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龙天陡然厉声呵道。
“我说我说。”二十一吓的撑在地面上的胳膊一软，整个人差点歪倒地上，连忙跪直身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颤声道：“晚辈猜想……前辈不想让哪位小姐知道玄天剑的秘密。”
龙天敲击扶手的动作忽然停止，眼睛眯成一条线，杀气缓缓扑散开来。
二十一一直在悄悄地关注着龙天的一举一动，见他敲击扶手的手指突然停止，心脏便是猛的一紧，暗呼不好。
紧接着，便感觉空气中有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自己的小命终究还是逃不过么？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二十一沉重的喘息声。
一分钟……
两分钟……
半小时过去了，二十一感觉双膝都麻的不行，又酸又痛。大腿肌肉已经开始抽筋。
忽然。
再次响起龙天敲击扶手的声音。
这一刻，二十一犹如聆听到仙音般，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整个人感觉如临仙境，飘飘欲仙。
心里舒坦的不行。
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任凭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他也没擦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响起了龙天幽幽的声音。
“晚辈李明聪拜见前辈。”
“李明聪……呵呵，人如其名，的确聪明。起来说话吧。”龙天淡笑道。
“是。”李明聪艰难的爬起来，感觉膝盖痛的厉害，快碎裂了。
“坐下说话。”龙天指了指椅子。
李明聪惶恐道：“晚辈不敢。”
“让你做就做。我这个人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对待自己人嘛……以后你会了解的。”
“多谢前辈。”李明聪很聪明，他可不认为这就跟龙天成了自己人，不敢坐实，半拉屁股空在外面。
“不过，要想让我以自己人对你，就看你的表现了。表现不好，说不定下一刻我就会认为你是敌人。”
李明聪神色一紧，连忙道：“前辈请放心，晚辈绝对不敢有二心，以后一定唯前辈马首是瞻，忠心耿耿。”
“不要表忠心了。光说没用，要有实际行动。”龙天不耐烦地摆手道。
李明聪：“是。那晚辈就先说枭卫……”
“说完了？”龙天面无表情地问。
李明聪眼皮子一跳：“说完了。”
“你是不是嫌命长了？”龙天简直被李明聪给气乐了。费了半天口舌，好像特么的什么都没说。
“前辈……”李明聪扑通一声跪下，直挺挺的，动作相当熟练，“不是我嫌命长。而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那等于什么都不知道。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有用有用，我可以给前辈当牛做马。”
龙天哼了一声道：“现在已经不流行骑马了，都改坐车。”
李明聪汗如雨下，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知道，最想一巴掌拍死我。”
龙天哭笑不得：“我就纳闷了，你说你长了这么一副聪明脑袋，进入枭卫也十来年了，居然连首领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混的？不知道首领也就算了，居然连基地在哪儿，有多少人，相互之间怎么联系也一概不知。我……真的，我对你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办法，枭卫的规矩太严厉。谁要是敢胡乱打听的话，一旦被上面发现，下场很惨。据说……有一个人就是多嘴问了一句，就被投进万蛇窟，活生生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而且他的家人也未能幸免。像我们这种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多活一天就是享受。谁没事会去找死？”
“那你怎么还知道枭卫分为枭影和枭杀两部分？”龙天奇道。
“我有一个同门师兄，跟我一起加入枭卫的。不过，从加入哪一天起，我们就分开了，再也没有见过面。有一次，我被派去执行暗杀任务。刚好目标家的卧底就是我那个师兄。久别重逢，我请你喝酒。他偷偷告诉我的。”
“照你这么说，枭影是专门负责刺探情报，而枭杀是负责具体执行的？”龙天猜测道。
“应该是这样吧。我师兄的号牌我曾经见过，跟前辈给老八看的那个一样。”
“这么说，老八也认得枭影的号牌？”龙天这时才明白，枭影并不是一个人名，而是枭卫组织里的一个下属分支。
“老八有个师弟也加入了枭影，好像还有些地位，前段时间，被派往临江市执行任务，然后就……就被杀了。报纸上都登出来了。直到前辈之前拿出那个号牌，我们才知道他是被前辈杀了。”
“哦。原来是这样。”龙天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听说过阴云堡这个门派没有？”
“当然听说过。但凡是武修，除非他是白痴，否则的话没有不知道一堡二门三派这几个九星门派的。”李明聪说完才发现龙天一脸古怪地瞪着他，不由心头一紧，“前辈，我说错什么了？”
“咳咳，没错。说的很好。”龙天咬牙切齿地道。妈的，敢骂小爷是白痴。九星门派很牛逼么？小爷就不知道，咋了？
李明朝被龙天仿佛要吃人似的眼神瞪的发毛。
心里犹如吊了几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忐忑的很。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
一番费心猜测，耗费了不知多少脑细胞，最后确定：嗯，应该不关我的事，前辈高人脾气都古怪。以后只要照准他的顺毛捋，保证没事。
“前辈，您忽然问阴云堡，难道跟枭卫有关？”李明聪小心翼翼的问。
“我手里的那个号牌的主人，临死之前居然敢威胁我，说他是阴云堡阴烈的弟子。你说他跟老八是师兄弟。而老八又是你们的头头。我在想，枭卫会不会跟那阴云堡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为什么阴云堡出来的人都能当上头头。而且让我感到怀疑的是，我一拿出号牌，老八当即就认出那是他师弟的号牌。很显然他以前就见过。
可你刚才说枭卫的规矩很严格，互相之间不得打听消息。那老八是如何知道他师弟是枭影的头目？以前又是如何见到那号牌的？”
李明聪想了想道：“或许不是前辈想的那样。枭卫的每一个人都有编号。平时都不允许报名字，而是以编号相称。编号越是靠前，说明地位越高。比方说老八，他的编号就是枭杀八号。按照规矩，有权利号令八号以下的枭杀成员。
以我的猜测，或许老八之前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他师弟的身份编号。并不是跟他师弟见过面或者有联系。前辈您好好想想，您拿出号牌扔给老八的时候，他接过来是不是翻看了一遍，才认出是他师弟的号牌的？”
“是吗？号牌上有编号吗？我怎么没注意……”龙天想了想，好像当时老八还的确翻看了一下号牌。
他从怀里掏出号牌，迎着灯光仔细看了看，还真有一个很小的数字，“十二……这么说，老八的师弟在枭影里的地位的确不算低了。”
龙天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别的貌似没有什么特别了，顿时索然无味起来，搞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枭卫的信息。唯一知道的就是老八跟他在临江市杀死的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个是师兄弟，都是阴云堡的弟子。
他刚怀疑枭卫跟阴云堡有关，就被李明聪一通辩驳给推翻了。
心里……不爽啊！
“你看看跟你的号牌对比，有什么不同的么？”龙天将号牌抛给了李明聪。
李明聪貌似也是第一次见枭影的号牌，颇为感兴趣，再加上想在龙天面前表现表现，观察的很仔细，一会迎着灯光，一会背着灯光。
一会又咬又掰的。
一会又是水泡又是火烤的。
忽然。
李明聪神色一喜：“前辈，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龙天连忙凑过去。
“前辈，你看。这两种号牌凑在一起，上面的图案像不像是一座山？”
“我看看……咦？还真是有点像。不过，这黑漆漆的一团，也看不清楚是那座山峰啊。太笼统了。”
“嗯，是看不太清楚。而且说是山也不太像，前辈您看，如果这图像是山的话，那么这应该就是山顶了。可是这上面刻了几多云似的玩意又是什么意思？”李明聪指着那图案说道。
“是啊。云菜应该飘在天空中才对嘛。刻画在山顶上，有点不伦不类。四不像。看来……这只不过是随意刻画的，并没有什么形象的意思。”龙天心里倒也没有多少失望。他本身也没有指望能从两个铁牌子上面看出什么信息。
“飘在空中，飘…………”李明聪却从龙天有空无心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一阵喃喃之后，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前辈，您看，假如这不是云菜，而是雪花呢。山顶上飘雪花……这样解释就合理了。”
“咦？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意思。李明聪啊李明聪，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果然不一般啊。”龙天真心佩服李明聪起来，不管他说的对不对，至少人家能将这图案合理的掰扯清楚。
“嘿嘿，多谢前辈夸奖。”李明聪裂嘴直笑。他倒不是因为龙天的一句夸奖就这样。
夸奖又不能当饭吃。
他高兴，是因为龙天越是欣赏他，他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别看他现在是阶下囚，没有任何地位，性命也朝不保夕。但是他相信，只要他的聪明劲还在，迟早有一天会翻身农奴把歌唱。就是长命百岁也不是梦想……
“可是山顶上飘雪花也不代表什么啊？”龙天貌似见不得李明聪高兴似的，当即及时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呃？好像是吧……”李明聪笑容一僵，随即沮丧地垂下头。
妈的，居然敢比小爷聪明？叫你还得瑟？
龙天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一种爽歪歪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浑身毛孔都瞬间舒展，拍了拍李明聪的肩膀，衣服老气横秋教训晚辈的口气说道：“年轻人，要谦虚。不要张扬。沉默是金的道理难道不懂么？”
“是，前辈教训的是。”李明沉耷拉着脑袋，闷声道。
“不过也不要灰心，你的猜测或许真的跟枭卫有关系也不一定。你想啊，一般刻画雪花，都会刻画在空中飘，才能显示它的飘逸。刻画在山峰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或许它真的还有别的含义，只是我们没有猜到而已。”李明聪的聪明劲让龙天刮目相看，既然决定不杀他，想用他，那如果太打击他的自信的话，对龙天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李明聪抬起头，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是金嘛，刚才的教训还是比较深刻滴。不能转眼就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