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所以我能为了他做任何事情,无论是伤天害理,还是万劫不复的事情,都一样……”云茜精致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你呢?温凉,你能为他做到那种地步?”
说完也不等温凉说话,便继续道,“可是就这样子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所有的疼爱,被他捧在手心里,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温凉,你知不知道,我每每看到你们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对你的恨就多一点,日积月累,所以,最后我会做出什么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懂么?”
温凉觉得心里一阵恶寒,可是却没有觉得她有多可怕,相反的,她只是越加的觉得她可悲而已。
感情被攥在手里的时候,她不懂得珍惜,可是看到它慢慢的离自己远去的时候,她才害怕,用尽各种方法来挽留。
就如她所说的,为了能留下那段感情,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女人不可悲么?
温凉的面前忽然递过来一条蓝色的手帕,“我洗干净了,帮我还给他。”
温凉怔了怔,终是伸手接过了那条淡蓝色的精致手帕,然后轻道,“好。”
“他的第一条手帕是我送的,淡蓝色的,这么多年了,他这一习惯也从没变过,手帕,只用淡蓝色的。”
云茜话音刚落下,包间的门便被打开了,严欢牵着深深的手走了进来。
看来深深是将衣服弄干净了,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妈咪,我衣服弄干净了。”深深坐回到她身边,甜甜的笑。
“干净了就好,以后吃东西要小心点。”温凉将手帕放进包里,然后揉揉深深的脑袋,“我们回去吧好么?”
温凉抱着深深站了起来,“王后,公主,我们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温凉在翻包里的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容湛的手帕拿了出来,深深看了看,“妈咪,这不是爹地的手帕么?”
“深深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深深将温凉手中的手帕拿过去,指着上面的一个小标志,“爹地用的一直都是蓝色的,这个牌子的手帕。”
温凉对着手帕怔了怔,连深深都知道容湛的这一习惯,而她却从来不知。
温凉唇角微微的勾了勾,重新将手帕放了回去。
“温凉,这是我打给你的一百零一个电话,现在你终于接了我的电话,我竟有种做梦的感觉,”电话那边,是霍沐 微微低沉的声音,“你信不信?”
温凉捏着手机走到窗台上,坐下,笑了笑,“别说笑了,你身上的伤没那么快痊愈的,在家里好好休息着。”
“嗯。”霍沐 低低的应了一句,然后道,“你怎么样?”
他到底还是听说了些温凉的事,知道那天她重感冒,昏睡了两天,醒来没多久又再次昏倒在云茜的生日宴会上。
这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已经不是秘密。
“挺好的。”温凉还是一贯的回答。
霍沐 似乎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性子,伤口不予人说,只想暗藏。
他刚刚并没有夸张,是真的打了许多的电话给她的,但都只是按下了号码,便删除了,如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陆展鹏说,这不像是他的性格。
因为很多时候,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常常就会毫无顾忌。
如今却连打一个电话都要犹豫再三,是真的不像他。
但是陆展鹏又怎么会明白,人有的时候毫无顾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背后会牵涉到什么人。
而当一个人真的在乎在背后牵涉的人的时候,他便会有所顾忌的了。
无论是谁,多冷血也好,都是一样的。
他与她的绯闻还尚未平息,如果再传出点什么事,他知道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所以,想到这点,也便犹豫了。
只能等,等着这事淡化了一点,他才敢再次给她打电话。
但他想,也仅仅是通过电话了,想见她一面,几乎成了奢望。
又说了些话,大约也是这聊聊,那儿聊聊了,霍沐 此刻是一本正经,只是偶尔开个小玩笑,却一点也不提他和她之间的事儿了。
不知为什么,没有看见她的这些日子,连声音都没有听到的,由最开始的焦虑,到后来慢慢的平静。
心里也想了很多,真的很多,是以前从未有想过的东西。
从一开始他确实是曾经看不起她的,以为她不过是和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才会做出将五十万现金砸到她身上的荒唐事,到后来的慢慢的被她吸引着,因为他的性格一向的强势,看到感兴趣的猎物,便会想要占为己有。
于是,无论是行动还是思想上,只想快、狠、准。
却不料想,温凉从来就不是他的猎物。
他步步紧逼又如何?也没能得到她的一点点回眸。
爱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是么?
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是么?
他这几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然后很肯定的将答案给出自己,只有一个字:是。
他知她的内心是千疮百孔的,她有一个布满伤痛的过去。
他想带她走出去,可是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身份又是那么的尴尬。
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原来身份是那么重要的。
容湛作为她无论是名义上还是法律上的丈夫,给她的关心,就能那么的光明正大,而他,无论怎么做,始终落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说法。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因为他终究是知道了她与容湛之间两年的协议。
因为有了期待,他便满心欢喜。
只等着这两年过去,那便一切都好说了。
但是与此同时,他却又害怕这两年之期的到来,那场协议最终无效,作废了,她会继续牵着容湛的手走下去。
那他所有的期待也便通通消散。
张曼迪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霍沐 对着手机在发呆的样子。
她刚刚是经过他的房间的,房间门没有关,她听到了些声音。
知道他在和谁通着电话。
只等他结束了通话,她才进来。
她在门口望着他,不由自主的想,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子的为了她而发呆?
想了想,却又觉得有些苦涩的,也便不让自己再去想了。
“我给你将药拿上来了。”张曼迪一手端着温水,一手拿着几颗药,走了过去。
霍沐 似是因为她这一句话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去看她。
张曼迪此刻一身丝质睡衣,外面披了件睡袍,长及腰间的发因为刚刚洗了的原因,还未干。
眉间有些慵懒的风情。
张曼迪很美,这一点霍沐 不会否认,且性格很好,聪明大方,不会纠缠于人,却又不会太强势,偶尔会偎进他的怀中撒娇。
她是他唯一对外公开承认过的,以女朋友的名号。
他曾经也是喜欢极了她的,但是也仅仅是喜欢。
因为这样聪明美丽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
但喜欢归喜欢,他即使在最喜欢她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和她走进婚姻的殿堂。
以前不会,如今更是不会了。
自从他和温凉的事情传出来之后,老爷子出来辟谣,并公布了他和张曼迪的婚讯,她便住进了霍宅。
他没有阻止,只是冷眼旁观。
霍宅大的很,多养一个人,多住进来一个人,丝毫没有碍到他。
霍沐 从她手上接过药,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药吞了,喝水。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你没必要去做。”
“这没什么的,只是顺便拿给你吃而已。”张曼迪微微仰着头问道。
点了点头,霍沐 也没去管她,只是拿着衣服去浴室。
张曼迪盯着他的背影,出声,“ ,你先等会,我去给你放水。”
霍沐 微微的回头,薄削的唇勾起,“Mandy,你该知道,我从不喜欢泡澡,所以放水什么的没必要。”
张曼迪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霍沐 现在对她的态度是越发的冷漠,就好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样的他们,谁能想得到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
她只觉得鼻间发酸,吸了吸气,她再度道,“你要去看看霍叔叔么?晚饭的时候,他突然晕倒了。”
霍沐 的背影僵了僵,嗓子有些哑,“不用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晕倒了。”
张曼迪在心里微叹,这两人明明是父子,怎么却如仇人一样的生活着?
本来相处的就不好,可是最近因为他和首相夫人之间的事,两人就闹得更僵了。
一样的脾气,碰撞在一起,所以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霍沐 怨恨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没出声叫他一句“爸爸”。而霍老,尽管心存愧疚,也做了许多的事情来弥补,但是总还是低不了头,有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明明是想对他好的,可是却总是用错了方法。
他和首相夫人的绯闻传出来之后,霍老便找到她,问她了不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便说了在普罗旺斯的事情。
霍老听了当下大骇,怎么也得阻止他,因为在他的眼里,温凉是霍沐 碰不得的女人。
于是,她作为霍沐 唯一对外承认过的女朋友,便看起来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未婚妻,也成了霍老指定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