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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异物志》固然是本好书,可是跟《新修本草》对比,显然后一本书更得钱元脩的青睐,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各人喜好不同。

钱元脩因为自身隐疾,学习了医术,不仅自身受惠,其家人也获益匪浅,尤其是郭燕怀孕以后,他每日都要给她号脉,却发现随着胎儿月份不同,郭燕的脉象也有了轻微的变化。

可他到底是经验浅薄,又没有别的孕妇可以用来甄别比较,也不知道郭燕这脉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多翻阅书籍来解惑,《新修本草》作为一本药典,自然也收录了一部分脉案,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有记录,因此,才额外得钱元脩青睐。

他原本闭关读书,在得到这本书以后,也忍不住先睹为快,把这本《新修本草》草草翻阅了一遍,连郭燕明显的情绪不对都没有发现。

等到第三天,小不点发现郭燕的异常,忍不住问钱元脩,“娘可是不舒服,为何这两天都没有精神?”钱元脩这才发现郭燕的异常。

“你可是累着了?”钱元脩听儿子一说,急忙回房给郭燕扶脉,“都怪我这两天只顾看书,连你不舒服都没有发现。”

郭燕还是恹恹的,懒懒的躺在床上,“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躺一躺。”自从看到长孙无忌的名字,知道这个历史就算是被穿越大神篡改,可大致的走向,人物还依旧没变,郭燕心里竟然起了一丝的侥幸,或许,自己还是可以回去的呢。爱自己的父母,从小就跟自己打打闹闹,顽皮捣蛋的弟弟,他们会不会想着自己?

钱元脩给郭燕扶完脉,确实没有大碍,但是看郭燕脸上恹恹的表情,忍不住把郭燕扶起来,揽进怀里,拍抚着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郭燕怀孕以后,就有话唠的趋势,可钱元脩闭关读书以后,郭燕跟钱元脩说话谈天的时候就少了,两人虽然不至于疏远了感情,却明显的不比以往亲热,郭燕的不正常连孩子都发现了,钱元脩却都没有发觉,此时的他颇有些不自在

那位圣祖景皇帝,也在这异世活了几十年,功成名就了才寿终正寝的离开了人世。或许他是为了成就男人的野心霸业,可若果连他那样能够建元立业的人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自己又能够怎么样呢?自己难道要跟他一样,在这里呆够几十年,等到寿终正寝?那时候的自己,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前世的种种恐怕都会成为一个梦吧?

郭燕感受到钱元脩的愧意,帖服在怀里,享受着他的安抚,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的相处时光,可这浓浓的亲情却并不以时间为基数,说淡化就可以淡化的。“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郭燕那感伤的情绪被钱元脩的慢慢的抚平了。历史也好,架空也好,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有个便宜老公,听话的便宜儿子,现在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有了,就算是能够回去,自己舍得吗?就算依旧在父母身边,有这样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他们也会替自己高兴,祝福的吧?就当自己找了个洋女婿,一辈子留洋海外,跟父母相隔千山万水,不得见面好了。

钱元脩倒是知道孕妇的情绪会有些不稳定,可是他跟郭燕相处了这几个月,除了刚确定怀孕那次让他吓了一跳,其他的时候郭燕的性格都是跳脱又有些活泼的,像这样把心事存在于心底的,除了身世家人以外,恐怕就没有其他的原因了,只是,不管是真忘记还是不愿意想起,有些东西郭燕不想说,他也不愿意探根究底。“这还是累了的缘故,你的月份如今也大了,就好好养着,等生产吧,可累不得,”见郭燕有话想说,钱元脩捂住郭燕的嘴,“这些日子我读书还是不错的,复习的差不多了,以后铺子和厨房的事你就交给我吧,保管不比你做的差。”算算日子,郭燕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进入了孕后的危险期,可郭燕因为家务劳顿,一直都休息不好,肚子也不大,正是跟那五六个月的肚子差不多,因此,就算是生过孩子的赵氏都没有怀疑过郭燕的肚子里孩子的月份。

只是越是这样,钱元脩就越担心郭燕的身体,每日一脉是必须的,好在郭燕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才能够集中精力读书,也是想着尽快温习好书,好替换郭燕安胎休养。

郭燕见钱元脩眼睛里的担忧不是作伪,想了一下道:“你管就你管,只是我没有那么娇气,你不要因为我这两天情绪不好,就耽误了以后的大事,要知道,我们母子几个,还都指望着你呢。”

“我从会说话就开始读书,以前学的都很扎实,也就这几年荒废了些,最近囫囵吞枣的看了些书,把以前的也记了起来,以后在看也不碍什么的,”钱元脩见郭燕会说笑了,心里也高兴起来,在郭燕耳边细细的唠叨起来:“我读书还不是为了给你挣诰命,你要是有什么不好,可让我怎么安心读书,做官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现在少读点,你安心养你的胎,等把孩子生下来,我在好好的看一遍,温习一回,索性时间上都还够,将来考试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郭燕听钱元脩说的伤感真切,也就不在坚持,有时候真的是功名利禄不如家人幸福安康,可是这种东西往往是要人失去了之后才会懂得,而钱元脩却知道,先珍惜家人,再追求名利,自己又何必让他担心,反而误事?

郭燕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坚持什么原则的时候,她自怀孕以后,就休息不够,直接造成自己身体瘦弱,连带着肚子也比同期的孕妇要小许多,虽然也担心,尽量休息,可是家里的情况在那里搁着,休养,是不可能的。

好在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按自己管家理事的情况来看,钱元脩虽然兼职读书,可也至少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应该不会耽误正事,而自己也可以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好的养养身子,毕竟,这是自己的骨肉,自己不心疼,谁来心疼?

“既然如此,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郭燕想的开,也确实累了,说了这句话,从钱元脩身上往下滑,缩到被子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你去忙吧,我困了,让我睡一会儿。”倒是把担子卸的干净彻底。

钱元脩看着就坡下驴的妻子,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忘记了她以往疲懒的样子了,这人做事利索,推卸责任也是一流啊。钱元脩帮着郭燕掖好被角:“你歇着吧,我去看看孩子们。”

郭燕这一歇就直到生产,中间连给孩子缝衣的事都不让做,好在如今有了赵氏和环儿两个土著女子,人家那一手针线活真是让郭燕叹为观止。郭燕曾跟钱元脩戏言:“我就是一个吃货,连个衣服都会缝,如今你可后悔娶了我。”

钱元脩一边缝制着自己的内衣,一边跟拿眼睛瞟郭燕:“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既然知道,就该好好的给我把孩子生下来,要不然你身为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不能够生,我真的要休了你了。”郭燕和孩子们的衣服可以劳烦赵氏和丫鬟,钱元脩的衣服,尤其是内衣就不好意思让身为寡妇的赵氏插手,可郭燕缝衣服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汗颜,加上她现在又怀着身孕,钱元脩只好自己动手。

其实以他们如今的能力,买衣服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郭燕有孕,有时候总会有那么点时间空出来,干坐着聊天也没意思,钱元脩就给自己找点活干,尤其在他现在很享受郭燕在他缝衣服的时候那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也能够在这个时候尽情的挤兑郭燕,享受一下拌嘴的乐趣。

“你敢?”郭燕立即母老虎发威,挺着肚子威胁道:“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把两个孩子都带走,大的小的,一个都不给你留,让你孤家寡人一个人过。”

钱元脩摇了头笑,“你也就这点本事,千万别让孩子们看见,回头他们会笑话你的。”

郭燕红了脸,挨挨蹭蹭的坐到钱元脩身边,“你说我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这种问题是所有即将身为人母的女人都好奇的问题,郭燕也不例外。

“你坐远点,小心我扎到你,”钱元脩手上顿了一下,把已经缝好一条缝的衣服收好边,扯断线头,重新把衣服理了理,开始缝合另一条边缝,“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郭燕不假思索的道:“我喜欢女孩。”

“呵,”钱元脩倒是没有想到郭燕竟然希望自己生个女儿。虽然自己没有什么产业,可是按照现时女性的想法来看,作为继母,或者说是作为一个孕妇,压根就没有想生女儿的,除非是那家里儿子足够多,或者,那家人身份特殊,成心想要用女儿攀富贵的。“咱们家生个女儿可是麻烦,你要知道,我们没有多少银子,将来女儿出嫁嫁妆少了,婆婆可是会不高兴的。”以郭燕的容貌来看,要是真的生个女儿,长的必然差不了,自己要是能考上个一官半职,倒还可以做她的护身符,要是不能,家里有个貌美的女儿,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郭燕显然想不到这些,听钱元脩一说嫁妆,果然就急了,“那我们就生个儿子好了,长大了娶个漂亮媳妇,我不会当恶婆婆,虐待儿媳的。”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别真的不能够由他们自己决定,钱元脩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郭燕肚子里的孩子大概因为受了亏损,足足的在她肚子里多呆了半个多月,可这件事除了钱元脩没有人知道,给郭燕接生的产婆虽然经验丰富,可架不住郭燕孕早期没有养好,怀的又是个女儿,天生就羸弱些,生下来体重只有正常偏下的水平,早半个月或者晚半个月,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有郭燕肚子疼痛要生的时候,把赵氏等人惊的不行,还以为是早产,鸡飞狗跳的忙活折腾了一阵子,倒是让钱元脩提了半个月的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

幸亏钱元脩早早的就跟产婆打好了招呼,他又不讲究什么让人不进产房的说法,全程监护,既然产婆惊吓感动了一回,又让郭燕的身体少受些罪,孩子倒是平安的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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