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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虎将终须投明主 牛皋酒醉破番兵

岳飞得胜回朝,带领众将齐到午门见驾。高宗大悦,设宴接风,给岳飞加官进爵。一班随征将士,各个论功行赏。高宗又命岳飞统领大军,去征剿鄱阳湖水寇罗辉、万汝威。

岳飞领旨出朝,点牛皋带领人马五千,为前队先锋,自己同众将在后进发,向鄱阳湖而来。

且说牛皋挂了先锋正印,好不高兴,领着人马,一路直到了府城下。牛皋对着城上高声叫道:“岳元帅奉旨领兵到此剿贼,地方官为何如此大胆,不出来迎接?”守城军士报与知府知道,知府连忙开城迎接,说道:“平江知府陆章参见元帅。”牛皋说:“叩头就免了!我是统制牛皋,俺的先锋有五千军马,离此十里地安营,俺家元帅早晚就到。俺们辛辛苦苦为你地方上的事,奔波劳顿到此,难道连酒肉都不送些来吗?”陆章说:“只因连日整顿守城事务,又不见人来报,不知统制到来,故此得罪了!

即刻就亲自送酒肉到军营去。牛皋道:“我也不和你计较,但是要多送些来。”知府连连应允,牛皋才回马而去。陆太守叹道:“如今这世道啊,不论官职大小,只要本事高、有力的,就是他大了。”于是,知府只得整备酒肴,打点送去。

牛皋离了府城,驱兵大进,一路到了贼巢康郎山,吩咐众儿郎:“抢了山再吃饭吧!”三军得令,在山前放炮呐喊,早有守山喽啰飞报上山。万汝威就命大将余化龙下山迎敌。余化龙得令,带领喽啰一马冲下山来,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来这里寻死?”牛皋抬头一看,只见来将头戴烂银盔,坐下白龙马,手执虎头枪,望去竟和岳飞相像。牛皋也不答话,举锏便打!余化龙笑道:“原来是个村夫!也罢,让本帅赏你一枪吧。”说着便架开锏,刷刷刷一连几枪,杀得牛皋气喘汗流,招架不住,回马便走。牛皋领兵退了三十里,安营住下。

次日,岳元帅领大军赶来,见牛皋在旁侧安营,知道他又打了败仗。元帅就问贼兵消息,牛皋便将余化龙的厉害说了一遍。岳元帅于是亲自观察地势,安下营盘。

那边小喽啰飞报上山,两个大王仍命余化龙下山讨战。岳元帅命众将士一齐放箭,坚守营寨,不与交战。余化龙令喽啰不停辱骂,元帅只是不动。余化龙只得收兵回山。

看着天晚,岳元帅独自一人,带了侍卫悄悄出了营门,来到康郎山附近,把山势形状细细观看了一番。到了次日,岳元帅齐集众将,只听得三声炮响,便出了营门,一路上战鼓齐鸣,带领大军直抵康郎山下。

那边小喽啰飞报上山。余化龙闻报,即引众喽啰下山来迎敌。两边军士稳住阵脚,旗幡开处,闪出岳元帅立马阵前。余化龙大喝一声,摇动虎头枪来战岳元帅。岳元帅把沥泉枪一摆,二马相交,双枪并举。这一个似雪舞梨花,那一个如风摆柳絮。果然好枪,来来往往,战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败。余化龙架住岳元帅的枪,叫声:“少歇!岳飞,你果然好本事,今日不得胜你,明日再战吧!”两边各自鸣金收军。岳元帅回到营中坐定,对众弟兄道:“余化龙枪法,果然甚好。若得此人归降,何愁金人不平?”众兄弟都称赞说:“果然好枪法。”

到了次日,余化龙依旧领兵下山,这里岳元帅也领兵出营。余化龙道:“岳飞!本帅昨日与你未决雌雄,今日必要擒你。”岳飞道:“余化龙!不要夸口,今日与你见个高下。”二人举枪又战。果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又战了一日,不分胜败。岳元帅把枪架住,叫声:“余化龙,天已晚了,若要夜战,就命军士掌灯!”余化龙道“且让你多活一夜,明日再战吧。”当下两面收兵回营。

第三日又战,战至午后,烈日高悬,二人依旧不分高下。余化龙暗想:“岳飞果然本事高强,必须用我神镖,方可赢他。”便虚晃一枪,叫声:“岳飞,本帅战不过你了!”回马往山上跑去。岳飞见他败得蹊跷,便喝一声:“余化龙,随你使用诡计,本帅岂惧了你?”就拍马赶上。余化龙见岳飞追来,暗暗取出金镖,扭转身躯,喝声:“着!”一镖打来,岳飞笑道:“原来这般低手段。”把头往左边一偏,这镖就打个空。余化龙又连发几镖,都被岳飞闪了去。岳飞道:“本帅虽没有用过这般暗器,今日就借你的来试试看!”一声喝,一镖打来。余化龙防了上下身子,却不曾防得岳飞一镖将余化龙坐骑项下的挂铃打断。那马一惊,跳将起来,把余化龙掀翻在地。岳元帅跳下马来双手扶起,说道:“余将军,这马未曾临过大阵,请换了再来决战。”余化龙满面羞愧,跪下道:“元帅真是天神!小将情愿归降,望元帅收录!”岳飞道:“将军如果不弃,本帅与你结为兄弟,同扶宋室江山。”余化龙道:“小将怎敢?”

元帅道:“本帅爱才如命,将军何必谦虚?”二人就撮土为香,对天立誓。岳元帅年长为兄,余化龙为弟。

岳飞道:“贤弟,我们再转过山去,在众人面前再战几合,让你主不疑。”余化龙道声:“遵命。”二人又上马,到了战场上,又战了几合,装作不分胜负,各自回营。

余化龙上得山来,罗辉对万汝威说:“休怪元帅,明日与御弟亲自出马擒他。”

正在商议,忽喽啰来报:“岳飞差人来下战书!”罗、万两个拆开来看,上边写道:“大宋扫北大元帅岳飞,书告万汝威、罗辉知悉:汝等无能草寇,畏首畏尾,缩在山寨,岂能成事?若能战,就亲自下山,决一雌雄;若不能战,就率众归降。否则,待本帅踏平山寨,切勿后悔!”罗辉、万汝威看了大怒,即在原书后面批定“来日决战”,将来人赶下山去。

次日,岳元帅率领众将带领大兵,直到康郎山下,三声炮响,列成军阵。罗、万两位头领率领众喽啰下山,摆得齐齐整整。又是一声炮响,岳元帅立马阵前,罗辉、万汝威也出马来,余化龙跟在后面。只见万汝威拍马上前一步,叫声:“岳飞,你空有一身本事,全然不识天时!宋朝气运已尽,何必保那昏君?若不投降孤家,今日必定拿你。”

岳元帅道:“你二人若识相,及早投降,还可保全性命。若执迷不悟,定叫你粉身碎骨!”罗辉大怒,叫声:“谁人与我拿下岳飞?”余化龙道:“我来拿他!”手起一枪,将万汝威刺于马下,复一枪,将那罗辉刺个对穿。

岳元帅把枪一招,就令抢山,众将士一齐上山,众喽啰被砍的砍,走的走,愿降者齐齐跪下。余化龙招抚余党,收拾钱粮下山,同岳元帅回营。当日大摆筵席,全营庆祝,不提。

第二日,飞骑来报,言兀术再次引兵犯界,兵临汜水关。岳元帅即升帐,令牛皋带领本部五千人马,为第一队先行,星夜前去救汜水关。元帅自领大军在后前进。

却说牛皋兵到汜水关,军士来报:“汜水关已被金兵抢去了。”牛皋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转去救藕塘关。且说牛皋一路上仿效当年楚霸王的行兵,自己在前,三军在后。那些军士常常带了饭团走路,恐怕牛皋要抢了地方,才许吃饭。就如此一路赶来,来到了藕塘关。

守关总兵金节出关迎接,二人进了衙门大堂。只见处处挂红,张灯结彩,排得十分齐整。牛皋来到滴水檐前,方才下马,上了大堂,在正中间坐下,总兵只得在旁边坐下,送茶出来吃了。金节摆酒席出来,请牛皋吃。牛皋道:“金总兵,你这酒席果真是诚心请我的吗?”金节道:“自然是诚心请将军的。”牛皋道:“若是诚心请我,就取大碗来。”金节忙叫人取来大碗,牛皋连吃了二三十碗。金节暗想道:“这样一个好元帅,怎么用这样的蠢匹夫为先锋?”看着吃到午时,牛皋说道:“金总兵,俺那些兵卒们也要赏他些酒饭吃。”

金节道:“都与他们银子自买来吃了。”牛皋道:“如此费心了!”

金节看牛皋已有八九分醉意,只见外边的军士进来报说:“金兵来犯关了!”金节悄悄吩咐军人传令,各门加兵防守。牛皋问道:“金爷,你鬼头鬼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金节道:“只因见将军醉了,故不敢说——番兵来打关了!”

牛皋道:“妙啊!既有番兵,何不早说?快取酒来吃了,好去杀番兵。”金节道:“将军醉了。”牛皋道:“常听得人说,吃了十分酒,方有十分力气。快去拿来!”金节无奈,只得取一坛陈酒来。牛皋双手捧起来,吃了半坛,立起身来,踉踉跄跄,走下大堂。众人只得扶他上马,三军随后跟出城来。金节上城观看,那牛皋坐在马上,犹如死人一般。只见金国元帅斩着摩利之身长一丈,用一条浑铁棍,足有百十来斤,是员步将。出阵来,看见牛皋吃得烂醉,在马上东倒西歪,头也抬不动。

斩着摩利之道:“这个南蛮,死活都不知了。”于是,他把那条铁棍,一头竖在地下,来到牛皋近前,口里说:“南蛮,看你怎么了?”牛皋也不答应,停了一会儿,叫:“快拿酒来!”家将忙将剩的半坛酒送在牛皋面前,牛皋双手捧着乱吃。哪晓得吃醉的人被风一吹,酒就涌将上来,一口喷在那个番将脸上。番将用手在面上一抹,这牛皋吐了一阵酒,却有些醒了,睁开双眼,看见一个番将立在面前抹脸,就举起锏来,当的一下,把番将的天灵盖打碎,番将跌倒在地,脑浆迸出。牛皋下马,取了首级,又上马招呼众军,冲入番营,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牛皋带人一直追赶二十里,方才回兵,抢了无数马匹粮草。金节出关迎接,说道:“将军真神人也!”牛皋道:“若再吃一坛,把那些番兵都杀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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