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众人一路赶程,到了西楚的一个州都之城落脚。项乾暗中见了父皇的分身,父子二人秉烛畅谈一夜,道些“家长里短”之事。虽不像各自身份所为,却自觉温馨喜爱。郑有为因不舍佳人,心中自难耐苦闷。本欲散心,却见了李涵薇。正是:愁闷人遇上了痴心人。俩者究竟是要演绎出一段旷世奇缘,还是最终苦恨而散?最起码现在俩人不会去考虑。
话说这郑有为听了李涵薇所问,不住思索起了其之前所弹奏琴曲。低着头思索不语,不时饮上几口酒,也未有个结论。只得借酒胡言道:“姑······妹子所弹《梁祝》实乃是我听过最奇特之曲,往时只听过古筝所奏,今用瑶琴奏来倒是别有一番意味。想是妹子于此曲上深研多时,自弹得随心诉意。一首悲欢曲,却能奏出世间五味于其中,实是不凡。好!奏的好!”
李涵薇听了此话,心中自是欢喜,几日相处下来也知道郑有为脾性。若自己不主动说话,一定会沉默以对,遂又道:“哥哥觉得今夜月色如何?”
郑有为闻言,举到嘴边的酒坛又放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月色,忽感夜色似冷清了些许。
孤月傲志言谁诉?冷清淡然半遮颜。莫笑星作嘲讽意,自舞一曲圆与缺。
郑有为望着弯月,配上几许黯淡的星辰,只觉有些凄凉,道:“好,很好!”李涵薇不知意中人心情,只笑道:“好在哪里?哥哥不若作诗一首,表表心语!”郑有为一怔,望着月色,一时间也不知是痴了还是呆了,只愣在那里不语。半响,自嘲道:“妹子又取笑哥哥了,哪有什么心语可诉?愁得很!烦得很!”摇着头自嘲几句,说完又饮了几口酒。洒的浑身玉液闪着光,或往下落,或不住摇。
李涵薇听了“愁得很!烦得很!”自知其所为何愁、所为何烦,心中不由起了几分不悦,却又笑道:“哥哥为何而愁?因何而烦?说予小妹听听,或可解忧!”
郑有为心中为难,如何说出口?一来不甚熟;二则,跟一个女人谈女人,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沉默片刻,强笑道:“我也不知。”李涵薇听了不语,自在肚里胡乱寻思。俩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郑有为倒好似“无视”了身旁佳人,只作抬头望月,饮几口酒;低头沉思,饮几口酒。
李涵薇见了,思索片刻,“调皮”道:“哥哥可能感觉到小妹的心?”却是用了郑有为之前对凌喻雪说的话。好手段!
郑有为听了,自想起那夜之景,忽觉如芒在背,平静下些许的心又自跳动起来。只如何回答?不禁发觉自己颇为可笑。些许悔意,道不尽愁恨情。看着李涵薇的神情,心中略痛,再看那双若有水雾弥漫,略有些痴情或更显凄凉,神情颇为严肃认真的带水的杏目,慌忙收回了目光。似不忍看,或不敢看。只得又饮起了酒,忽觉入口少了些滋味。李涵薇看着郑有为不语,其模样一副不得回答誓不罢休之状;答语不如所愿,伤心欲绝之意。郑有为不敢正眼去看,只眼角略瞥也明了其意,只慌道:“我与你几位兄长是结义·······”“哥哥这样说是何意?”李涵薇打断道,杏目之中的水雾似要涌了出来,娇颜也失了笑容。郑有为一慌,急道:“不是那个意思!我······”话到一半,又不知说些什么。接受?拒绝?自有许多顾忌。
李涵薇见此,心中暗笑,又生一计,哭泣道:“哥哥好无情!这般伤小妹的心!呜呜······”只用玉手轻拭杏目中的泪水。郑有为哪里见过这阵势,此时一颗心慌了神,又饮了许多酒,更不知如何收拾。呆了半响,忽思及玉灵谷四位哥哥的情面,只好强迫自己去安哄,道:“妹子莫哭,都是哥哥的错,有什么话我们慢慢再说。”话却说的颇为牵强。李涵薇恍若未闻,仍作轻声哭泣。郑有为见此,心中冒出两个想法:一是转身离去,任她伤心;二是慢慢安哄。一时间颇为犹豫,终是看在兄弟的情面上,选择了第二个。却又不知如何安哄,呆了半响,不时饮酒寻思,只道:“妹子,你看哥哥愚笨,又不会哄你。你若不理,那我只能在这里守你哭上一夜了。”
李涵薇闻言知道郑有为脾性如此,便借坡下驴,道:“那哥哥依小妹一件事!”郑有为胡乱答道:“什么事?”李涵薇拭干泪痕,转过身盯着郑有为道:“妾对君表真情,君予妾许一生!”郑有为听后心中大乱,直盯着月下佳人的双眸,竟莫名的感觉心中稍安。半响,也不知是酒做的怪,还是心做的怪。竟点了点头,口中轻道:“你对我表真情,我予你许一生。好,应了你!”李涵薇娇颜再笑,赶走两步到了郑有为身边,道:“哥哥,夜色愈凉,还是回屋歇息吧!”郑有为无意见,点了点头。俩人各回了自己屋内,静静地思量着方才之景。
泥做的人儿
情添的心
怎说女娲造人时不留意
空叫无数男女痴痴许
唱一首缠绵曲
道一句哀恨诗
枉费了大好年华
偏不在意
你道是人生难耐孤独苦
轻声把誓许
我说是长路坎坷命运欺
唯有情长存
捧一杯浊酒狂语英雄志
抚一曲离愁痴言话心语
今生只把君牵念
若哀愁,亦无怨
三生石畔三生誓
九世轮回九世沦
有君誓,敢沉沦
次日清晨,昏昏睡去的郑有为从榻上醒来,但见榻边坐着一人,正是李涵薇。思及昨夜朦胧之景,不由暗自苦笑。也不理什么忠贞与否,少年心性,自对爱有几分理解,若论以身行言,谈何容易?
李涵薇见意中人醒来,道:“哥哥昨夜睡得可香?”郑有为忙道:“香!香!”一颗心自被佳人相貌气质所迷。李涵薇一笑,又去打了洗脸水端进来,等候着郑有为去洗漱,一副贤妻之模样。郑有为道:“却是苦了你了!”李涵薇道:“君若不弃,随君一生又何妨?自古英雄醉红颜,红颜痴英雄。哥哥还有顾忌不成?”郑有为听后大为感动,心中更不计较、忧愁她与凌喻雪之将来是何境况!只问道:“与我相随,可无悔?”李涵薇只笑道:“爱时销魂恨时痛,不语爱恨多伤人。只道人生莫遗悔,若君相问怎决绝?”说至此一顿,盯着郑有为,双目尽显坦然决绝之色,慢而坚定道:“以我百年身,换君一世情!”
郑有为心中大慌,只暗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桃花运了!”虽对李涵薇有喜爱之情压于心底不曾透露,然今得了愿,又不知如何对待。只点点头,借故洗脸去了。
州主莫云宏摆了筵席,却不敢坐于同桌,带人于殿外侍奉。几人简吃些许,辞了州主,又忙上了旅途。但见郑有为与李涵薇关系不同以往,几人也心知肚明,暗叹八弟之福气!
这项语燕见俩人一路卿卿我我,好不畅意。心中少女情愫也动了几分,便也多使言语纠缠屈傲天。虽是皇朝公主,自幼受那礼法熏陶、灌注、束缚,此时却也左一个“平义君”右一个“平义君”叫的屈傲天身上冷汗直流,不时看向自己的结义大哥,察言观色。
这屈傲天虽是潇洒英俊之人,却非风流人物。年未及冠,平时也只是于学院里拿着书简,教些学生,磨练心性。这西楚学院的院长历来都是屈氏一族的杰出人物居之,副院长虽有一十二个位置,倒不会有屈氏族人去争。所以,若无差错屈傲天必是下届西楚学院的院长!何止西楚,其它三大皇朝也是如此。身为名门望族、将相王侯门第之人,自不会像郑有为那般随意,一路尴尬无奈之余,也显现出了一个贵族子弟之才干。
众人缓行了两日,又过了一州之地,终于是望见西之楚都。众人无不感叹、心悸,便是长居楚都的另三位也是难抑心中情绪,皆在驻目惊叹。偌大一平原:绿草茵茵,湖泊点缀,紫陌玉树通天际,奇珍异兽每处有。中间是一片宫殿群,一片不知多么宽广的宫殿群。但见城中围着城,墙外立着墙。
穷目九万里,不见宫尽头。城墙百丈高,青砖符阵累。耀尽霞光生仙气,人来人往比沙砾。富贵祥瑞冲天起,礼乐严法诉文明。雄城傲立平原上,显尽霸气余威存。护卫个个好男儿,精如虎狼卫家国。悠然皇朝屹万载,秉承天运生不灭。统护人间行道德,众生恩感敬畏仰!
五人瞬间心生万丈豪情,人生似有了千万规划与希望。皆在感叹、享受,难抑心中的悸动。
残日徐徐落在皇都的背后,如神的光环耀出万千荣光,平添一股神圣、神秘之色。令人心生向往,却不敢亵渎。此刻,纵你有傲世的绝姿,天大的见识,无边的法力,也只能心生敬畏——敬而畏之,畏而敬之!
天色渐晚,五人收回心中的感叹、惊奇、向往······一系列复杂的心情,向那残阳下,似染了层血的皇都赶去。见这景观,众人又生一种感慨,心中恍惚间明了,楚皇朝的无尽的荣光、权利是建筑在那无尽的尸山、血海上的。尸山血海作青砖,不甘怨恨为泥土。究竟需要多少才可以铸成这么庞大的都城!后人已经无法了然、明晓。过往皆作烟云,留下淡淡的痕迹于天地间。唯有长存的,依然让后人瞻仰、迷恋······
城门上镌着:“天德门”三个大字,两旁分镌:“天降大任守人间,自感恩戴德,求国泰民安;德修微身行妙法,敢无愧于心,愿千秋万载。”两旁卫军披甲戴盔,脸上棱角分明,双目幽亮若兽,战戈闪着寒光。见了几人自识得大皇子三人,齐齐行礼。顿时一股凌厉果断之气扑面而来,敬重之中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气,修为皆在七阶往上。进了城,果然不同它处!举目四望,不见一平民,四处住宅皆是富家之所,雕螭吻、镇貔貅。街上行人皆是富家之人,乘轿的、步行的、骑兽的······哪是平民可比?
项乾不给郑有为感慨的时间,带几人穿城林、过宅海。但见一城比一城富贵,一城比一城古朴。也不知穿行了多少城池,只知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这里与别处不同,住宅大了许多,皆十里以上!比那富家之所又宏伟大气了不少,原来是朝廷命官之住宅!众人又连过九城,郑有为只觉傻了,此处住宅皆在百里方圆!大官啊!街上除却卫军甚少见行人,有也只是一些奴仆。此时残阳早已落下,城内却不显黑暗。各处光华闪起,家家灯火通明。纵不如白昼,却也地上毫毛可见。
又行一城,但见与它处又不同,城中来往皆是书生之气模样的人。或手拿经卷,或三五相行,见了众人皆遥施一礼,便又做起了自己的事。此城正是学院!可见城门牌匾之上,镌着:“西楚学院”四个大字,两旁分镌:“承仰圣贤,教化天地万物恩;继自德行,信服世间百家情。”字里行间自透露着一股书香之气。果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传承之地!敬仰!非是敬畏!屈傲天自辞别众人往西楚学院去了,且不去提。项乾带着三人又穿过九重城门,终于到了楚皇宫!轻唤几人收了坐骑、法宝,步行向起走去。
金做的砖,玉修得瓦。雕龙凤,镌符阵。墙高能百丈,殿隐见成群。精卫列队过,跨刀持寒戈。灯火照天明,花草遥闻香。霞光轻流转,瑞气每蒸腾。感受仙家气,只身皇朝中。恍若一梦间,不敢作醒转。
数十丈阔的门前立着俩个十数丈高的玉麒麟,一个蹲身狰狞冲天吼,一个低头玩耍戏幼崽。但见匾额上镌着:“西楚皇宫”四个紫金大字,两边分镌:“立朝安邦抚民生,袭三皇五帝秉圣命,保平人间;修身养性治乾坤,荡八荒六合立道德,尽服天堂。”果是西楚!果真霸气!
精卫见了众人,恭敬迎众人进了皇宫。再看:宫殿连成群,金装玉塑;花草遍地秀,芬芳迷神;湖桥命相连,座座奇特;假山狰狞屹,不乏秀丽。蝴蝶、鸟雀、孤虫是多见的;仙鹤、蛟龙、灵龟有不少的。还是皇朝厉害!几人随项乾行走片刻忽听“皇兄辛苦了!此去果是扬名于外,尽显我天朝古邦之威严!”话语中毫不掩饰讽刺之意。
众人寻声望去,见一殿堂之落走出来一皇子,身后缀着六名侍卫、太监。那皇子生得龙眉凤目,着一身金黄四爪蛟袍,悬玉带,摇玉扇。项乾见了也不恼怒,只道:“四弟何去?”原来是四皇子!这四皇子继续讽刺道:“皇兄是在叫哪位四弟?噢!这里只有你八弟,想是叫小弟唠!哎呀!多谢皇兄还记得小弟,惶恐而有幸!”
项乾闻此便有了几丝恼意,龙眉也轻皱起来,道:“四弟莫非就是这样来迎接为兄的吗?是小九让你来的吧!”项语燕却是不管俩人较劲,自看向了别处。四皇子轻笑,却不回答,只道:“吆!这位就是郑英雄吧!果然是英雄了得!久仰!久仰!”笑着冲郑有为施了一礼。项乾见此心中思量“莫非朝中近日生了什么变故?不然这些人怎会这样?”郑有为见此只是淡淡的一拱手道:“谢四皇子。”项乾脸色渐冷,九阳之体的霸气毫不掩饰,提步向前走去。郑有为几人连忙跟上。四皇子身后太监、侍卫皆一惊,冷汗直流,慌忙跪下请安道“大皇子千岁!”四皇子冷然的看着走过的几人,咬了咬牙,凤目微眯却寒光四射。
楚皇宫地下深处的“元老殿”中,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傲然的端坐在大殿的正座上,近万尊元老依座次分列两旁,带着尊敬之色。
那男子:头戴紫玉束发冠,剑眉星目气凌云。挺鼻柔口肃然脸,一身威严傲世气。身着淡紫袍,系紫鸾玉带,佩件麒麟坠,脚踏紫丝履。正坐金龙座!身旁立着俩人,一人正是楚皇!此时却微躬身!另一人正是西楚屈氏一族的当今族长——屈仁王——屈兴。却也恭立着!
男子道:“果不愧是九阳体!有幸得见,不枉此生!”声音纯正大气自又带着一丝柔和之意。楚皇忙道:“大帝过奖了,犬子还未长成,一切未来都只是虚幻。”男子竟是“人间统法大帝”——函韵大帝!函韵未语,许久道:“你先去忙吧!”楚皇项元兴道:“大帝不见小师叔了吗?”函韵道:“先不了!”顿了顿又道:“姬玉兰资质也算千古绝佳,我看配予九阳体倒也不算······当然还看俩小孩的意思!”楚皇项元兴强压着心中一丝身为上位者习惯性的不容人拂逆的威严,道:“全凭大帝做主!”。函韵不语,又作闭目养神。项元兴与屈兴皆施了一礼,身形淡化,下一息便出现在了霸王宫。
项乾带着郑有为与李涵薇回了自己的住所,也是其故母的宫殿——安宁宫。安顿好俩人自又去了父皇那里,简聊几句,却听闻周朝玉昭公主与太子到了西楚,顿觉怪诞。见父亲不寻常的眼神,一路怀着不断的猜疑回了安宁宫,浑然未察觉一个老太监悄然叫走了郑有为。
郑有为本在安宁宫与李涵薇闲谈,却来了一老太监说楚皇请见,又不说何事,这令俩人感到很不安。李涵薇担心的叮咛几句后,看着郑有为的背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郑有为跟着老太监往深宫走去,一路上精卫,明着的、暗着的直令人发寒,皆是九阶!还有那一些不同其他精卫的护卫,竟看不出修为!果然还是皇朝厉害!非是那些门派可比!
毕竟郑有为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心语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