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自己冰冻在这黑夜与白昼的交替之间,静静地存在,默默地守候这一季的花谢花开。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那一抹阳光,冲开了我久违的记忆。我还记得那天早上,雅文带着我去那河边的草地上,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零星的野花,还有那如带般,让人念念不忘的的河流。
还记得,雅文曾说,“姐姐,如果娘要是再打你,再对你不好的话,我就跑出来,跟你待在一起,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不再为难姐姐了。我们再回去。好吗?”
我轻点他的鼻子,暗笑他是个小傻瓜,可是,我的泪却充斥着我的双眼。如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我可以回家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找我。也再没有一个人,在我拉着他的小手时,大声地喊着,叫着,说姐姐吃他的豆腐。再也没有一个声音,可以像记忆中的那般甜美,那般动听地叫唤着一声又一声的姐姐。雅文,我亲爱的弟弟,你还好吗?不知道,我走了以后,杜可为有没有再为难你,不知道,我走了以后,有没有人陪着你。不知道,我走了以后,现在的你,长大了些没有……还有吴妈,那个为我们日夜操劳的吴妈,在我们受苦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来帮助我们的吴妈,那个把杜府当成自己的家,把杜雅词和杜雅文两姐弟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般照顾的吴妈。她呢?也还好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望你们。雅文,吴妈,我好想念你们。
离开了落花亭那么久,最怀念的,不是那里的风景,而是那里,我最亲,和最爱的人。现在他们的一颦一笑,却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再见。
最亲的人,只能远远地观望,最爱的人,却又远远地离开,最好的朋友,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道天下,还有没有比我更狼狈些的,却应该没有,像我这般痛心的吧。
雅词打开靠路边的窗,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身体的某一处,那有颗心的地方,在隐隐地作痛。真希望,今天旋风不要再来。我不想把他伤得那么彻底,因为,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会让我很痛心。
可是,事与愿违。他却还是来了。
“雅词。我来了,给我带来了些早点,昨天休息得还好吧。”旋风走进屋子,便看见雅词站在窗前,他今天特意地没有走前门,就是想看看,这落花楼院中的风景。正可谓,一般春啊。没想到,落花楼下,竟全都是长春树。难怪叫落花楼。
雅词轻轻地拭去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这么早啊,你不用休息的吗?”
旋风把早点给打开来,放在桌子上,全都是雅词最爱吃的东西,不经意地抬头却发现,雅词的面色十分苍白,“雅词,你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雅词笑了笑,有些腼腆,也许是不太习惯他突然间的转变吧,“哦,是吗?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吧。”
旋风看了看她,还是那种关心的眼神,“是吗?那以后,你要是做了我的夫人,我一定要好好地管着你,一定不让你睡那么晚。”
今天的旋风让雅词有些失魂,她不太喜欢这样子的关心,因为,这样,会令她沉沦。以前的那个旋风,不管不顾她感受的旋风,她可以伤得冠冕堂皇,可是,今天这样有血有肉,字字声声都在关心她的旋风,雅词真是有些不想再伤他。可是,如果默认,那么不是伤他更深吗?这样的自己,只会让他更难过。我知道旋夫人之所以答应他来这里的找我,是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不会答应旋风回到旋府去的。雅词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答应他,也没有反驳他,“旋风,你应该也没有吃早点吧,一起吃吧。”
旋风摸了摸早已饿得发慌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大早就来了,哪能就吃了呀,就是为了要跟你一起吃早点的。“额,我也是还没有吃,那我坐下来,跟你一块吃早点吧。”
“好啊。”雅词笑着,拿起一块点心放在旋风的面前,这里面,只有这一种点心是他们共同喜欢的。雅词的最爱也就是吃。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吃一顿,或者心情很好的时候,也大吃一顿,酒这东西,她只有昨晚才尝了一点。涩涩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反正也就是不好喝吧,雅词不胜酒力,喝了一丁点就醉了。都说酒是忘情水,喝了它,能解除三千烦恼丝,可是,只是醉酒时的那一刻,忘了烦恼。再醒来时,只不是虚度了光阴,烦恼一点不增,一点不减地依然在原处,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们安静地吃着早点。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这份和谐和安宁。虽然是短暂的,却是他们最想要的。
旋风,如果,我们每天都像现在这样,不去问结果,不去强求那些我们都还没答案的东西。不去为了那些东西而互相伤害,其实,我想,或许,我还是挺喜欢见到你的。今天的你,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有点像,你长大了。可是,你做得到吗?做什么事情,你似乎,从来都不愿意等而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