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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瘟疫横行——三足鼎立的催化剂

人类的历史其实就是与瘟疫斗争的历史,瘟疫改变人类进程的事件时有发生。在突如其来,不知所名的瘟疫面前,当时的历史毫无悬念地被改写。在中国的东汉末年,就发生了一场由于瘟疫而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件,现在,我们知道,它就是赤壁之战。此战过后,三国的局面才浮出水面,并最终定型。

一场瘟疫绝对可以毁灭一个帝国和帝国衍生出来的文明,罗马帝国就是这样稀里糊地被鼠疫给摧毁的。公元165年到266年,强盛的罗马帝国在百年中就发生了5次大鼠疫,罗马帝国的经济一片萧条。到了6世纪中叶,鼠疫再次爆发,这一次爆发彻底改变了罗马帝国的历史。当时,东罗马帝国国势强盛,时任皇帝查士丁尼雄心勃勃,一心要恢复罗马帝国昔日的荣耀,没想到公元542年,鼠疫开始在东罗马帝国属地中的埃及爆发,接着便迅速传播到了首都君士坦丁堡及其他地区。

从留下来的文献资料看,人一旦感染了鼠疫发作非常快:当人们正在互相交谈时,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摇晃,然后倒在地上。最早感染鼠疫的是那些在大街上流浪的人,鼠疫爆发最严重时,一天就有5000到7000人,甚至上万人死去。

帝国的官员开始时还并不是很重视,但到最后,他们无法不恐惧了。在向皇帝查士丁尼的汇报中,他们胆战心惊地写道:死神找上了我们。

短短的几个月内,罗马帝国就有23万人死掉,对于当时的罗马,这23万人的葬身之地居然成了问题。许多尸体都被堆在街上,整个城市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臭。查士丁尼只好下令修建很多巨大的可以埋葬上万具尸体的大墓,以重金招募工人来挖坑并掩埋死者,希望能阻断瘟疫的扩散。但是,瘟疫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直到夺去了罗马1/4的人口。东罗马帝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从此后,元气大伤,再也没有复兴。

1346年,大蒙古帝国远征欧洲,在包围黑海港口城市克法时,由于屡攻不下,就把一些死于鼠疫的身体当成生化武器,用投石机射入城内。城内的人哪里知道,尸体也能杀人,纷纷用手把它们搬来搬去,埋掉了。一个月后,城里的人开始咳嗽,高烧,头疼。不久,城已无人把守,城里的居民热那亚人逃离此城,他们带走了恐慌,同时也带走了鼠疫。奇病开始广泛传播,先是西西里,随后又传播到欧洲大陆。在短短五年内,第一波的奇病就导致了欧洲1/3到1/2的人口死亡。

在随后的300多年间,这一奇病在欧洲如同着魔一样寻找人类,并将其杀死。直到17世纪末、18世纪初才平息。可以说,鼠疫完全改变了罗马帝国和欧洲的历史进程。

同样,在中国东汉末年,一场瘟疫也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这就是曹操想要统一南方而发动的赤壁之战。曹操字孟德。中国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20岁时,举孝廉为郎。黄巾起义爆发后,参与镇压起义军。公元190年参与讨伐董卓的军事行动,并逐步开始建立武装。公元196年,迎汉献帝于洛阳,后迁都于许昌,自此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公元200年,在官渡击败了当时北方最大的军阀袁绍,占据了北方大片土地。

八年后,北方另一位军阀刘表病危,其少子刘琮准备继位领荆州牧。刘表的长子刘琦与刘琮是异母兄弟,素不和睦,军中诸将,也各有彼此,这就使荆州内部发生了严重的政治危机。曹操立即趁乱讨伐刘表,先发制人,乘刘表病危之际,发兵荆州,刘琮刚继位就被迫降曹。

曹操遂统一了北方,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在南方的两个小人物——孙权与刘备。刘备当时依附于刘表,刘表集团一崩溃,他只好夹着尾巴逃跑。曹操趁机做出部署,先以赵俨为章陵太守兼都监护军,监领虎威将军于禁、平狄将军、平虏将军朱灵、破虏将军李典、荡寇将军张、奋威将军冯楷等7军,统一指挥他们在汉水、淮水之间的行动。另一方面,曹操在江陵、襄阳、樊城等要地留兵驻守,自率主力沿汉水、长江东进。他想先把刘备歼灭于樊口,然后顺江而下,灭掉孙权。

刘备当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叫人提方案,有人就建议联合孙权共同对抗曹操。大难临头之时,就如同饥不择食一样,他急忙派人去找孙权,希望大家联合起来做点事,其实就是保住性命。

公元208年十月,刘备先退到夏口,然后派出狗头军师诸葛亮赴柴桑会见孙权,共谋抗曹大计。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叫张昭的老头。我们如果看完他当时的态度,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见识了。

孙权手下也并非都是饭桶,只不过慑于曹军号称80万的声势,都主张议和,孙权在和战之间犹豫不决。此时,张昭站了出来,态度很明朗:我主张议和,我辅佐您父亲并非是帮助他建立一个割据政权,而是想辅佐他安定百姓,现在曹操既已扫平北方,平定荆襄,这正是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那么帮助他完成这一伟大使命,免除生灵涂炭,有何不好呢?

但是,他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诸葛亮和周瑜都希望和曹操打一架。诸葛亮的心思自然不用说,他来孙权这里就是怂恿孙权打架的,而当时非常年轻,自然对打仗有着十二分的兴趣。况且,他是武将,武将不打仗如何体现价值呢!

两人又对当时的形势做了一个瞎猫碰死耗子似的估计。估计结论如下:自己方面,刘备方面有着一定实力,现在收拢的部队和关羽的水军精兵尚有万余人,刘琦的部队也不下万人,如果与东吴的军队联合作战,实力相当可观。曹操方面,号称八十万,实际上只有十五六万人,加之后方不稳,远征疲惫,不服水土,士兵都是群旱鸭子。我们只要打就能胜。

孙权拍案而起,下定了抗曹的决心,即命周瑜、程普为左右督,鲁肃为赞军校尉,率领3万精锐水师,与刘备军会合约5万,进驻夏口。

曹操一面在训练军队,一面打听对方动静,当得知两个小人物联合起来后,大笑不止,他亲统大军水陆并进,直逼江南。孙刘联军自夏口溯江而上,与曹军相遇于赤壁。

在曹操之前,北方人与南方人的战争很少发生。战国时代,诸侯国之间打架,也是北方对北方,南方找南方的居多。秦、汉两个统一王朝在对待与南方人开战的问题上都很慎重。这是因为南北地理形势不同,所以作战方式就很大不相同,秦朝就是因为派出主力去征讨百越而久未取胜不得返,才让项羽在北方捡了个大便宜。

曹操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攻取荆州后,就抓紧时间训练自己的军队。他深知,自己的步兵骑兵都晕水晕船,想要一举拿下那两个小人物,就必须克服这些问题。

但他并没有克服,在第一场战役中,他就吃了个败仗,退到了长江北乌林(今湖北洪湖境),与孙刘联军夹江对峙。

如果有曹军的士兵能活到现在,他肯定会跟你讲,他们在船上站都不能站稳,像是喝醉了一样。曹操为了减轻江上风急浪颠,下令用铁链和木板连接战船,犹如城堡,使步骑兵可在上驰骋,以利攻战。

周瑜鉴于敌众己寡,意欲谋攻,以求速战,遂采纳手下黄盖提出采用火攻的计谋。于是,就有了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黄盖遂派人给曹操送伪降书,并与曹操事先约定投降时间。

十月的一天,此时已是初冬,黄盖的屁股还肿着呢。他率领蒙冲、斗舰10艘,满载易燃的枯草干柴,灌以油脂,外用布幕围住,插上与曹操约定的旗号向曹军驶来。

奇怪的是,曹军官兵见黄盖来降,居然一点都不惊诧,也毫无警觉,就看着黄盖的战船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离得近了,黄盖下令点燃柴草,同时发火,火烈风猛,船往如箭,烧尽北船,延及岸上各营。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

南岸的孙刘联军主力船队知道是黄盖得手了,立即发动攻击,所有船只飞速前进,横渡长江。曹操只好撤退。但在撤退前,他居然把没有烧到船也给烧了,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在联军的迅疾追击下,曹操率领残余部队经华容道逃脱。当时道路泥泞,无法行走,天上又刮着大风,曹操就命令伤病员背草填路。这些弱者刚刚把路修得勉强可行,骑兵就冲了过去。结果,伤病员被冲过去的人马所践踏,陷在泥泞之中,死于非命。

总算天还算有点眼,曹操顺利逃回北方,他绝不丧失统一天下的信心,令满宠驻当阳,曹仁守江陵。可惜的是,曹仁守并没有守好江陵,第二年,曹仁撤出江陵。

赤壁之战后,曹操反省一番,就抓紧时间建设水军,进控江淮。两个小人物继续拴在一起,以抗拒他。后来,刘备乘势取得武陵、长沙、桂阳、零陵等四郡,自任荆州牧,作为西取益州的基地,孙权本据有江南,三方面逐渐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

我们说了这么多,丝毫没有见到瘟疫这个词语。按照上面的叙述,我们完全可以说是赤壁之战奠定了三足鼎立的历史格局。那么,是什么决定了赤壁之战呢?或者说,是什么因素导致了曹操的失败呢?

曹操完全没有可能失败,诸葛亮和周瑜绝对是小人得志,或者是竖子成名。他们自身的素质和他们所代表的刘孙联盟根本不可能有击败曹军的实力。

双方动员的兵力分别为,孙刘方面不到五万,曹操方面至少15万。而且,曹军的战斗力要远超过孙刘联军方面。

当然,战争中出现意外是绝对正常的。那么,在赤壁之战中到底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呢?

在赤壁之战后,曹操给孙权写了一封信,信中有这样一句话: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

原来如此!

原来,曹操后来烧船撤退是因为士兵感染了“非典”或者“禽流感”之类的瘟疫,所以,才不想继续把仗打下去。

那么,这一瘟疫到底是什么呢?曹军是如何感染上的呢?

在今天的湖北地区,有一种病,感染力很强。当地人称这种病为“大肚子病”,是由于人或牛、羊、猪等哺乳动物感染了血吸虫所引起的一种传染病和寄生虫病。医学上称它为血吸虫病。

当初,曹操兵马占据江陵时恰是血吸虫感染高发期。它分为急性、慢性和晚期三种,而曹操的军队患上的正是急性血吸虫病,这种疾病主要是在秋季流行,曹操在第一次与联军交手失败后,开始训练训练水兵时正是在血吸虫病感染严重的秋季中。得上急性血吸虫病的人呈现发热症状,体温相差可高达4℃;腹泻成为家常便饭,每日为3到5次,严重者可达20到30次。

现在我们就可以想明白,为什么黄盖只用装着易燃物品的10艘船就能把曹军的船队烧掉了。因为没有人救火,大家都在高烧,或是在厕所。

可另一件事又值得我们怀疑,既然疾病横行军队,为什么只有曹操的军队受到感染,而周瑜的军队却没有受到血吸虫病的袭击呢?

在这里,我们提出一个概念叫抗体。血吸虫病有一种特性,就像是水痘一样,感染血吸虫病的人在体内会形成一定的抵抗力和免疫力,不容易再次患上血吸虫病。

周瑜的军队基本上都是在长江流域一带活动,熟悉水性,对血吸虫病也有了自身的免疫力和抵抗力,可曹操的士兵都是北方人,有人根本就不知道南方居然还有这样一种总让人上厕所的疾病,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感染血吸虫病,所以,第一次总是不幸的。由于没有了免疫力,便变成了易感染人群。

据说,血吸虫病的历史非常之久,早在汉代马王堆出土的女尸的尸体中就已经发现了血吸虫病的虫卵。而且,曹操军队感染这种病可能是前无古人,但绝对不是后无来者。1949年,中国解放军东北野战军过长江的时候,就有一个军的士兵感染上了血吸虫病,至少有三四万人之多。欧洲的拿破仑军队在非洲的时候,士兵也感染上了血吸虫病。

但这两个军队的感染,都没有改变历史,曹操很倒霉,被血吸虫病夺走了统一天下的梦想。

相比而言,血吸虫病还谈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瘟疫,真正的瘟疫可以让“身强体健的人突然被剧烈的高烧所袭击,眼睛发红仿佛喷射出火焰,喉咙或舌头开始充血并散发出不自然的恶臭,伴随呕吐和腹泻而来的是可怕的干渴,这时患病者的身体疼痛发炎并转成溃疡,无法入睡或忍受床榻的触碰,有些病人裸着身体在街上游荡,寻找水喝直到倒地而死。甚至狗也死于此病,吃了躺得到处都是的人尸的乌鸦和大雕也死了,存活下来的人不是没了指头、脚趾、眼睛,就是丧失了记忆。”

这种惨景是希腊史学家修昔底德对公元前430年左右毁灭雅典的瘟疫的描述。直到现在,人们还不知道,这场夺走了雅典一半以上居民和1/4士兵的瘟疫到底叫什么名字。但我们知道的是,昔日灿烂的雅典文明之光归于黯淡并最终熄灭。

可能给我们中国人印象最深刻的瘟疫除了鼠疫就是天花了。因为据说,清朝有位皇帝就死于天花。古代世界大约60%的人口受到了天花的威胁,1/4的感染者会死亡,大多数幸存者会失明或留下疤痕。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人类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瘟疫既不是鼠疫也不是天花,而是几乎人人都得过的流行性感冒。这场灾难发生于1918年,它席卷了全球,造成了2000万到5000万人死亡。

我们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假设,如果人类历史上没有瘟疫,那如今的这个世界肯定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样。瘟疫可以改变人类的历史,当然就可以改变一切。如果曹操的士兵没有感染上血吸虫病,中国就不可能有三国,虽然我们少了许多谈资,但当时的百姓少受了许多苦。曹操的治国能力并不亚于任何一位帝王,一旦他统一全国,未必不会出现另一个西汉帝国。赤壁之战在今天看来,正如张昭所言的那样,不如不打,言和为上。

今天的我们肯定喜欢赤壁之战的发生,因为从这以后,三国才真正热闹起来;而三国时期的百姓肯定不喜欢,也因为从这以后,他们开始如丧家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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