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山庄竟在一夜之间成了座空园!
就连左落花昨天醒来的那间雅室,也被搬成了一个空房间。
左落花靠在门口,怔怔的发呆。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只怕要以为自己发疯了。”
流云公子微微笑道:“你当然没有发疯,只不过这庄子被人连夜搬空了而已。”
左落花奇道:“谁这么大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这么大的事?”
流云公子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他突然道:“你昨日在这庄里,到底瞧见了多少?”
左落花楞了楞,道:“其实也没多少,一间屋子,一池温泉罢了。”
流云公子笑道:“在这深山之中,真要在一个晚上就搬空一庄这样大的庄子,只怕世上没有人能做到,但若是只搬空一间屋子,任谁都可以做到。”
左落花忽然就明白了,急道:“你是说,这庄子里本来就只布置了一间屋子?”
流云公子点头笑道:“不错。只是谁又能想到这样气势恢宏的一座山庄,其实不过是只空壳子呢?”
左落花突然恨恨的道:“这个假扮你的人,心思真是毒。”
流云公子叹了口气:“不但心思毒,心计更是毒辣无比。”
他负手而立,慢慢道:“他昨天故意先让人捉你来这里,给你看了一幅假像,让你深信这儿便是他的巢穴所在。”
左落花道:“不错。我虽然明明看穿他是假的,偏偏还是上了他的当。”
流云公子道:“他同时使人分别引开了凌月儿和我,再让人一路引我来这片山林。”
左落花忽然笑道:“你知不知道引走你的青衣人是谁?”
流云公子道:“我瞧他的武功路数,竟有些像一位姓司马的仁兄。”
左落花吃惊的盯着他:“嗬,那人正是叫做司马北。”
流云公子道:“司马北,莫非是‘死缠烂打’司马北?”
左落花奇道:“你竟然知道这人?”
流云公子道:“他使两条长绳、一根软索与我相斗,实在是不胜其烦,我早该猜到是他。”
左落花点头道:“这庄子的主人便扮了你的样子吓我,算准我领人回来的时间,正好就撞着了你。”
流云公子道:“不错,若非遇到的是洪开,只怕此事没这么容易了结。”
左落花笑道:“这位洪寨主倒也是个聪明人。”
流云公子笑道:“若没有过人之能,又如何做得了连云十八寨的大寨主。只是方才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却忘记问他。”
左落花道:“什么要紧的事?”
流云公子正要答,却突然眉头一竖,道:“有人来了!”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路。左落花不想呆在这山庄里,流云公子就陪她往外走,这时正走到庄门。
一条人影如飞而至,竟是去而复返的焦孟侠。
流云公子笑道:“洪寨主果然心思过人,知道我心中所虑,已派人来消解了。”
左落花道:“难道就是你刚说的要紧的事?”
流云公子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焦孟侠见到两人,立刻停下脚步,抱拳道:“公子,洪爷吩咐在下来说一件事与公子听。”
流云公子微笑道:“可是跟宫青臣有关?”
焦孟侠道:“正是。”
流云公子道:“其实我也有一事不明,就是洪寨主为何要囚禁宫青臣。”
焦孟侠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洪爷说,这事若不说给公子听,只怕有碍大局。这个宫青臣,来头可不小。”
流云公子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应该是官府的人。”
焦孟侠一楞,道:“难道公子已经知道了?”
流云公子笑道:“我不过随口一猜。宫青臣若不是官府的人,洪爷又何必特地做一尊官员模样的石像来禁锢他。”
焦孟侠点头道:“不错。这宫青臣的真实身份,咱流云寨也摸不清,但他身上,却藏着一块大内的密使金牌!”
流云公子沉吟道:“莫非,他是大内密探?”
焦孟侠道:“若是大内密探,总寨主又何必囚他,赶他出寨也就罢了。这厮身上不但有大内的密牌,还带着独孤盟主的铁剑信物!”
流云公子道:“铁剑信物?”
焦孟侠道:“不错。这铁剑长三寸,重一两七,是独孤盟主号令江湖的信物,尊崇无比,旁人是万万仿制不来的。这宫青臣却持这信物上连云寨,要寨主随时听他调用,这样的事,可算是太奇怪了。”
流云公子道:“不错。我辈处江湖之远,本就与官府朝廷不相往来。独孤九天身为武林盟主,更不该与大内密探有所牵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对他盟主地位大有不利。”
焦孟侠道:“正是如此。所以洪爷才不惜得罪朝廷,扣下了宫青臣,不料……”他说到这儿,瞧了流云公子一眼。
流云公子当然明白他这一眼的意思,是在怪自己和左落花不问原由就救了宫青臣出来,但焦孟侠既然不说,当然是因为洪开与自己化敌为友,又定了三月之约,不好发作。当下便道:“我正愁这宫青臣来去无影,既有了这条线,便好跟了,焦寨主请回去转告洪爷,我必定不辱使命。”
焦孟侠抱拳道:“如此在下告辞了。”转身飞奔而去。
左落花看他的背影,道:“想不到这个宫青臣,身上却有这样的秘密。”
流云公子却没答话,半晌,突然问道:“小花,你说你曾在那屋子里见到了《凤凰傲意图》,这图是真是假,你可分得出?”
左落花道:“别的哪张图都不敢说,这张图我却一定辨得出来。”
她得意洋洋的笑道:“这张图本在无忧谷,我小时候天天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