在乎这些吗?”
这么多年以来,其真早就把色厉内荏这套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虽然表情还是得心应手的在应付,却在景叔平的一句句逼问下,越来越觉得紧张,“不是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尊重你的感情,我对你也并不是没有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好感?我矫情又难搞定,真的是因为15年前的那一次见面吗?你要让我信任你,就要给我些安全感。”
景叔平神情慢慢柔和了下来,他起身坐到其真的旁边,轻轻用手揽着她,将其真的脸正对向自己,语气温柔,还带着一丝妥帖的释然,“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你不要脸。求婚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景叔平轻松的笑,看似伤感的气氛统统散去,他从上衣兜里拿出那个用纸巾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戒指,单膝跪在其真的面前,双手捧着她的手掌,轻轻地摩挲,“阿真,你愿意嫁给我吗?”
其真拿开他的手,夺过戒指戴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笑的一脸放肆,“这是我给你的第三个机会,景叔平,你要把握住啊。”
她猛地低下头吻住了景叔平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