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词看着眼前这个忧伤的女子,便知又是被伤过的,“白玉姐姐,你也受过伤吗?”
白玉转回头,收回思绪,报之淡然地一笑,“这世间,能让女人伤得彻底的,总是男人,能把男人伤得彻底的便是女人。真正能把自己伤得彻彻底底的,不是亲情,不是友情,却偏偏是那最短暂时间里的,爱情。有些事,不是过了就可以,有时候,你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有些人,不是不爱了就可以,有时候,你便想离开,也不行。”这些话像是说给雅词听的,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白玉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阵酸楚。明明是爱,却总有些事,不能如愿,到最后,便演成了恨了。明明是心疼,却总有些时候,是不愿忘怀,却不得不忘了。这世间的事,总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去对着天空,对着流星,对神灵许下愿望。倘若一切都真能如愿,那也不会有那般多的如果,假如,或是倘若。
看着白玉,雅词突然也莫名地悲伤起来,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会留下那么多的伤害,似乎在我的印象里,在我懂事以来,真正留下的美好的东西并不多。难道,是我们看见的美好太少,而记住的伤害太多吗?“白玉姐姐,我们弹琴吧。听你一席话,我突然,想弹琴了。”
白玉轻轻地抚去脸颊的泪水,轻回头微笑着,“好啊。你来弹,我听着。”
雅词点点头,轻抚弦:
花期近,君承诺,大雁归时便归。晓妆已毕,斜倚窗前,余辉洒尽。思君不见君。
大雁归去,又北回。北回又南归。落花洒下遍地伤,却念念空词。思无尽。
芳草萋萋败又几回,荣又几回,回回不见君归。
皎皎明月圆又几回,缺又几回,次次只留情泪。
肝肠断,流水落,清风乱,薄裳舞,青丝白发竟满头。独自一人倚窗楼。
繁花尽,晓泪残,心已逝去。不更迭,就十年。
一曲唱尽,白玉早已泪流满面。字字声声都唱进了她的心中。“雅词,这首曲,我怎的从未听过。”
雅词轻拂袖,拭去双颊泪,慢声语,“白玉姐姐,其实,我们都有共同的经历,我又何尝不是经历了爱恨分别呢?”
两人抱头痛哭,异地觅知音,真正不易。
“这首曲,便是方才听白玉姐姐一席话,新作的,要是姐姐喜欢,就权当是送给姐姐的见面礼罢。”雅词轻轻地抬起头定了定神,从怀中拿出方才作的曲子。
白玉拿在手里,泪水洒落,“好妹妹,那姐姐就收下了,以后,这琴,我就送给妹妹了,反正,我也再用不上它。”
“姐姐,这怎么行呢?我可不能要,你别这样罢。我想,我们一起弹,别说用得上用不上。你弹给我听,我弹给你听,你看怎么样?”雅词笑起来很可爱。
白玉点点头,将雅词带到窗前,“雅词妹妹,你可知道,我每次走到窗前,看着那一树的落花,我都会想起他。其实,不是我不爱他了,只是,我不喜欢那明争暗斗的生活。我宁愿一个人,静静地存在,默默地守候每一季的花谢花开,我也不愿在他的身边,让那些女子来憎恨我。我要的,不是三千宠爱于一身,而是真正的,就一个人,一份爱。可是,这世间,这种情,偏偏却难以实现。就算是,我想在他的心里留在最美好的印象吧。”
他为我做过的那一切,不论错的,对的。对我来说,都只有爱,没有恨,可是,他偏偏是皇帝,在他的身边有那般多的美人,缺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指不定还嫌多呢?生在这清风中,看繁花落尽。又何尝不是另一份幸福。白玉静静地看着那片片落花静静地想着他。
雅词想,白玉姐姐,这些年,真不知她是如何过来的,她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看她,却好像从未怨恨过什么。只是觉得她的心里深深地藏着什么,也许是她对唯一太过执著吧。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完整的爱,要了,也是残缺的。与其被人怨恨,倒不如,一个人过得洒脱些。也许,人有时候,会考都可以缺,但一定不可以没了念想。如果,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那我们也许也不会再选择存活在这世间。看着窗外一点点飞落的繁花,雅词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因为,他的知杰哥哥,已经不能再成为她的念想了,那是他的亲哥哥。今生,又或许来生,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那么,她的念想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