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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子很能打(3)

窦建德的一员部将号召大家起来为窦老板报仇,他的理由是,老李家刻薄挂恩,当年窦老板把那个废物李神通还给了他家,可现在他们却把窦老板给宰了。窦老板这么多年来对兄弟们是什么样,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老李家口口声声说要让咱们归顺,难道大家不知道,归顺其实就是进地狱?

事实俱在,推理合理,容不得大家不反抗。于是,在窦建德部将、也就是那位被李勣俘虏的游击将军刘黑闼带领下,一支新的河北武装拔地而起,老李家才清闲几天的日子被迫中断。战场在和他们招手。

刘黑闼这次起兵,功力之大,让老李家冷汗直冒。在最初的几个月,刘黑闼采用游击战与闪电战,连下老李家数座城池,在著名的饶阳会战中,一批被老李家自认为是出色打手的大将被刘黑闼打的心服口服,饶阳会战后,刘黑闼趁势把战果准备向李勣镇守的黎阳扩大。

李勣在黎阳为前线运送粮草,听到刘黑闼要来“拜访”的消息,赶紧看地图,发现宗城(河北威县西)是刘黑闼的必经之地,所以,就把军队布置到了宗城。

打仗和斗地主差不多,每个人都有牌兴时,但这是有时间限制的。高手大多会在有限的时间里穷追猛打,竭尽全力扩大战果。刘黑闼就是斗地主高手,他从在河北起兵,到现在真是顺得让沙漠里的鲜花绽放,让水中的月亮升起,让众生忽然觉得平等了。

李勣没有想到刘黑闼速度如此之快,他还没有在宗城完成备战,刘黑闼已经推进到宗城城下。李勣第一次犯了焦虑症,因为他手里只有5000步兵,而且大都是运输兵,本来他有几千名骑兵,可之前都被调到饶阳参加会战去了。

敌强我弱,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逃跑,或者说是战略转移。他决定放弃宗城,到洺州(河北永年)暂避刘黑闼的锋芒。但就在战略转移的路上,刘黑闼的轻骑兵一路飞驰,追上了他。李勣只好摆开战阵迎接挑战。这是一次悲壮的战役,李勣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挽救全军覆没,只能带着身边几个人狼狈逃脱。这是李勣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在自己最有优势的军事上失败,而且是惨败。

刘黑闼现在就是一阵黑旋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人间变色,无人可挡。几乎把老李家在河北、山东的势力通通扫除。在击败李勣后,刘黑闼攻陷洺州,正式宣布洺州为他汉东王的都城。老李家在长安城中如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李老二刚清闲了没几天,就又重返战场。

当时天下战场上很可能有这样的流行语:李老二出马,一个顶俩。李世民上战场时,刘黑闼正在洺州宫殿里享受美女佳肴,听到这一消息,赶紧推走桌子,收拾佳肴,拿出地图,谨慎对待。并且派出密探去探听李世民的作战计划。

很快,李世民的作战计划来了:李世民亲率长安政府野战军主力从南向北进发,而另一位在幽州(北京)的大将李艺则从幽州南下,南北夹击,把刘黑闼夹成蛋挞。

李艺本名罗艺,隋朝末年负责镇守幽州,后来投降了李渊,李渊一乐之下就赏赐他姓李。几个月前,李艺也是奉命从幽州南下,在战场上被刘黑闼打得丢盔卸甲,险些没有活着回幽州。

刘黑闼没有把李艺放在心上,其实也没有把李世民放在眼里,倒是慎重对待了李世民的作战计划。李世民打仗,有个最大的特点: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在战场上玩硬碰硬的大会战,向来都是采用奇谋诡计取得最后胜利。

所以当他的主力推进到与洺州仅一河之隔的洺州河对岸时,刘黑闼部下要求赶紧全副武装洺州。刘黑闼把这意见给否了。他说,李世民这小子肯定不会先打洺州,而是去打洛水城。

洛水城在洺州东面50里,四面都是水沟,是洺州的一个窗口。但凡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打下这个地方,洺州就成了死城。这也是李世民打仗的另外一个特点,喜欢把对方固定在一个地方,玩命似的围攻。

刘黑闼猜测到了李世民的意图,却没有猜测到结果。他的通信兵回来告诉他,洺水城的守将不放一枪一弹就投降了李世民。现在,轮到他攻,李世民守了。

守卫洺水城的是李世民的得力干将王君廓,王君廓善于野战,却不善于守城。武夫向来都是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不在乎,所以当刘黑闼在城外向臭水沟里扔石头和沙袋铺成一条平坦的进攻线路时,王将军在城上傻看着,像是在看戏。当刘黑闼的“阳光大道”一成,洺水城下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打喊杀声,王将军这才心惊胆战。李世民在城外陆续派出几支部队前来解救,但都被刘黑闼击退,最终,刘黑闼冲破城门,洺水城失而复得。

不过,刘黑闼高兴的有点早。李世民在得知洺水城无法坚守时,就改变战略,加速度行军,直奔洺州。而李艺这回像打了鸡血,一路所向披靡,很快就推进到了洺州城下。

刘黑闼在洺水城惊慌失措,李世民这孙子是在指东打西,用一个洺水城把自己的主力引出来,然后去攻打自己的老窝洺州。他气急败坏,人一生气,就会犯错,刘黑闼当然也不例外,就在他放弃洺水城时,李世民趁势占领洺水城。

几天后,李世民与李艺的主力在洺水南岸回合,而李勣则在洺水北岸驻扎。有人对刘黑闼纳闷:我怎么感觉咱们现在跟当初的王世充一样,被困住了?

刘黑闼当然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对李世民这样的对手,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过他知道李世民的作战风格,所以在叫阵几次后,李世民不出战,他也就安之若素了。

他对手下人说,李老二这小子是像复制洛阳之战。但洺州可不是洛阳。王世充当年缺粮,我们除了理想,什么都不缺。让他在城外玩去吧。

刘黑闼不明白一个道理:粮食这种东西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最安全。他的确有粮,李世民也知道。所以很快,李世民就让人在洺州城下叫阵。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洺州城下的战场上时,李世民派出特种部队(善于烧粮食的部队)绕到洺州城后面,将刘黑闼装着粮食的战船和战车统统烧毁。

刘黑闼欲哭无泪,伤心之极。两个月后,他终于吃不饱了,月黑之时,他亲自带人袭击李勣的军营,想把这颗嵌入洺水北岸的钉子拔除。李勣按兵不动,坚决守卫。刘黑闼现在是进退维谷,只有决战。

李世民也知道老刘要决战,就加班加点,在洺水上游修建水库蓄水。并命令守堤官员:“我和对方决战时,如果他们失利,必然要渡河逃跑,等他们到一半时,你就开闸放水。”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但刘黑闼和李世民的心思很不一样。刘黑闼是想赶紧解决李世民,而李世民是想水淹刘黑闼。

双方在几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发动攻击,大家开始时都很勇猛,刘黑闼一度接近了李世民的战时指挥部,但随着时间流逝,刘黑闼越来越心浮气躁。因为他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心来的。也许有人会说,信心比黄金更重要,必胜的信心是战胜一切的法宝。但问题是,当年的夸父追日时也有信心,结果死了;苻坚大帝在淝水时更有信心,结果败了。信心这种东西最害人,它往往和意气用事混为一谈。当你信心十足,却处处碰壁时,因为心理落差太大,往往会在心理上产生沮丧,最后溃败。

刘黑闼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情况,他越努力越看到希望,渐渐的,这种沮丧的情绪感染全军,而李世民方面,又突然生猛起来。

刘黑闼只有一个办法:撤退。过洺水河北逃!

李世民的水库在等着他,当他逃到河中央时,水库泄洪,刘黑闼只领着200多骑兵如同落汤鸡一样向北疯狂逃遁。

李世民以为结束了,不错,对他而言是结束了。但对李勣而言,这是上半场。刘黑闼一直逃到了东突厥,这位硬汉用柔和的语调和谦卑的态度以及无可反驳的事实说服了东突厥借给了他精锐骑兵。

东突厥对长安皇帝李渊这几年的迅猛发展当然很怕,也曾几次在山西用兵,但由于不熟悉中土环境,所以每次都失败。现在,老天把刘黑闼这个打手送到门前,突厥人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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