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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兵困北平

记不清翻过多少座山梁,穿过多少条峡谷,趟过多少道河沟,越过多少处平原,从密云出发以来,同志们甩开飞毛腿,不亚于哪吒脚下的风火轮,不停地小跑着,奔驰着。挺进,向平绥线挺进!挺进,挺进,为了解放几千年的文明古都———北平。这里讲述的是第48军第142师参加围困北平的故事。

1948年12月,第142师急速向北平行进。师长欧致富和政委谢镗忠骑着马,齐头并辔,跟着前卫部队前进。战马昂首疾走,威武雄健,虽行进在崎岖山道,又值腊月隆冬,却是春风得意,马蹄欢快。这坚实有力、富于节奏的马蹄声,似战鼓敲起,催人奋进,勇往直前。

一路上,同志们尽管追心似箭,可又兴奋异常,心里就像烧开了锅。队伍中,有人活龙活现地学扮俘虏跪倒喊求饶的狼狈像,引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与敌人拼搏的战斗情景,赢得一串串的啧啧赞叹;也有人忘情地哼起家乡小调,把大伙带进了对故乡亲人的无限怀念与憧景之中。不知是谁,引吭高歌。唱起了解放军进行曲,“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霎时,万人唱和,山谷回音,激越雄壮的战歌响彻云空,催醒千年沉睡的荒山野岭。队伍走一山,唱一山;过一岭,笑一岭。

山山水水,坡坡岭岭,都留下了革命战士豪迈欢快的歌声、笑声。

1948年12月12日下午。第142师奉命从南口一线出发,逼近昌平,然后沿着西山山脉的小路轻装急进。黄昏时分,部队进入妙峰山地区。前哨分队当即同1个连的敌人接触,自不量力的敌人企图依托险要地形,阻滞我军前进。我即向敌发起猛烈攻击,迅速占领制高点,集中火力打击敌人。残敌就像重棒之下的丧门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夜幕降临,第142师顺利通过山谷,继续向南疾进。

严冬的夜晚,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同志们不顾天寒地冻,不怕艰难困苦,飞速奔驰在崎岖山路上。过了门头沟,东转石景山,后卫第424团和师直属队就地留下待命,准备配合友邻第143师围歼石景山发电厂守敌。

更深夜静,冷冷的月光洒遍大地。第142师成一路行军纵队,急促地行进在卢沟桥西北地区的小路上。四野静悄悄,只听到“唰唰唰”的脚步声。欧师长跟随前卫第426团前进。突然,师长发现左翼不远处的大道上,一支番号不明的队伍正与我军平行前进。是什么队伍?打哪儿来?干什么?这一带除了我军在行动外,没有任何友军。只有一种可能:

是敌人。师长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观察:队伍稀稀落落,散不成军;人人弯腰曲背,疲惫不堪,还不时听到一两声粗俗下流的骂娘声。再看看队伍后面,骡马大车熙熙攘攘。不对!迫近城郊以来,我军已改为轻装疾进。毫无疑问,这是一股往北平溃退之敌。

正在这时,在队伍后面的第425团团长王建国,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报告:“左面发现敌人,打不打?”团长的报告证明了师长的判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师长当机立断,传令说团2营从侧翼以猛烈火力袭击敌人,第426团打头,第424团掐尾。瞬间,敌人像被打散了的狼群,借夜幕遮掩四处逃奔,跑不动的则乖乖地当了俘虏。短短一战,俘虏敌人100余名,缴获武器一批。

14日凌晨,部队进抵卢沟桥附近隐蔽宿营。天黑后,部队迅速通过卢沟桥,转而向黄土坡、黄村一线开进。

又是一个寒冷的月夜,一弯新月挂在天边。部队踏着冷冷的月光、寒露,飞奔在寂静的原野上。当部队前进到黄土坡以东地区时,又同连夜往北平撤退的敌保安旅一部遭遇。我前卫分队沉着果断,先发制人,奋起冲杀。敌人遭到突如其来的猛击,惊慌失措,乱作一团,纷纷扔下枪支弹药,争相逃命,溃不成军。

随后,第142师以神速动作直奔黄村。当第142师进入村庄时,当地老乡也分不清是什么队伍,只是一个劲儿地央告说,两个钟头以前,村子里已经住进了一批“老总”,这儿再也不能驻扎队伍了。真是冤家路窄!不收拾这伙送上门来的害人虫,更待何时!

于是,欧师长立即命令部队包围村庄,逐家逐屋地搜捕,决不让一个敌人漏网。部队接到命令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整个村庄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

愚蠢的敌人,满以为在这几十万重兵防守的北平城郊,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心睡大觉,却万万没有料到,正当他们鼾声如雷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插翅难飞的罗网。

在严密封锁村庄、路口以后,各分队干部奋勇当先,带领战士们兵分多路,包围了村子里的每一间房屋,堵住了每一扇门窗。战士们推开各个房门一看,只见满屋的敌人横七竖八,睡如烂泥,武器装备杂乱无章,扔在一边。敌人毫无戒备,正在做黄梁美梦呢。当他们在一片“缴枪不杀”的吼声中惊醒时,一支支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胸膛。敌人已经完全陷入欲战不能、欲逃无路的绝境。300余名官兵,一个个像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举手投降。他们携带的6门迫击炮、300余支枪和一大批弹药成了我军的战利品。

15日清晨,军部派侦察科长通知第142师立即返回石景山待命。这时,友邻第143师正与石景山守敌展开激战。第144师正直逼城西郊。17日凌晨,第143师全歼敌人1600余名;第144师在西直门附近击退敌坦克的疯狂反扑,突进敌人第二监狱,并相继攻占五塔寺、老虎洞和花园村等据点。至此,北平西郊敌据点已被我军全部扫清,战略重镇北平城西已在我军的直接威胁之下。

19日,第142师随同军部机关进至南口、昌平一线,尔后移防北平东郊,在东直门外至南苑一线构筑野战工事,执行围困北平和整训的任务,并随时准备投入大规模的攻城战斗。

不久,霹雳一声,喜讯传来:号称拥有13万守敌的天津城,终于被我英勇的主力部队彻底攻克了!

北平城内傅作义部立即陷入我90万大军重重包围之中。在我军兵临城下的强大军事压力和政策感召下,傅作义将军同我平津前线司令部达成协议,接受毛主席提出的八项和平条件,北平宣布和平解放。

几天之后,欧师长和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一起幸福地登上前门城楼,参加检阅我军入城接防仪式。

啊,天安门前,金水桥畔,欢呼的人群如醉如狂,红旗的海洋波浪翻滚,处处鲜花竞放,莺歌燕舞,锣鼓喧天,鞭炮鸣响。千万只手臂在高举,千万个声音在高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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