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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方向,方向(3)

贝贝猛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成天阳。成天阳反倒镇定下来了,瞧着贝贝微笑:“是否我唐突了?”他的眼神坦荡荡,毫无做作。这样的眼神之下,贝贝不自觉冲口而出:“一点也不唐突。”话一出口,她连忙扭过头,夜色掩盖了她躁动的心,也掩盖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不知怎么的,这男生让她感觉很是舒服。或许,和他聊聊也不错吧?

“看来你有心事。”成天阳审视着贝贝。

“是。”

“能说来听听吗?”

贝贝扭过头,眼波流动,瞧着成天阳粲然笑道:“对素不相识的人这样说,是不是自信能解决我的问题?”

成天阳深深地看着贝贝,好看的眼眸盈满了笑意:“我自信可以如此,况且,你拒绝回答也是你的自由啊。”

“这位是庄红,南京市苏林大学附属中学女子篮球队教练兼队长。”

“嗨,又见面了。”白衣女孩瞧着成天艳淡淡一笑。成天艳瞪着庄红,她想象中能和石豪瑜对抗两年的对手,应该是气势上不输给石豪瑜的凌厉王者,至少是目光炯炯有神,满脸严肃,教人生畏的人物。而面前这位,居然是面带笑容,很平易近人的俊秀女孩?

史义琳笑道:“她可是华东第一球员哦!”

“拜托不要这样捧我,我跌落下来可是很难看的……”庄红挖了挖耳朵。

史义琳大笑:“是不是豪瑜在预选赛输球了,害怕了?”

“胡说!”庄红好脾气地捶了史义琳一个拳头:“她是她,我是我。”

“话说,你怎么做教练了啊?蒋教练呢?”

“她怀孕了,正遵从医嘱专心养胎。”

史义琳扬起了眉:“那也不用让你兼任啊,男篮教练就不能过来么?再说,你们体育名校找个教练还这么难?”

庄红耸肩,却瞧着成天艳微笑:“你们认识?”

史义琳的眉毛耸得越发高了:“难道你没看上海的比赛?”她见庄红满脸尴尬,叹道:“就知道,老毛病。”

“不是很好么?看了心里毛毛的,不如不看。”

“你……”

“好啦好啦,这些是?”

“这些人是上海亚军,翔光女篮。”

庄红霍然睁开双眼,盯着成天艳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会,沉声道:“想必这位就是唯一让豪瑜承认的对手,成天艳了。”

“啊……”成天艳顿时慌了手脚:“她太抬举我了。”

“豪瑜向来不打妄语的。”庄红微笑。史义琳指着庄红,早已笑得俯下了身:“天啊,这是你吗?”

“很奇怪么?”庄红神色不动,淡淡地笑着。

成天艳定定地看着庄红。怎么看实在不像是叱咤风云的神奇王牌,堪与石豪瑜并肩的后卫双璧之一。她,真的是华东第一球员么?

“原来是这样啊,”成天阳呼出口气,瞧着贝贝道:“你问心无愧即可。人生在世,并不能奢求每个人都理解你。”

“可是,我想让她知道,这些不是我的真心……”

“那我送你一句话,”成天阳凝视着贝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贝贝咬着嘴,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你若执着于挽回她的心,反倒欲速则不达。还不如,让时间解决一切。”

一阵沉默,贝贝展颜一笑:“我明白了,谢谢你。我该走了。”

“等等……”

“嗯?”

成天阳踌躇了下,低声道:“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贝贝站定,满脸惊讶。成天阳直勾勾地瞧着贝贝:“不能告诉我吗?”烟火之下,他的脸忽明忽暗,唯有眼睛如长明灯般,凝视着眼前的丽人。

贝贝垂着头说:“我的名字就叫……”那两个字,说得特别特别低。成天阳眨巴着眼:“我听不清,还是,你不愿说出来?”

贝贝的眼波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暖之色:“不是,是因为你不够敏锐。”说罢,她冲困惑的成天阳嫣然一笑,飘然而去。

又一波烟火升到了半空,将她的身影照得分外耀眼动人。成天阳瞧着,痴了。

成天阳回到宴会厅时,许明雯冲他大喊:“快坐好,要宣布分组结果了!”

高达红喊道:“注意听了!”

华东大赛组委会主任健步上场,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朗声道:“从后天开始,华东大赛将全面开始。现在我要宣布抽签结果。”

巨大的对阵图在宴会厅里缓缓展开。突然,眼尖的许明雯首先喊道:“我们分在C区!”再仔细看了,更是轰然:第二战将对阵坐镇C区的第三种子队光明高中。进得八强,将对付去年第六名,山东省青岛市仁兴学园。再进一步,不出意外的话将挑战雄踞A区,君临华东的天王球队——江苏省南京市苏林大学附属中学!

“看来,”冯敏笑叹:“要和翔光会师决赛,困难重重呀……先是光明,再是仁兴,还有苏林!”

“也许她们还会创造奇迹呢。”谈雅永笑道。

“可能吗?”黄融扬起了眉。

“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谈雅永耸了耸肩:“我们平白无故成为第四种子球队镇守D区,这个区还有龙翔高中虎视眈眈。人品好进得四强的话,将对上B区的西湖学校。那些高个子,真不好惹!”

“不管怎么说,”冯敏悠悠道:“翔光总能创造奇迹的。”

挑战种子队

“看好她!”吴家贝大叫,同时一怔:“啊?”

谈雅永冲入内线,却一个背后妙传!黄融接定,又迅速传出!

“不好!”吴家贝急得大叫,因为,冯敏悄声无息地在三分线外边接住了球!旋即,空位出手!

电视机闪烁着,放的正是去年华东大赛八强战,伊水实验学校对阵光明高中的比赛。冯敏自在上海预选赛崛起后,势不可挡,到对抗光明高中为止已有三十多颗三分球入账。而且这场比赛居然八投八中!

“冯敏真是厉害啊……”许明雯叹道:“振晶和她比起来,差多了。”

“而且,”成天艳道:“有雅永这位天才少女和神腿黄融,居然将当时的第四种子球队,江西省南昌市光明高中逼入困境。看看这比分,45比32。”

成天阳道:“但后来光明还是赢了。怎么赢的?大家看吧!”

“光明请求换人!”

伊水队员俱是一怔: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面容清秀脱俗,称得上是绝世美少女的光明12号踏步上场了。

成天艳轰然动容:“贝贝!”

成天阳睁大了眼:是她,昨晚那个美少女!

电视里的贝贝面无表情,只朝吴家贝点了下头,吴家贝便将球传给了她。

“天!吴家贝居然传给这新上场的人?”看台上一阵私语声:“一向没把握是不轻易传球的光明当家后卫居然这么做?”

贝贝气定神闲地控到冯敏面前。冯敏因有前面吴家贝奇怪的举动,不敢大意,暗暗防定了左边。李若奇一皱眉:“就是这时候!”

果然,贝贝忽一闪!冯敏下意识向左一移,出乎她意料的是,贝贝也第一时间向她的右边猛然冲过去!冯敏这才醒悟:这12号是左撇子!

谈雅永扑过去,她的视野因被冯敏挡住,还没发现这12号是左撇子,因此贝贝又轻松越过了谈雅永,直冲篮下!黄融终于发现这连过两人的12号是左撇子的天才,不敢掉以轻心,迅速补防到贝贝面前,暗暗将右边的路挡住!贝贝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黄融一怔,再意识到若不退后,铁定一个防守犯规,无奈向后撤了几步!这下,贝贝高高跃起,手中的球划过个弧线,直直落网了!

这位首次正式登场的光明12号一人便挫败了伊水三人组,光明的气势顿时高涨起来了!结果——

冯敏的第九个三分球被贝贝挡下了!

然后,谈雅永再度防不住贝贝!

接着,黄融稀里糊涂上了贝贝大当,被判防守犯规,并让贝贝追罚一球!

下半场彻底成为了这位初露峥嵘的光明王牌的天下。她不单砍下二十四分,还挡下冯敏一个三分球,逼使黄融犯满退场,当着谈雅永的面传出三次助攻,协助光明高中最终以82比66反败为胜,挺进半决赛!

经此一战,贝贝的名声传遍了华东,人们都叫她——

超级前锋!

成天阳已经痴了。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他轻轻地抚摸着秩序册上那两个字。

成天艳沉声道:“大家都看到了,贝贝的得分能力实在强悍,每场三十分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光预选赛便飚下了单场42分的最高纪录。光明高中更是典型的跑轰球队,除了贝贝,5号陆崇贞、6号邱威琦也是得分高手。有她们两人坐镇,光明高中每场八十分并不出奇。所以,我们要想办法限制她们中一人,减少失分。”

“依我看,”许明雯道:“减少失分的方法便是尽量拉长攻击时间,在最后时刻才出手。这样,全场回合次数就少了,失分也少了!”

叶颖杰道:“光明擅长快速的攻守转换,若我们一击未中,得及时回防,所以后卫不能太深入。”

“天阳,你的看法呢?”成天艳见成天阳怔怔的没回答,蹙了蹙眉,在台下踢了下成天阳。成天阳蓦然惊醒,手一滑,秩序册从他手上掉落下来。“碰”。成天阳急忙蹲下身将秩序册收拢起来,他重新站起来之时,已回复为神采奕奕的学生教练。他将秩序册轻轻地放到桌子上,朗声道:“我们和她们的打法差不多,关键在于谁能控制好节奏。时机一成熟,果断两人包夹贝贝或邱威琦。我只担心光明一摸透我们的板凳深度后,会多点轮换,进而拖垮我们。”

成天艳皱起了眉。成天阳道:“我们要预想到这状况,所以放慢节奏,尽量节省体力将是我们拿下这场比赛的关键。”

“好。”成天艳赞许地看了成天阳一眼:“明天的出场阵容?”

成天阳正欲说话,李若奇忽然站起来:“等下,明天达红先发?”

成天阳一怔,点了点头。李若奇嘴角牵起了一丝冷笑,高声道:“我要先发。”

“为什么?”成天阳盯着李若奇。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了,我认识贝贝。”

此话一出,不啻在平静如水的湖面上投下一块石头!众人张开了嘴,惊讶地看着李若奇。成天艳猛然想起几个月前冯敏、黄融那番奇怪的话,皱了皱眉,试探地道:“在福建的时候?”

“不错,从厦门体校开始,初中同校,合计五六年了。”

“那她如今怎么在南昌?”成天阳不觉好奇起来。

李若奇冷冷道:“去年她转学离开了。”

“为何?”

“我怎么知道?”李若奇翻着白眼。

成天阳不说话了。成天艳道:“算起来有一年没见是不,你确定能对付她?”

“至少好过你们两眼一抹黑。”李若奇抱起了胸,一副爱谁谁的表情。

成天艳瞧向了高达红,高达红摇头笑道:“没事,我服从教练。”

成天阳见状也就拍板:“明天的首发:老姐、林雪、颖杰、明雯、若奇。”

“没问题。”高达红神色不动,依然微笑着。

同一时间。会议室里忽然多了一堆女生,她们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衣,由一位个子矮小,其貌不扬的短发女孩找了座位坐下来。紧接着精干的中年人出现了。过了一会,一漂亮女孩拉开门,朝里面的人抱歉地笑了笑,旋即轻轻关上门,坐到短发女孩身边。那正是贝贝。短发女孩正是光明队长——吴家贝。

“你们仔细观看,挑出她们的问题。”说话的中年人是光明教练,施大羽。

电视画面闪烁着,光明队员陷入了沉思——

“等下!”吴家贝站起来,接过遥控器按了回放,指着许明雯说:“她传球前总要往那瞄上几眼。”

施大羽教练满意地点头:“你观察得很仔细。”

中锋陆崇贞站起来道:“这6号太犹豫不定,接球后总要顿下几秒,很少留意自己所处的位置。”众人颔首,也就是说很容易制造这翔光中锋三秒违例。

大家一个接一个指出了翔光主力的弱点,连替补的毛病都指了出来。只有贝贝支着下巴默不做声。施教练注意到了,道:“贝贝,对翔光8号没什么想法?”

贝贝一笑:“她明天不会先发,我指出有何用?”

吴家贝一怔:“她不会先发?”

“不错。”

“那就是……”吴家贝低头看着秩序册,蹙眉:“9号?”

“是。”

“她才1米50啊?”

“这不会影响她上场。若我猜得没错,她会先发来对位我。”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吴家贝更是疑惑:“你一直9号9号的,你认识她?”

“她——曾经是我的队友。她就是福建新人王。”

吴家贝动容:“难怪,我觉得这名字有点眼熟。不过,她打的是1号位吧?和你无论如何都搭不到一块来啊。”

贝贝抬起头,目光一片清亮:“这点,请务必相信我。”

施教练见状便道:“那依贝贝的意思吧。比赛时再灵活调整也不迟。”

许明雯轻轻绕到了成天阳身后,突然喊道:“嘿!”

“哇!”成天阳吓得摔掉手中的笔记本,他扭头一看是许明雯,皱起了眉。许明雯见成天阳脸色不怎么开朗,吐了吐舌头,连忙蹲下身将笔记本捡起来交回给他,又亲热地捶打着他的肩:“累了吧?我很会按摩的!”

成天阳冲许明雯一笑,心思却飞到了天外,只痴痴地想着昨晚那个美少女,以及电视里那个势不可挡的得分王。渐渐地,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

“喂?”

“喂?”

“喂喂!”

成天阳这才醒觉:“啊,啊?”

许明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微笑:“没什么,别太晚了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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