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那么粗略的清洗。
翻个身,感受着那股子最原始的感觉消退,安呈转而就沉沉睡去。
睡梦的安呈睡得并不是那么安宁,时不时就拧着眉,甩着手。
所有的一切犹如走马观灯一般开始在安呈的梦境中游走。
牙牙学语时,一身清爽童装的自己,坐在奢侈高调的的空旷大厅里,看着眼前极为熟悉的陌生人。
那时候,小安呈三岁,但他还不认识自己的父母,因为那所谓法律上他的直系亲人,相见的机率几乎是一个月一次,而且还是勿勿忙忙,每次都是风风火火。
所以,打小安呈就是孤独的。
虽然会有保姆来照顾他,不过保姆也经常被更换。原因….似乎是因为父母中一位对保姆不满,在一月一次会见时,乘机更换掉,再换上自己放心自认为为满意,而第二个月时的机见,父母中的另一位对于被更换的保姆同样不满意…
周而转之,安呈从小到大照顾他的保姆都没有超过一个月。
所以小时候的安呈就非常的沉默,不太喜欢笑。小小年纪却跟个小老头似的,经常瘪着唇,如果不是长得可爱,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安呈。
画面一转,小安呈转眼就拨高了成了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优雅的小燕尾服,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从国外移植过来的精致园圃。
这个时候段父母开始回来的频繁了一些,而他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好像是,“宝贝,妈妈要参加记者会,答应你去游乐园玩可能要延迟了,真抱歉。”而后安呈收到了一个精致的酒绒色绒面盒。盒子里面是一枚漂亮的钻石,阳光照耀到这枚钻石身上,展现出绚烂的光彩。
“宝贝儿喜欢么,这可是妈妈特地为你订的。木马~”然后就是漂亮干练的韩柔文毫不留恋的转身。
小安呈浅笑,唇角带着嘲讽。专属于七岁孩子的嘲讽。
可能他看得最多的,就是爸妈的背影吧。
干练的,急切的,稳当的,无数无数,却从来没有一切转过头来,看年幼的自己一眼。
自己永远是他们各种工作得闲后才排得上号的玩具!
清晨的光开始洒满房间,伴着清新的风吹拂着那英俊的脸上。
“安呈,安呈?”萧仁儿站在书房边,看着还安静沉睡在床上的安总经理。再次轻唤道,“安呈?”
安呈似乎睡得很熟,萧仁儿叫了这么几声,也没有看他要转醒的模样。
上前几步,萧仁儿本着医者的严谨,不由走到沙发,居高临下看着睡着的男人。
男人的脸色很正常,而且体温似乎也并没有不对,但…脸上的表情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怪异,似乎在笑,但那笑,却有着说不出的冷,鄙夷,以及….讽刺?
这个笑容…
“早上好。”
啊?突兀的声音将萧仁儿惊了一下,本是极为认真考虑着那笑,也没有注意到安呈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早上好。”萧仁儿极快调整起自己的状态,“我来看看你醒了没,吵到你了么?”
“没有。”安呈坐起身来,光裸的上半身就这么骄傲的展露出来,抚着额头,安呈回忆着梦中见到的画面,初醒时略哑的噪音就这么开了口,“我刚才似乎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这是我记性要恢复的前兆么?”
萧仁儿本看着安呈上半身是裸的,准备离开让他穿衣服,不想就听到他说,自己回忆到了儿时本想转身的脚步就这么顿在了那里。
微拧着眉对着安呈开口,“也有可能你的脑下垂体开始自我恢复,这也是有可能的。”视线下移,萧仁儿看着男人裸露在空气中的结实身体,“你先起来吧,我去准备早饭。牙刷和毛巾我为你准备在外面的洗漱间了。”
“好。”安呈温和一笑,“谢谢。”
萧仁儿准备的早饭非常简单,白粥,荷包蛋以及酱菜,还有刚刚去楼下不远处买来的油条以及煎饺。
“好香。”安呈穿着浅灰色的衬衣,扣子向解下二颗,半露出那结实的胸肌,伸出手就拿向切好的油条,咬上一口,夸赞道,“挺脆的。”
“楼下买的。”萧仁儿客气且疏离一笑。把盛好粥的碗递到男人手里,坐到安呈对面就喝起了粥。
看着现在的时间,安呈问,“今天还需要上班么?”
安呈的生理钟非常的标准,八点准时起床,但萧仁儿要比自己起得更早。因为自己还没有醒的时候,萧仁儿就已经站在自己床边了。
喝一口粥,萧仁儿开口,“一同五天门诊,我双休。”指着荷包蛋,萧仁儿建议,“尝尝看。”
“恩。”安呈似乎从来没有人为他这么精心准备过早餐。
并不是为了为他准备过,而是没有精心准备过,做为B市时尚风向标的韩柔文女士,以及B市首富的安以毅做为父母,安呈从小到大的一日三餐,都由保姆来做。虽然同样是吃着早餐,但为了工资而为他做得早餐,和眼前的萧仁儿做的早餐是没法比的。
萧仁儿并不图他的钱财或是身份地位,她只是以一位主冶医生的立场,为她的病患准备了一顿早餐而已。
但这顿早餐却是安呈吃过最香甜的。
吃完饭后,安呈主动收拾着碗筷,还不忘为自己行动作出解释,“我已经免费吃了二顿了,怎么也应该让我帮忙来洗一次吧。”
这样的动作却引得萧仁儿开口“你确定是洗干净而不是砸干净?”
虽然以安呈的年纪,无论怎么看都是成熟的。
但过于富家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先不论会不会洗碗,就是他会洗,萧仁儿本着主客有别,也不会让安呈洗。
“我来吧,做为客人你还是好好在沙发上坐一会吧。”萧仁儿收拾得非常快,而且非常利落。同样态度还是一样的客套带着疏离。
被主人赶去沙发的客人倒没那么听话,而是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不停忙碌的美人儿,指尖似有些习惯性的轻抚着戴在食指上的戒指,突兀开口, “我好像记得我家在哪里了。”
“刚想起来的?”萧仁儿停下手里的清洗,转过头去看着安呈。
这个角度有些逆光,萧仁儿看不清安呈的模样,但可以感觉安呈的语气里面倒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逆着光的安呈有一种耀眼的感觉。
这份过于耀眼的感觉令萧仁儿的心脏不自觉就有些跳快,血液循环下,萧仁儿的脸色不由就有发红,略有尴尬的转过身来。指尖微甩着水,萧仁儿开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安呈笑得很轻很浅,如果萧仁儿转过头去的话,就可以看到这个笑容就和当时安呈在睡觉时的那个带着嘲讽感的笑容一模一样。
“回家前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麻烦你了。”
其实也不麻烦。萧仁儿想这么开口,转念一想这么开口,要是安呈当真了再住下来怎么办?
这么一迟疑间,安呈已经拿起了外套,对着刚洗好碗的萧仁儿开口,“谢谢你,仁儿,我先回去了,下周一我来复查。”
“噢,好。”几乎是本能一样,萧仁儿有些纳纳的应着。
本来一直对于家里有另一个人感觉到不习惯,但这个人突然就说要走了。萧仁儿却同样不习惯起来。
把安呈送到门口,萧仁儿微揉着手就回到了沙发上静静坐了会,好半天,才想起来之前为安呈拿出来的丝蚕被还需要好好晒一下。
书房是萧仁儿最喜欢呆的地方,而今天走进去时,里面时显残留着的安呈身上的气息,却令萧仁儿拧起了眉头。脸庞也不自觉得有些发火。
萧仁儿没有恋爱过,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对于这种被牵制住心脏的感觉非常的不好。而那床折叠整齐的被子似乎就是气息的来源。
昨天安呈就睡在这被子里面,今天早上时,也是一样…被子叠得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那是一个出生在那么富贵的家里公子哥会做的事。
扯着自己的脸颊,萧仁儿抱着被子走到阳台边,脑中不由就想到安呈走之前说的话。
恩…安呈所说的事情需要做,是…什么事?
… …
安呈离开萧仁儿家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拦了一辆的士。
坐到车后座,安呈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笑容,如同一个生硬的俊美雕像,微垂着眸子,开口,“去南宛”
南宛是B市里面数一数二的金贵楼盘,已经炒到了一个平方十六万的地步。
住的里面的人可是非小富相比,
富!就得有个千万资产或是上亿,只有这样,你才有这个资格住到那里。
在B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楼盘的。听着这位青年要去那里。
出租车司机不由就抬眼打量了安呈,乍一眼,就是英俊洋气的很。在司机大哥眼里,洋气已经是集所有的帅气与一身的词了,可惜,这么洋气的男孩子太冷!
难得见到这么英俊洋气的人儿,出租车司机再看一眼后视境 ,才压下计时器。
南宛离萧仁儿这里并不远,约莫二十分钟样子就到了。
安呈全程都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所在地后,也仅仅是沉默得从皮夹里随手抽出一张一百就给了出租车司机。
说来也巧了,这位司机今各儿拿到的都是大钞,再来这么一张,还真有些儿愁,这边正翻着零钱呢,好不容易凑满了零,抬头一看,那位‘洋气‘的帅哥却已经不在了。
只有一个身影可以看得出来,那位‘洋气‘的帅哥已经走到了南宛里面去了。
安呈一路以来都没有人拦着,熟门熟路走了B区的顶层。
这可能归功于本能,虽然安呈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家,但对于按电梯时的感觉,以及熟悉感。安呈就这么来到了这幢楼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