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大妈舍不得你啊。”大妈一想到顾潇潇和宛炎就快要离开便忍不住感伤了起来。
顾潇潇也有些不舍,望着大妈郑重承诺道:“大妈,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会经常来看您的,你自己要注意身体。”
大妈拍了拍顾潇潇的手背,笑着说:“一个人就别回来了,把小炎给我一起带回来,最好啊……再加个小胖娃娃!哈哈哈哈哈!”
顾潇潇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然,大妈还是大妈,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这事儿。
大妈和顾潇潇说完了私房话,又回到宛炎身边。大妈把手里一直拎着的蓝色编织袋交给宛炎:“你们要走了,大妈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点我自己晒的鱼干儿,吃着可香了。”
宛炎本不想接,大妈干脆直接塞到了他怀里,并摆出一幅“你敢不收”的表情,宛炎无奈,只好收下,然后恭恭敬敬的道了句:“谢谢您。”
“嗯……这就对了,你们快走吧,别唧唧歪歪的了,利索点儿!”大妈倒居然先下了逐客令。
顾潇潇和宛炎面面相觑,无奈摊手,老年人的脸真是翻的比翻书还快。两人一起道了句“再见,大妈”就转身上路。
看着两个年轻人俊美颀长的背影,刚刚还一副巴不得他们快点走的样子的大妈却突然湿了眼角。望着他们远远的挥了挥手,哽咽着说:“孩子啊,要好好的,一辈子……”
和上次一样,由于清林市没有飞机场,所以宛炎和顾潇潇只能坐火车返回雾江。
临上火车前,顾潇潇看见有卖茶叶蛋的就跑去买了些,想着可以留着路上吃。
上车后,顾潇潇出于好奇,想看看大妈给的鱼干是啥味道,就撺掇着宛炎打开袋子看看。宛炎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无法拒绝,没办法……只好投降。
打开海蓝色的编织袋,里面除了几大袋鱼干外竟然还躺着些红色的毛爷爷。
“是……?”顾潇潇拖长了尾音,似在思考。
宛炎点点头,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分:“没错,是我给大妈的钱,她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顾潇潇望着那些黄灿灿的鱼干和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钞票,不禁觉得鼻子酸酸的,忍住鼻酸说道:“大妈……她……”
“她是个好人。”宛炎爱抚的抚摸着顾潇潇的头发,感慨道。
顾潇潇吃惊的抬头望着宛炎,不是因为他刚刚的那句话,而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
“你……?”顾潇潇缩着脑袋,眼珠向上翻,指着宛炎放在她头顶的右手问道。
宛炎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愕和不自在,而后又迅速掩盖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淡淡道:“你头上有个脏东西。”然后飞快的抽回手,若无其事的望着车窗外。
“哦……”顾潇潇小声应了句,也转头看向车窗外。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着,却又总是像一个个循环似的不停往复:好像睡着了似的蛰伏在大地上的远山,孤独坚韧似卫兵的桦树,萧索孤寂荒无人烟的菜地……
宛炎默默闭上了眼,无心观景。
自己刚刚怎么会摸她的头发呢?感觉双手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看着她如斯样子便忍不住的动了恻隐之心,这真的不像是以前的自己……
“哦!”顾潇潇突然叫了声,然后从包里拿出茶叶蛋,兴奋的冲着宛炎说道,“当当当!坐火车必备美食——茶叶煮鸡蛋!”
宛炎:“……你还真是钟爱它。”
宛炎脸上是一副鄙视的神情,嘴里却说着完全和表情不符的话:“顺便帮我剥一个。”
“成成成!谁叫你是boss呢?”顾潇潇不情愿的剥起了茶叶蛋,嘴里还嘟囔着,“就知道使唤人……fuck……”
“嗯?你说什么?”宛炎挑了挑眉,嘴唇微勾。
顾潇潇把剥好的茶叶蛋送到宛炎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吃鸡蛋别噎死,懒鬼。”
宛炎接过茶叶蛋,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神态自若。过了会儿,才缓缓道:“辱骂上级,扣工资。”
顾潇潇闻言瞪大了眼,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送进嘴里的茶叶蛋也忘了嚼,就这么直直的咽了下去,结果……
“咳咳……咳咳咳……咳……”顾潇潇涨红了脸,急的四处找水。很显然,某人被茶叶蛋噎到了。
宛炎把小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顾潇潇灌了一大口,堵住食道的茶叶蛋才乖乖滑了下去。
“啊……”顾潇潇长舒一口气,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般的感叹道,“终于活过来了。”
宛炎又闭上了眼,面容平静,似乎刚刚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顾潇潇把牙齿咬的“咯吱”响,只恨不能冲上去挠花宛炎那张妖孽的俊脸。
扣工资,扣工资,剥削劳动人民的无良地主!放在以前就该被批斗!贴大字报!哼!顾潇潇在心里默默诅咒道。
随即又想到,自己刚刚貌似诅咒宛炎吃茶叶蛋噎着来着,可是……最后……好像是自己被噎到了……这……话说回来了,按照这个逻辑,那自己的第二个诅咒岂不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顾潇潇皱了皱眉。突然又想到,自己一没财,二没权,批斗个鬼啊!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吃完了茶叶蛋,顾潇潇默默的收拾起了桌上的茶叶蛋壳,陡然想到了上次在来清林市的火车上遇到的那对老夫妇。那个老婆婆会看手相,好像还说过自己的爱情路上会遇到一个大劫……
大劫……顾潇潇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宛炎,婆婆口中的大劫……该不会指的就是宛炎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得深深的同情下自己了。这个劫还真是大的很离谱啊!唉,谁叫自己中了“头奖”,偏偏看上了宛炎这棵不开花的千年铁树。要是等着他来主动的话……估计……自己这辈子都要当老姑娘了。
顾潇潇叹了口气,命运多舛啊,命运多舛……
回到雾江后,一切如旧。顾潇潇的考试成绩也早就出来了,和平时一样,不偏不倚,正巧都过了及格线。她还是每天按时去宛炎家做饭打扫卫生,每天和林西子徐进一起鬼混。日子就像沙漏里的细沙,不疾不徐,却又一刻不停的静静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