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伸出手,在薛灵胤头上摸了几下,就像抚摸猫猫狗狗,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心里想笑:“我摸过你的头,这样你就是我小弟了,怎么样?当做信物,很特别吧。”说完她还使劲揉乱薛灵胤的头发,解解气。
“喂,回话啊?”薛灵胤不该这么安静,突然!一双手拖住珑楚手臂,全力往前一拉,珑楚回头就对上薛灵胤猫眼。
好像,好像吻到了,还是嘴唇···
鼻子撞得好疼。
薛灵胤放开手,大笑起来,留珑楚一个人傻傻地蹲着,没有回过神。
薛灵胤擦擦眼角的泪水,刚刚痛哭了,现在又笑哭:“好了,没有遗憾了。三年又八年,十一年了,我都没有变心,是不是很专一。”
“你!作!死!”珑楚咬牙切齿,压低声音的咆哮,瞳孔又变成黑色钻石,烁光熠熠,充满了杀气!
薛灵胤咽了口水,颤抖地举起右手,居然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又害怕又好笑地说:“作不死就会继续作,yeah!”
“咳咔!”珑楚捏紧双拳,目光中有冷冷刀光:“那你就死吧!”
薛灵胤见状不对,起身就逃,边逃边大喊:“楚楚,朵朵,珑大人~请放过我吧,我这么可爱,可以留着卖萌啊~~~”
第二天珑楚起得格外早,梳洗打扮后,不穿戎装,却穿上了一身绿丝衣。
静坐在铜镜前,秀发上装饰着三朵小巧的琉璃皎虚梨。
珑楚本不喜繁重花哨的装饰,生得清秀灵奇,稍微打扮几分,就恍若惊鸿。
再说说这简单的打扮,看似不经意,实则贵重万金!
皎虚梨花不是人间之物,据传是神界之花,花开千千世,落尘万万冢。每逢月明之夜便生风随舞。花瓣似梨似雪,亦虚亦实。生于虚幻,也消失在风中。
只有最顶尖的宝石工匠才能将这亦虚亦实的花朵融进琉璃中。
而这件绿丝衣的原料,是上好的六翼瞳蚕丝,轻薄之余,自带徐徐流光,迎风可蝶翼般翩飞。
也只有正真的有钱人敢将此丝线做成时装衣物。要知道这丝线不仅产量极少,而且刀割不破,斧斩不断,一直被当作软性战甲的绝佳材料。
“唉,就是太小了,如果再长大些会好看点吧。”珑楚居然叹了口气。
一旁的筠竹却笑了起来:“小姐今天不锻炼了?莫不是因为要送薛少爷,所以打扮的如此细心?”
“你少打趣我,我心情好才打扮,你再说我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玩?去哪里?”筠竹一听见玩立刻两眼放光。
“东城郊的阅湖怎么样?”珑楚知道筠竹一定想去,这么热的天,游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啊~~小姐,筠竹不乱说了,带我一起去嘛~~”十五岁的筠竹居然向八岁的小姐撒起娇来。
吃过早饭,月明姬就要告辞了,一行人直送到大门外,珑楚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门外,大人们客套话说了几句,珑楚一直避开薛灵胤的目光,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莫名渴望他能说点什么。
薛家马车踏踏而去时,珑楚才抬起头。
终于,到末了,两人连句客套的告别都没有。
“唉···筠竹,叫辆马车来,我们去游湖。”马车消失在珑楚视线中,她一声轻叹。
阅城东郊有个阅湖,宽广辽阔,夏季时,莲叶白荷秀,风动岸旁柳,有闲情逸致者,携亲带友来此,野餐游湖,醉在一片祥和的湖光山色里。
珑家乃是方圆千里的首富,自家有船,足足三层,豪华大气。
但珑楚今日偏偏不想坐,叫筠竹租了个小船,带上两个家丁,加上船夫,一个五个人,摇摇晃晃游湖去。
“小姐今天不对劲啊,没有和薛少爷道别的缘故吗?嘻嘻。”筠竹吃着西瓜,打趣珑楚。
珑楚向来待筠竹很好,私下就是姐妹情谊,所以筠竹有时也敢没大没小。
“筠竹你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信不信我把你丢湖里喂鱼?”珑楚靠在船边,看着水中波光荡漾,右手伸出去翻转着,水中光芒居然被抽出,又化作丝线浮动在手中。
“好怕哟~~嘻嘻,小姐才舍不得~没了筠竹,小姐该多无聊啊~~”筠竹了解珑楚心思。
珑楚面无笑容地回头,眼中黑钻闪耀异常,直勾勾盯住筠竹。
“小···小姐,您不会真的生气了吧?”筠竹被珑楚的眼睛吓了一跳。
“不要动。”珑楚严肃地说。
她静静地看着筠竹,看着她体内翻腾的气体,珑楚是到了今天早上突然发现的,自己静下心时,能看见更多东西。
她聚精会神,慢慢见到筠竹体内微微闪烁出一团盈盈如水的波光。珑楚移开视线,看向家丁,观察这两人时,很快就可以看见两团棕色光芒,相较筠竹体内的光芒,要更大更亮,可是混沌无形体。
珑楚猜测这光芒多半是人体内的灵力,这两个家丁类似于保镖,有些功夫在身上,灵力也不会太低,所以更容易看清。
“老王老李,你们灵力都是何物?几层几阶?”珑楚突然发问。
站在船头船尾的家丁立即回话:“小姐,我们灵力均为土,等级为四层一阶和四层二阶。”
“呵呵,这真有趣。”珑楚之前还有些闷闷不乐,但此刻发现双眼的特殊之处,又开心起来:“到哪里多找些人试试呢?”
“小姐,我饿了,我们找出饭馆吧。”筠竹吃掉半个西瓜还在喊饿。
珑楚回过神来:“荒郊野外,哪有吃的?”
船头家丁隐约看见前方有个房屋顶端,便回话:“回禀小姐,前方有户人家。”
“就去那里吧,和他们商量一下,大不了多给些钱。”
“哇塞,就是小姐最好~~”筠竹开心极了。
船夫咳咳了几声,欲言又止。
小船驶进莲叶深处,并蒂或独枝的花与叶如人高,遮蔽了视线。
正午时分,湖上不再清凉,反倒像在蒸笼里,大家只盼快些到岸,避避阴凉。
由远及近,渐渐听到悠扬而寂寥清冷的笛声,忽而古韵十足的琴音奏起,伴随笛音,时而交缠情浓,时而分道,各舒其意。乎合乎离,交融无间。
水色云天,碧波绿荷。湖畔小筑的白色轻纱被风吹起,像舞女翩飞的裙袂。
小船靠了岸,众人正欲登岸离去。船夫却开了口:“小···小姐···”
“怎么?”珑楚回头看船夫,这个看似老实的中年人,神情有些纠结。
“这···这房子不是饭馆,不如我送你们回城吧。”
筠竹有些虚胖,早就热得不得了了,她擦拭着大汗,挥挥手:“别了,回去还不热死?就在这里先躲躲正午的太阳。”
“这房子住着何人?”珑楚在船夫眼中看出着房子并非寻常人家。
“唉,不好说。”船夫的神情更加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