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缇的援军先行抵达,由于陈东示意,所以全部躲在洞口,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很快,黑森的援军也出现在视野之内,吵吵嚷嚷不下百余骑兵。
为首那人与库赛有几分相似,杂乱的头发随意梳成马尾甩在脑后,一样消瘦的身材,脸上画着几条油墨,仔细看了看耳朵,与常人并无两样。
库赛身居高处,看的更远,不待他们靠近,便扯着嗓子喊着:“哥哥,快救我!”
片刻,这队骑兵来到近前,为首那人高举手臂,马队堪堪停在库赛五米开外。
“哥哥,快杀了他!他不仅杀了使者,还杀了好多族人。”库赛看到亲人激动的泛着泪光。
那人听罢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身后几名骑兵摘下长弓,就要射断绳索。
与此同时,斥候举起了长矛,做好投掷的准备!
那人顿时一愣,连忙回头说了几句,随从悻悻放下了长弓,愤怒的看向陈东,嘴里还念叨不停。
“我是黑森首领的长子,我叫库班!外来的旅人,你来自何处?”亚班纵马前行几步,向陈东问道。
“你说,是你救人快,还是他杀人快?”陈东压根没理那茬,指了指斥候的长矛反问道。
亚班听罢,顿时有些微怒,咬咬牙衡量片刻不甘道:“他快。”
“下马,我不喜欢抬头看人。”陈东对着他点点手指道。
陈东轻佻的手势,顿时惹怒了亚班的随从,哇哇怪叫着塔箭拉开了长弓。
由于洞口与亚班所在位置几乎是条平行,救援的步兵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可听到外面哇哇乱加,顿时各个绷劲了肌肉,只待陈东下令。
可陈东对他们的动作根本没有什么惧怕,不屑的笑着一声道:“来,不服就试试,看谁先死。”说着又冲他勾勾手指。
“哥哥快杀了他,他们一共就十五个人!”库赛看到哥哥迟迟不下杀手,急迫叫嚷道。
“十五人?你的随从呢?”亚班猛地问道。
库赛顿时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出除了死掉一部分,剩下都被捆成一团。
亚班顿时头疼起来,虽然这个弟弟总不让人省心,可带的那些随从也是一等的勇士,如今只被十五人全部剿灭,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亚班虽有信心杀了敌人,可担心为部族带来灭顶之灾,仅凭十五人就能剿灭五十人的队伍,如果对方有过百的士兵,那全族都将不保。
亚班想到这里,捏紧了拳头跳下马屁。
这个举动,不止库赛,就连身后的随从也纷纷一愣,感觉斗志瞬间消失大半,对面只有三人的情况下,亚班居然听从对方的指令。
这还是那个勇猛的亚班么?不少人心中开始浮现异样的念头。
库赛张着嘴,迟迟不肯相信哥哥居然服软,强烈的羞耻感不停冲刷着他的内心。
“如果有人要杀你,你是伸出脖子还是反抗?”陈东见他下马,也不想在折辱他的颜面。
“自然不会伸出脖子!”亚班一挑眉瞪着眼睛说道。
“咱俩选择一样。”陈东点点头,顿了顿指着库赛接着说道:“是他先要杀我。”
随后陈东简单说出整个过程,包括他们怎样发现此地,又怎么产生冲突,没有隐瞒简单说了出来。
“按照你们的规矩,现在应该怎么处理?”陈东讲完后,又指了指库赛问道。
亚班这回着实有些为难,对方只是反抗,就像刚才所说,有人要杀自己,难道还伸出脖子等待?
可那是他的弟弟,不管他有万般的错误,亚班也不愿让外人来管。
“外来的旅人,远方的客人。请您收下我亚班的友谊,我定会用此生来报答您这份恩情。”亚班实在说不出让弟弟去死的话,只好折衷说道。
“呵,你的友谊?你们这个背信弃义的部族,还好意思说友谊?”陈东冷哼一声拔高音调说道。
“你……?”亚班顿时勃然大怒,抽出了他腿间的匕首,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玩命的架势。
身后那群随从,也纷纷受到刺激,张开长弓就要将陈东射死当场。
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库赛激动的微微颤抖,这才是记忆中的哥哥!
“你,可以侮辱我,不准侮辱我的部族,我怎会背弃比生命还重要的誓言?”亚班过于愤怒,眼睛充血看着非常骇人。
“那白墙的人为什么要与你们誓死一战?用少量的食物去换取大量的用品,难道就是你的誓言?”陈东依旧不紧不慢说道。
还好之前与铜锤交流几次,要不还真容易被亚班那一脸正义糊弄过去。
亚班听罢,一脸震惊夹杂不可思议,缓缓回过头看着库赛问道:“你真那么做了?”
眼看着血溅当场,找回颜面的情景三两句话又被破坏,库赛内心深深的失望和极大的耻辱顿时爆发,扯着脖子玩命喊道:“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还要质疑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弟弟?”
“对,没错。我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去过白墙,用你的名字吓唬他们!”
“可是我为了部族强大,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不听使者的,吞并了白墙取得武器,配合使者去攻打巴莫缇!”
“你为什么就不是不听?我到底哪错了?父亲一生都在守护这片森林,你也一样,可族人呢?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库赛犹如疯了一般,对着亚班就是狂吼,直喊的口干舌燥,气息都有些紊乱。
陈东也不明白这库赛受了什么刺激,哇哇全说了出来。
特别是刚才那句配合使者攻打巴莫缇,陈东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原本或许能给他一条活路,如今也不再可能。
过了许久,库赛又哭又喊没了力气,嘴里碎碎念叨旁人听不真切,这一闹就连亚班的随从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纷纷放下武器,神情复杂看着亚班。
良久,亚班深深叹了口气,再次仔细看了看库赛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向陈东走来。
边走边扔下随身的武器,匕首,长弓,箭囊。
离的陈东不足一米的距离,亚班紧咬着牙颤抖着跪了下来说道:“按照我们部族的规定,俘虏随意处置。”
“可他是我的弟弟,恳请您允许我替他受罚。”亚班说完这些,好似轻松不少,轻轻嘘出口气。
“受罚?什么惩罚都行?”陈东没想到亚班居然会做出这个决定,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什么都行!既然已经错了,我替他承担。”亚班面色无愧的抬起头看着陈东。
陈东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波动以及躲闪。
不禁觉得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几近相同的面孔,从亚班脸上看到的只有真诚和坦荡。
可是库赛却满是狡诈和邪恶。
想了许久,陈东示意斥候放了库赛。
“既然你愿意用性命相抵,我还他自由!”陈东严肃的对亚班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库赛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方式重获新生,一时有些不太相信。
看着亚班跪在那里,库赛神色也极为复杂,看了看亚班的随从,多数看着他都是一脸的愤怒以及不屑,库赛咬咬牙转身向森林深处逃去。
从始至终,未说一言。
陈东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完全消失,收回目光看着亚班那群随从大声说道:“你们在那干嘛?等着给他收尸啊?”
话音刚落,随从群中策马走出几人,跳下马后学着亚班的样子扔掉武器。
跪在亚班身后诚恳说道:“大人,求您拿我们抵命,放了首领吧。”
有这几人带头,后面呼啦啦跪倒一片,纷纷要求替亚班偿命。
亚班看到随从这副样子,气的浑身直抖,扭过头用力喊道:“滚,都给我滚!”
可不管亚班如何去骂,那帮人如泥塑一般,死跪着就是不同。
陈东挠挠脸颊,左右看了看拉贡和斥候,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
拉贡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以他对陈东的了解,他知道,这帮人算有救了。
陈东笑着摇摇头站了起来,示意所有步兵都出来转转。
刚才好几次,眉骨刀疤几人都差点没忍住冲了出来。
这下可算让他们活动,各个犹如猛虎出栏,疯了一样跑了出来。
场地猛然间多出八十几个壮汉,亚班偷眼看着,顿时觉得刚才非常明智!
就冲这帮人身上那股玩命之徒的气息,手下这群随从就绝对不是对手!
查尔克随着最后一拨人群跑了出来,举着笔记来到陈东身边。
“老板,基本翻译完毕!”查尔克满面红光道。
陈东听罢也非常高兴,示意这些步兵暂时都听他的差遣,首要目的先把这批盔甲弄到手再说。
查尔克这边的事情安顿完毕,陈东示意亚班以及他的随从都站起身来。
“给你个选择,我杀了他们留下你。或者你带领他们听命于我。”陈东对这群有情有义的汉子非常欣赏,而且看他们的武器,全是长弓,非常附和游骑兵的设想。
陈东顿时起了招纳的心思。
“大人,我们跟随您。”亚班想都未想便说出答案。
“忘记你的身份,从此为巴莫缇作战!如果你做到,一年后,还你们自由!”末了陈东看着亚班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