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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篮球联赛(2)

最经典的一次是讲了五分钟数学,就开始借题发挥,先还是借数学发挥一下,后来数学内容就挥发了,讲了三十五分钟别的。“你看啊,子集就是一个集合被另一个集合包含了,但也可以重合,而真子集就是包含,但不重合。像你们这些小孩平时不好好学习,有问题也懒得问,就等下节课老师讲答案。老师就一定比你们强啊?这是中国人的传统思维。武侠小说里面徒弟在外面为害一方,师傅出来噌噌几招就打发了,永远比徒弟强。徒弟只会学师傅的招数,学全了算聪明的。这样一代一代下来怎么会发展呢?徒弟老是老师的子集,而且还是真子集。你看华佗给曹操破颅做手术,那时候就会开脑了,多厉害。现在呢?一代一代真子集下来,医生几乎什么都不会了。不仅什么都不会,而且医德极差。我们大学有些老教授平时生活相当简朴,骑辆破自行车,穿件有洞的背心,跟外面捡垃圾的一样。人家捡垃圾的还有手机,有的老教授连手机都没有。后来有个教授马路上被车撞了,送到医院去。那医生一看,眉头一皱‘他,有钱吗?’人家一看那衣裳就觉得像捡垃圾的,边上送他来的人也不肯掏钱,就停在那儿。后来大学打电话过去说有个老教授让车撞了,一说就是躺的那老头。医院一看‘大学有钱啊。来来来,做手术。’结果放到手术台上,人已经抢救不过来了。被定性成重大医疗事故。这事情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还有一次我脚痛去医院,医生说是这个病,开了些药,字么也就开药方的人看得懂。回家吃了,一点用都没有,后来换个医生看变成另一个病,又开药,又没用。最后还是我自己拿热毛巾敷好的。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啊,而且要敢于问问题,不然就跟现在的那些医生一样。不要以为你进了附中就可以混日子了,比你聪明的人有的是。我们学校理科班以前有个男的,太聪明了。上课从来不听的,就看武侠小说,上课他看下册,他女朋友看上册,一本书给他看,前面几页都可以背出来的。最后呢?高一高二还可以,等高三大家一努力,他还在混,最后没考上大学。”

几年前他更是嚣张,公然在班级里说:“帝国、星际、红警、极品、6还有百米一千米,随便你挑。只要有一样胜得了我的,以后数学作业可以不用交,数学考试可以不用考。我言出必行,决不反悔,你们哪个不服气的可以找我单挑。一席话虽然说得有点对学生不负责任,但足够嚣张,班级学生跃跃欲试,但居然真没人能赢他,输得一气有。

从此温翔更加嚣张,又放话说:“玩电玩,卿不如我;玩体育,卿还不如我;玩数学,卿更不如我。所以你们没有牛的资本,以后要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别给我捣蛋。”

物理老师就截然相反,上课只会讲物理,好像整个人除了题目外没有别的关于人生的思考一样。尤其可恨的是,她的特殊能力就是把一个自学都能懂的东西讲解到你不懂为止。但七班的物理没有垮,胡燕玲逼他们天天做龙门,一个个都自学成才了。

不光这两个老师有特色,化学老师是班主任,两次带学生去化学实验室吃饭,拿酒精灯烤牛排。语文老师带着副厚厚的眼镜,很学究的样子,据说,其父是北大哲学系的,偶尔还讲讲自己的恋爱故事,虽然课上一句话经常颠三倒四讲不清楚,但一下课疯起来就不是个人,不光足球够得上校队水平,还带着全班男生春游之余在宾馆通宵搓。

英语老师除了能拖堂拖到第二节课上课之外也很可爱,人称“兽面人心”。一次课上让大家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同学们平时都练就了嘴上抹蜜,脚底涂油的本事,此刻自然马屁拍得别的班都能闻到臭味,完了他说:“怎么这里像在开追悼会呀?”

其他班也有比较好玩的老师,比如一个教物理叫刘波的,整天累的时候就唠叨:“不行,下辈子要做猪去了。”但他出名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世上叫刘波的人太多,他带的两班就有一个男生也叫刘波。学生刘波在外校有个女朋友,女朋友写信过来的信封上就是“高一二班刘波。托门房代为转交。门房平时跟老师刘波最熟了,想都没想高一二班还有另外一个学生刘波,所以就把信交给了老师刘波。老师刘波拆开信发现里面内容又甜又腻,还酸得掉牙齿就去找学生刘波谈话。后来的事情崔敬文就不知道了。

所以有时候崔敬文觉得自己真的挺幸运的,能遇上这么多的好老师。

江晨这种百年难遇的学习劲头一直维持到开始,其实也就两个星期。他和崔敬文要作为班级主力出战,刚折了腿的徐志远也亢奋地提前复出。徐志远的腿折似乎没怎么影响他的弹跳,照样抓框,照样扣不了篮。打了几场球还很猛的样子,突破相当犀利,一突一个准。当然主要是大家看他跟脆膝麦克‘格雷迪似的三天两头要报废,报废不要紧但报在自己头上就要紧了,良心谴责不说,医药费也要出血,所以都让着他打。那架势就跟魔术师约翰逊复出时差不多,先通告说自己有艾滋病,艾滋病通过液体传播,那大家身体接触时汗液能不能传?大家心里慌,碰都不敢碰,所以魔术师打得也相当滋润。可后来人家大概觉得没意思,不久就退役了。但徐志远越突越爽,碰到实在打不过的就瘫在地上装腿痛,因此单挑胜率极高。

比赛前大家把队服买来,各人交了50元钱,后面贴号码,崔敬文选了3号,不是因为艾弗森穿3号,而是因为克里斯保罗穿3号,那时候保罗还没红咧,崔敬文就喜欢他了。因为保罗的笑容很干净,很阳光。没有狼王的专注,没有科比的桀骜,没有翠西的散漫,没有勒布朗场上的霸气和场下咬手指甲时的天真。据说勒布朗、韦德、安东尼投胎之前上帝就想把他们塑造成伟大的运动员了,于是许诺完成他们每人一个心愿。

韦德说:“我投篮不好。”上帝于是给了他一双快脚。

安东尼说:“我弹跳不好。”上帝于是给了他美妙的投射。

勒布朗说:“我什么都好,就是长得跟奥登一样老。”上帝于是让他一辈子啃指甲。

嘿黑!

徐志远选了23号,因为乔丹是23号,可惜这个“乔丹”是做替补的。眼看还有两节选修课就要比赛,崔敬文翻来覆去端详那件球衣,恨不得马上穿上,但又怕人骂他耍帅。徐志远出去溜达了一圈,见二班男生已经熬不及穿上了,回来大受鼓励,第一个穿上,崔敬文、江晨立马跟进。穿上球衣三个人自觉还是挺好看的,更受鼓舞,虽然冻得快要抱团取暖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肯脱。

剩下的两节课崔敬文压根没听,在自己的幻想里面已经把比赛打了三四遍了。一会一个三分空心入网,一会一个不讲理的干拔跳投,一会运球绕过好几个人上篮得分,来也没自己这么牛逼。好不容易挨到老师啰唆完,收拾好书包就往操场冲,到那儿发现人家比自己还着急呢,已经黑压压地围了一圈。要打比赛的凑在一起,研究作战方案,几个人指指点点:那个人你防,这个人我防。对手二班的队服是黑色的,而且据说他们的号码是女生连夜缝上去的。

崔敬文又感动又羡慕,江晨不满地说:“要是七班有这样的女生,我们不进决赛对不起她1。我们班的不在衣服后面偷偷写字骂你就不错了。”江晨的话毕竟是嫉妒得有些偏颇,七班的女生们又是呼喊又是尖叫,分贝大得二班的人都不大敢走进那块地界。各班的拉拉队之间往往也会展开竞争,一边喊了句“二班加油”之后,对面一定会以更高的分贝还击。

当然这种嘴皮子上的激烈程度还是远远比不上赛场,十个人把屁大的一场比赛搞得性命攸关似的,都像疯狗一样地防守。

先来介绍一下七班的开场阵容,七班控卫崔敬文,自称克里斯‘保罗(韦俨一直叫他老保),其实撑死了拉杰朗多。优点是速度快,还会抛射,然后就没什么了。缺点是打球独,运球一般,中投时有时无,基本没有力量,只能跟布鲁克斯撞一撞。

得分后卫江晨,没脑子的代表人物,体型壮硕,以四肢和脊椎思维,屁股比手重要。优点是防守好,能抢板,球员模板参照威尔斯,自称是力量加强版的科比,进球之后喜欢跳土着头陀舞。

小前锋是猴子,对篮球不感兴趣,但打得又很好。三分精准,身材高,弹跳好,突破缓慢有效。球风懒散,脚上像涂了502胶水一样,防守站位虚无缥渺,防守意识天马行空。防守端没有责任心也没有羞耻心,被人打爆了全靠江晨帮他擦屁股。上篮动作接近树懒。

大前锋,又名阿塞,平时穿衣不喜欢扣纽扣,喜欢暴露胸肌给女生看,身材高,弹跳好,投篮杀伤距离只有几厘米,篮板基本靠捡,爱好运球但不擅长,还有一手胆大不要脸的三分。

中锋胖子,有体重没力量,擅长运球、中投、传球。比他高的没他快,比他快的没他高,反之亦然,所以每场比赛都把别人打爆并被。

替补席上首席替补徐志远,有速度有弹跳有脾气,喜欢突破内线说别人打手,或者自己盖帽打手之后向全场宣布:“差一点哦。”盖到之后喜欢找受害人确认:“盖到了哦,没打手啊。’,每句都是确认语气,完全没有商量,喜欢惹是生非。他非常喜欢确认,上次有个美女夸他帅,他又向崔敬文确认或者强调“是某某某啊”,看样子这辈子就这样了,改不了了。

第二替补白俊杰,会晃人,会投篮,缺点是晃完人之后就不会投了。球风偏软,罚球精准,但基本没有罚球机会。

第三替补韦俨,自称诺维斯基,但两人的球风完全没有交叉点,崔敬文叫他落位死挤,因为韦俨攻击手段以死扛内线为主,但身体又只能欺负崔敬文,所以基本是千年替补。

与崔敬文对位的是校队的队长级控卫。一开始大家都适应不了这种强悍的节奏,打不进去。崔敬文平时拿到球后整个传球体系就终结了,今天也不敢贸然出手,虽说是控卫,其实就是被人控制的后卫。

传起球来和推卸责任没什么区别。

球权在周转中最后还是落到七班队长江晨的手上,江晨在篮球场上自取外号:文武双全。场下还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到了场上,杀红了眼就六亲不认,也不管里面几个人,抱着球就往里冲,然后垫步跳投。投篮前整个身子都在摇,如果面部表情丰富那就是佯装投篮突破,如果面部表情平静则是真的要投。他虽然贵为校队得分后卫,但此刻命中率相当低,越低越急,越急越独,比分迅速被拉开。又被对方连连打进,第一节就输了10分。

休息期间,徐志远皱着眉头说:“我换你一会。”模样很是悲壮,好像崔敬文是苦苦支撑,再也支撑不住了,而徐志远一定要帮他担当苦楚。崔敬文想里正常轮换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了,那我就下吧。便站在场边当起了拉拉队员。

崔敬文这一下,就不知是多久,他本来就不觉得累,勉强坐了一会便要再上场。七班不像二班那样还特意从某校体育系叫来一踢球的当篮球教练,用名头逼裁判误判,七班全靠集体商量,换人都是自己私下决定的。

崔敬文第三节快开始时,跑去跟徐志远说:“我上吧。”

徐志远说:“我再打一会。”说完,噌就蹦上场了,还回头笑一下,好像在说:“嘿嘿,你抓不到我了吧?”

崔敬文没想到徐志远人品低劣得像刘备一样,骂了句:“你奶奶的。”摇摇头想:“算了,兄弟间让一点。”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由文武双全的江晨同学带领的七班,没打几次像样的进攻就比较难看地死掉了。徐志远把球往地上一砸,低着头走开,很男人的样子。一个女生立刻跑过来,又是递水又是安慰:“没关系的,你打得很好的。”

那女的叫陈可澜,长得挺好看的,不知道徐志远是怎么搞定的。大概是靠着“男人”吧,其实“男人”这个概念在当下的校园中一定程度上被曲解了。男人应该代表理智、谦让、镇静、自尊而不仅仅是力量,而力量也不仅仅是肌肉,他还可以是智慧、正直。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要让女人为他自豪,给予他物质与精神上的幸福,而非表面上肌肉虬结的安全感。但是在当今的校园里被接受的“男人”却很大程度上等同于脏话、无卒匕易怒、嚣张。不知为什么,嚣张成了男人,谦虚成了软弱。总之陈可澜心甘情愿地替徐志远端茶送水,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才散开。

散开之后徐志远走了过来,崔敬文懒洋洋地看他一眼说:“你今天防汪剑笙防得很开心的噢。”

“唉,没办法,二班太强了。”

崔敬文击了一下徐志远的手掌说:“没关系,明天英语课的东西好好准备啊。”

说完两人相跟回教室拿书包,此时已经4点多钟,教室里只剩几个女生。崔敬文一进教室就发现黑板上写着:“我们永远支持你,加油。”不禁微微一笑,心中顿时释然,觉得世界还是挺温暖的。连忙对看着他们的几个女生说:“谢谢,谢谢。”

徐晴阳问道:“为什么后面你一直不上啊?他们都说你打得比徐志远好。”

徐志远的面色霎时间变得十分难看,崔敬文看了他一眼,心中大是得意,暗道:“嘿嘿,叫你要显摆。”歪着头笑了笑说:“今天他有人在边上,我还是要支持他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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