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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施恩霸市

施恩绰号金眼彪,父亲是孟州安平寨牢城营的管营(相当于现在的劳改局长)。

施恩自幼跟从江湖上的师傅,学得些枪棒在身,倚仗父亲的权势,竟成了孟州一霸。

孟州东门外有一座市井,地名唤做快活林,那些山东、河北的客商们都来这里做买卖,开有一百多处大客店,三十多个赌场,还有几家妓院,生意好不红火。施恩看得眼红,就凭着自己身上那点花拳绣腿的本事,又从牢城里带出来八九十个亡命囚徒,在快活林开了几个酒肉店,强买强卖,把酒肉都卖给那里的客店、赌场、妓院,稍有不从就指使亡命徒去寻衅滋事,轻则讹诈些钱财,重者杀人放火,还要缴纳保护费,就连过路的妓女也必须先拜见施恩,让施恩得些好处,否则无法在孟州存身。施恩的父亲虽然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却睁一眼闭一眼,从不过问,恣意纵容,人们敢怒而不敢言。施恩就这样每月要在快活林捞取三百多两银子的黑钱。

后来孟州新来了个张团练(也就是现在的武装部长),带了个大汉叫蒋忠,此人身长九尺,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相扑为最,果然一身好本事,人称蒋门神,自称三年上泰岳争跤,普天之下,不曾有对。那蒋忠也看上了快活林这个好去处,便带了几个团勇来与施恩敌对,施恩哪里是蒋门神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嘴歪眼斜,胳膊都折了,两个月都起不来床。施恩又寻了一伙亡命徒去报仇,却被蒋忠手下的团勇揍得落花流水,毕竟施恩手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蒋忠却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再加上张团练在后边撑腰,施恩恨得牙都咬碎了,却又无可奈何。最终被蒋忠来了个黑吃黑,蒋门神那厮还扬言:施恩如敢再踏进快活林半步就把他的腿打断!

施恩此后又找来几个江湖师傅想重新夺回快活林,但都被蒋忠打得骨断筋折。忽一日,施恩的父亲回来说:“今日新发配来一个囚徒叫武松,曾做过都头,因杀了害死他哥哥武大郎的嫂子潘金莲和奸夫西门庆被刺配到孟州。那厮十分狂荡,差拨依照惯例去索要些人事银子,没要来半文,反被那厮臭骂了一番,差拨明日定要打他一百杀威棒,打杀了他出一口恶气。”施恩听了忙问:“莫不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若真个是他,却有人帮俺报冤仇了。”管营道:“不可信他,谣传罢了。”施恩高兴得欢天喜地,说:“江湖上都传遍了,岂能有假?俺自看觑他,让他替俺报仇。”

经施恩通融,武松免了那一百杀威棒,让他住在单间里,全新的铺盖,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净面美发,每天有酒有肉,还洗着桑拿浴,牢中的狱卒也都小心伺候。武松好生纳闷,这哪里是坐牢啊,简直比住在宾馆里还舒坦,便问狱卒缘由。狱卒言称是小管营施恩安排的。武松即让狱卒唤施恩来,施恩慌忙过来说:“小弟确有事相央,只怕兄长远路到此,气力有亏,未经完足,欲请兄长将息半年三五个月,那时却对兄长说知备细。”

听了施恩一番话,武松不禁豪情万丈,呵呵大笑道:“俺去年害了三个月疟疾,景阳冈上酒醉里三拳两脚便打死了一只斑斓猛虎。你道俺没气力了,天王堂前那个石墩约有多少斤重?”施恩道:“少说也有三五百斤重。”武松要在施恩面前逞能,来到石墩前,把那个石墩抱起只一撇,扑地在地上砸了一尺来深的坑,又上去把石墩掷起离地一丈来高,双手接住放回原处。众人见了,尽皆骇然,再看武松面上不红,心头不跳,口里不喘。施恩抱住武松便拜,说:“兄长非凡人也,真天神!”随即请求武松援手夺回快活林。

俗语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况武松也是个爱管事的霸王,好杀人的魔头,满口应承。施恩的父亲老管营亲自摆宴为武松把盏,说:“义士如此英雄,谁不钦佩!愚男原在快活林中做些买卖,非为贪财好利,实是壮观孟州,增添豪侠气象。不期被蒋门神倚势豪强,公然夺了这个去处,非义士英雄,不能报仇雪恨!”并教施恩拜武松为兄长,结为弟兄。

第二日,武松便跟着施恩离了安平寨,赶往孟州东门,老管营又暗暗地拣选了几十条壮汉慢慢地随后接应。武松到了快活林,先寻衅把蒋门神的店家、小妾痛打一遍,把酒店也砸了,最后把蒋门神打得挣扎不起、跪地求饶。武松又恶狠狠地说:“从今日起,便要你离了这快活林,连夜回乡去,不许在孟州住!在这里不回去时,见一遍,打你一遍,见十遍,打你十遍!轻则打你半死,重则结果了你性命!”蒋门神连夜收拾了行李抱头鼠窜。

从此,施恩又重霸快活林,而且卖出去的酒肉又加收五分利,保护费也是加倍收取,众人哪敢言语,只有忍气吞声。

蒋门神不甘受辱,找张团练商议对策。张团练听完蒋门神哭诉,说:“不妨事,我的结义弟兄张蒙方,现为孟州守御兵马都监(现在的军分区司令),请他出面设计除掉武松,还怕快活林不是咱们的?”蒋门神与张团练带了许多银子去找到张都监,让他知会孟州知府,把武松陷害押进了死囚牢,施恩找到他的朋友两院押牢节级(相当于检察长)康节级疏通,康节级说:“张都监只要结果武松性命,上下都是蒋门神贿赂,我们都接了他的钱,如要保全武松性命,定要让当案的叶孔目(相当于法院院长)早断出去。”施恩取了一百两银子留给康节级,另送一百两银子给了叶孔目,又上下都使了钱,只求保全武松的性命,最终把武松脊杖二十,刺配恩州。

蒋门神看武松下了死囚牢,便又领了一伙军汉,把施恩痛打一顿,再次霸占了快活林。武松被押送恩州,蒋门神又买通两个防送公人,要在飞云浦结果了武松,并派两个徒弟跟去相帮,不想反都被武松杀了。此时的武松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又折返回孟州城。

那张都监、张团练和蒋门神以为武松此番必死无疑,正在鸳鸯楼上饮酒庆贺,全被武松杀了,武松杀得性起,连同丫鬟、养娘、马夫,见一个杀一个,加上飞云浦那四个,总共杀了一十九人。随后武松偕同施恩一家投二龙山鲁智深、杨志处落草避难,后来都上了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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