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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乐和献媚

乐和祖贯茅州人氏,后流落到登州。

乐和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乐器学着便会,唱得也极好,人送绰号“铁叫子”。虽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却无处混口饭吃,整日在街头游荡,后因其姐姐嫁给了登州兵马提辖孙立,才在登州大牢给他谋了看守的差事。

那孙立武艺超群,因面皮淡黄,人都称之为“病尉迟”,强盗贼寇闻之丧胆。乐和以为以姐夫的权势威名能安排个体面的工作出人头地,孙立看乐和只会耍嘴皮子,不堪重用,就让他当了个牢头,乐和虽然牢骚满腹,却也无奈。

后来孙立带着弟弟孙新等人反上了梁山,乐和也跟了去。乐和早就听说梁山好汉的各种传奇故事,可到了山上,才发现自己文不能通笔墨,武拿不动刀枪,难以在梁山立足,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发现寨主宋江不仅懂词赋,也通音律,就极尽谄媚之能,找来宋江的词赋谱曲,在一次宴会上,乐和看众头领酒至半酣,便趁机站起来说:“各位头领,小弟不才,略通些音律,俺看宋江大哥文韬武略必能成为国家栋梁,特地把宋大哥落难江州时作的《西江月》一词谱了曲,今日班门弄斧,唱来为各位头领助兴。”

随后,乐和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宋江不想乐和还有这般本事,便饶有兴致地听下去,当唱到“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时,宋江不禁泪流满面。当乐和又唱起宋江写的反诗“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一句,宋江酒往上涌,豪情万丈,大喝一声“好”!众头领知道这是寨主作的词,懂不懂都跟着叫好。

从此,乐和成了水泊梁山的明星,深得宋江宠信,宋江走到哪里都带着乐和。

但好景不长,玉麒麟卢俊义上了梁山后当上了副寨主,还带来了他的义子燕青。那燕青长得漂亮,摔跤的本事也十分了得,更兼吹的、弹的、唱的、舞的无一不能,还谙熟各地方言,人缘极好,不久又到泰安州打败了自称天下第一跤手的任原,替水泊梁山扬名,自此燕青声名大震,人们渐渐倒把乐和遗忘了。

乐和一直在寻找机会东山再起。待到梁山一百单八将聚齐,乐和举办了一场宋江词赋专场演唱会,将宋江数年所写辞赋全部谱曲演唱,宋江大悦,对乐和大加褒奖。乐和也因此再度受到重用,担任了梁山泊军中走报机密的步军头领,排位在宋江的弟弟宋清之后,而与他一起上梁山的孙立的弟弟孙新虽然人称“小尉迟”,但排位竟比乐和低了二十三位,而且只当了个以开酒店为掩护的探子。

长期征战厮杀,人们对乐和那哼哼叽叽的靡靡之音越来越腻烦。而此时宋江一直琢磨要接受朝廷招安,却苦于山寨的众多头领都不同意,也没有心思搭理乐和。

乐和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一日,梁山好汉在忠义堂宴会,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宋江一心想着招安的事,心中烦闷,乘着酒兴作《满江红》一词,表露他接受朝廷招安的想法。乐和当即谱曲演唱这首《满江红》,几位反对招安的头领早已看不惯乐和平日阿谀奉承的做派,此时更是火上浇油。武松跳到桌子上大叫:“整日里要招甚鸟安,却不冷了众家弟兄的心!”李逵劈手揪住乐和的衣领就是一巴掌,骂道:“再唱甚鸟招安,叫你这厮吃俺一板斧!”闹得大家不欢而散。

乐和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替宋江说出了心里话,更加得到宋江的赏识。为了在山寨深入宣贯宋江的招安思想,宋江特别任命乐和为巡回大使,到各营巡回演出,乐和还编排了许多节目,宣传接受招安后的诸多好处,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光宗耀祖,什么封妻荫子,直把个乐和唱得唾沫星子乱飞,嘴都肿了。

梁山将士最终统一了思想:接受招安!乐和又为宋江立了一件大功。

如何向朝廷传递梁山好汉愿意接受招安的信息,宋江一直踌躇。后听说皇帝与东京名妓李师师有勾连,就想通过李师师牵线搭桥,宋江当下让人收拾几箱细软宝贝,带着燕青悄悄去了东京。

乐和以为宋江定会让他陪同,也可借机联络朝廷大员好为自己以后谋个好前程,不想宋江却带了燕青,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那李师师既是妓女,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收了宋江许多金银珠宝,果然向宋朝皇帝讨回了招安梁山好汉的敕书。乐和因嫉恨燕青,便悄悄地散布流言,说燕青与李师师关系暧昧,如让皇帝察觉,不只招安不成,还会给梁山兄弟引来灾祸。宋江知道那李师师喜爱燕青,不曾想二人真闹出了绯闻,便不敢带燕青去东京。因皇帝喜听唱曲儿,乐和也如愿以偿,得以随同进了东京。

乐和跟着宋江带着大批珍宝到处拉拢朝廷官员,这些官员大多贪腐,有钱不认爹和娘,乐和也乐得做顺水人情,反正不花自己的钱,每每酒宴,乐和还唱些淫词艳曲,逗得那些贪官污吏个个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连夸乐和会生活、懂生活。

梁山好汉接受招安后,朝廷对他们并不放心,就接连派宋江带着梁山军征讨辽国和田虎、王庆的叛军,虽然梁山弟兄没有折损一个,但乐和已经感觉到了朝廷的用心,梁山军早晚要覆灭,便极力笼络朝廷大员王都尉,为自己留条后路。及至朝廷又令梁山军征讨方腊,乐和预感此去凶险,送去许多金银请王都尉帮衬。

宋江见朝廷几番催促,便点将出征,忽被王都尉的家人带着王都尉的书信来到军营,说要取乐和到都尉府听用,宋江不敢得罪,只得从命。

宋江率军最终剿灭了方腊,但损失惨重,梁山兄弟折损大半,残部回师后,朝廷通过封赏将宋江等弟兄调开,逐一暗算,至此,梁山军彻底覆灭,朝廷也去除了心腹大患。

那乐和躲在都尉府里,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王都尉,深得王都尉欢心,成为都尉府饮宴娱乐的尤物,虽地位低下,却也是锦衣美食,比之那些死去的梁山弟兄,乐和其实生活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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