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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恋爱的味道

爱情是什么,也许在当时我根本不懂。高二,十八岁,那颗对爱情萌动的心,刚刚发芽。

差生的定义是什么?吸烟打架逃课,如果这些都算,那么崔文绝对是个标准的差生。如果要找一个他的优点,那就是擅长篮球。作为一个优等生,似乎我们的生活本不该有交集。但他时而落寞,时而活泼的气质,却让我觉得无可挑剔,深深着迷。

就在某天,我听到有人在门外喊:“楚楚,有人找。”像是心有灵犀般,我竟有一种预感,应试是他。同桌好心地要求帮我去看看,我笑着应允了。一切显得那么突然,又那么尽在预料之中。同桌回来时捎回一封信,一打开,就看到那俊秀的字迹:“楚楚,你的漂亮与才气早已深深打动了我,希望未来的路,我可以伴你走过。”一看完这些话,我的脸刷地就红了。生平第一次收到情书,还是来自心仪的男生,这种心情不是用字眼可以来形容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是个高二的学生,还有严峻的高考在等待着,我的心又凉了下来,突然很平静。看到他还傻傻站在门外,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出门对他说了一句:“好好学习”就转身走了。那一刻,我觉得心有点微疼。那是我心仪已久的男生,我憧憬过千百次的爱情,就这样被我悄悄推到门外。

但是那之后,我们之间有了微妙的不同。每次在校园碰面,目光交流的那一刹,总有一种言语不出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着,直到某一天放学,在学生宿舍的楼前挤满了人,在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身边飞快闪过。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崔文!他手里竟然拎着一把椅子,脸上写满了愤怒。他在打架!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为了这件事情我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他的样子。第二天,在学校看到了宣传栏里的通报批评,他的名字写在第一个。我决定有必要找他谈一谈,快高考了,如果他这样,无异在毁了自己。

我把他约了出来,还来不及说出我的想法,他就开口了,“楚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就是这样,我是差生,我家里也穷,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忘了我之前对你做的一切吧。”说完他就走开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后面默默掉眼泪,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比我更难受。

之后的日子里,我好像变了一个人,无心学习,每一天都是晕暗地度过。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我谈话也没有用,我仿佛像中了魔,虽然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也控制不了。这些崔文都看在眼里,每次碰到,他都欲言又止的样子。

崔文是农村的,家里除了靠父亲种地为生外,母亲还长年卧病在床,家里十分困难。其实就算他能考得上大学,也可能会因为经济条件而放弃。我家里父母都是老师,家境不错,我知道这样的悬殊也会深深刺激崔文,在我面前,他有种说不出的自卑感。可是我并不在意这些,当时我甚至想,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我愿意陪他去乡下种地,我当时完全被这种感情冲晕了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拿前途开玩笑。年轻的心,在对爱情的憧憬与渴望中慢慢入迷。

到高三的一天,崔文约我见面,可是这次不算约会的约会,是第一次,竟然也是最后一次。我们约在学校操场后的池塘,那个小池塘旁边有很多树,大家都喜欢在那里看书、休息,算是学校里风景最好的地方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微风吹着,我俩就站在一棵大树下,相对无言。在我刚想诉说自己的思念与哀怨的时候,他又抢先说了。“楚楚,你忘了我吧。”我被他的话惊傻了。他接着说,“你有大好的青春,你的未来是彩色的,读了大学,你才能看到更美的世界。离开这个小城市,我根本不适合你。”后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只是觉得心特别疼,像被刺透了一样。

也许他是希望可以让我断了想念,全心投入学习中。可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让我更加无心学习。家里发现我的状况,着急的不得了。妈妈和我谈了整整一夜,我哭着告诉她这些事情,妈妈哭着抱着我说,“孩子,你还太小,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啊,现在正是重要的时候,如果你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可怎么办?你也要为我和你爸爸想想,我们都老了,以后还要靠你来照顾啊。”之后我只记得我哭着答应妈妈,我会好好学习,我会找回以前的楚楚,我一定会考上大学。

在忙碌的学习中,我其实是在麻痹自己的心,我渐渐忘记他忧郁的眼神,忘记为他曾起伏的岁月,忘记自己是那么用心喜欢过他。我看着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一天一天更新,我看到自己的成绩一步一步到我想要的高度,迎来了我的高考,迎来了那个胜利的暑假。

当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当在光荣榜上拼命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为他,也为自己夭折的爱情。

九月离开了那座小城,去往大城市里开始我的新生活,认识新的朋友,感受完全不同的世界,偶尔还是会在某个午后,一个人静静发呆,想起他。到现在我有了自己的爱人,我还是会想起那段岁月,怀念当时的心情,无论是酸是甜,我依然感激那个曾走过我生命的人。虽然他掐灭了我们爱情的火种,但是却成就了我的未来。某一天,在书上看到这样的一句话:"只有真正爱你的人,他才会去尊重你的价值。”突然愣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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