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女子监狱。
萧汀和李维维在探视间的椅子上安静的等待着。
在获准探视后,李维维母亲的教导员先和李维维进行了一番谈话。
教导员的第一句话,便让李维维心里十分难受:“你是沈安馨的女儿?”她上下打量了李维维一番:“为什么沈安馨入狱七年的时间里,你一次都没有来探视过?”
“我……”李维维语噎,不知如何回答。
“她这七年间也有很多事情,并且由于母亲曾经对她的伤害,她的心理还是有阴影的,所以一直不敢来。”萧汀替李维维解了围。
“哦……”教导员叹了口气:“沈安馨的卷宗我看过了,知道她对你和你父亲做出的事情。可是,不管怎样,作为女儿,你妈妈生了你养过你,有什么样不能忘却的仇恨让你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都不肯原谅她?”
“我,我不是记恨她……”李维维想解释,其实自己曾经千千万万次的来过监狱,在对街的石阶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她想解释,自己曾经整夜整夜的流泪,想念妈妈,并惦念她的身体。可她没有多说话,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问:“我妈妈现在怎么样?”
“沈安馨刚来的时候,情绪比较反复。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呆坐,不声不响不吃不喝不哭不闹,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她便像失去理智了一般狂躁不安,有时还会伤害到一些狱友的人身安全……”
李维维倒吸了一口冷气,萧汀默默的看着她,这种情况下,竟也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
教导员接着说:“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年,后来通过药物治疗和心理辅导,沈安馨的状态渐渐恢复得和正常人差不多,情绪基本可以保持平稳,身体状况也不错。”
“还有药物治疗和心理辅导么?”李维维心里想,她听说在监狱里,犯人的一切开销都需要自己承担的,母亲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治疗,肯定需要花一大笔钱。于是她问:“那么我妈妈治疗的费用,我现在补一下吧。”
“这个倒不用,”辅导员摆摆手:“沈安馨的生活费用以及治疗的费用,已经有人交过了。”
有人交过了?李维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外婆家人都不在世了,妈妈在这世上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个亲人…… 难道,会是父亲?
“是谁帮她交的费用呢?”萧汀看到了李维维眼中的疑惑,所以便体贴的替她问教导员。
“对方是委托律师行代为交付的费用,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教导员拍拍李维维的肩膀:“好了,你妈妈的情况,就先和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就安排你们见面,过后,有什么事情你再联系我。”
目送教导员离开,李维维和萧汀便在探视间里面等待。
李维维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想不通,这世上除了自己和父亲还有谁能和妈妈有关联,还有谁有理由如此关心她妈妈。如果这个人是父亲,那他真的没必要大费周折去委托律师行,如果这个人不是父亲,那又会是谁呢?
萧汀靠过来,揽李维维的肩膀入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他说:“回去我就联系我的一个做私家侦探的朋友,让他帮我们查一查,你就别在做无谓的猜测了,放宽心。”
李维维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探视间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那声音,伴着金属碰撞的响动,夹杂着迟疑和不安。
然后,探视间的门被推开了,女狱警带着一个有些苍老的阿姨走了进来,李维维知道那是自己的妈妈,却又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七年没见,她明显的老了,也瘦了,她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温柔贤惠,只留下比岁月的痕迹还要让人触目惊心的东西——疤!一道深深的伤疤从她左侧脸颊下方一直延伸到颈子,那是她当年持刀伤害自己前夫的时候失手留下的痕迹。七年了,时间洗尽沧桑,洗净记忆,却洗不掉这道疤。
沈安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迟疑,她的嘴唇抖动着,好一阵,才怯生生的唤了一句:“维维?”
李维维想要奔过去,紧紧的去拥抱苍老的妈妈,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腿忽然变得仿似有几千几万斤重一般,挪不动步子,她拼命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泪,忍到脸涨的通红,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萧汀看到这别扭的母女俩,是在是忍不住,开口打断这探视间里弥漫的尴尬:“阿姨,我叫萧汀,是维维的……”
“萧汀,我认得你。”沈安馨声音轻飘飘的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女儿的脸:“七年前,你和维维开始交往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维维学校找她,见到过你一次。”
“哦……是么……呵呵……”萧汀还真的有些没想到:“那……阿姨,咱们都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别客套了,坐下说,坐下来说吧!”说着,他便拥着李维维的肩膀,把她安置到桌子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等到沈安馨也坐到了对面,自己才坐到了李维维的旁边。
“维维,你长大了,越来出落得越标致了。”沈安馨的目光从未离开女儿,“七年前妈妈就见你和萧汀在一起,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仍在你身边,这让妈妈很安心,很放心。”说着,她的声音黯淡了下来,李维维心里明白,她这是想起了移情别恋的丈夫,心里难受。
“妈妈……”忍了好久,李维维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过得好么?”
“好,好,”见李维维应了,沈安馨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狱医说,我的病已经好很多了,身体也硬朗许多……而且,今天见到你……更好了。”
萧汀心里一颤,一个母亲,能够得见自己的孩子一面竟是如此奢侈的一件事情,他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可是,她和沈安馨,可以相比么?
“妈,”李维维终于抬起了头:“我们,我是说我和萧汀,要结婚了。”
“真的?”沈安馨有些激动,她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扭头询问萧汀:“真的么?”
“嗯,是的,阿姨。我和维维打算结婚了!”萧汀对沈安馨报以一笑,坚定的回答。
“好啊,真的很好。”沈安馨舒了一口气:“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维维啊!”
“一定会的,阿姨。”萧汀应道,他看着沈安馨的兴奋的脸,比刚进房间时融贯焕发了许多,好像几百年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一样,于是,他决定先斩后奏,“维维怀孕了,阿姨!”
很明显地,李维维和沈安馨的身体都一震,萧汀揽着李维维的那只手把她抱得更紧些:“维维,这件事情,是好事,而且早晚也要让阿姨知道的啊。”
李维维没有说话。
沈安馨倒是兴奋到两眼泛光,看得出来,她又好多话要说,但是又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沈安馨站了起来,“维维,以后,你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妈,你怎么?”李维维有些意外。
“这里……”沈安馨叹了口气:“这里晦气,你怀了孩子再来这种地方,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她看着李维维,努力展开一个笑脸:“妈今天能否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很好,知道你不再记恨妈,知道你要结婚了并即将成为人母……这些对我这个老婆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维维他们母子的。”萧汀说。
沈安馨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要走。
“妈——”李维维一个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孩子,珍惜你现在的生活。”沈安馨的眼眶都红了,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妈很好,真的。妈这几年表现很好的,已经有过两次减刑了,再过半年,妈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吗?”李维维喜极而泣,“太好了。”
“傻孩子,别哭了!”沈安馨见李维维不停地哭,自己也忍不住落泪了:“等妈妈出去,你也差不多该到预产期了,到时候,妈要好好照看我的小外孙呢。”
“嗯嗯……嗯……”李维维有些语无伦次:“那。妈你一定要保重!”
沈安馨连连点头,“好了好了,妈知道,维维你也要保重。记住妈的话,以后这里就不要来了,你怀着孩子,不吉利的。”
等在问外的女狱警看着差不多了,便走了进来,带走了沈安馨。沈安馨一脸不舍的三步一回头,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萧汀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陪李维维来监狱,收获很不小,不仅解开了李维维七年以来的心结,而且知道了母亲再有半年时间就出狱了,这样心情也好很多,对她和孩子都是一件好事。
两人离开白沙女子监狱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萧汀拉着李维维的手,安慰她道:“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今天我们知道的都是好事情,阿姨的身体好了起来,情绪治疗的效果也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再过半年就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Doyle……谢谢你!”李维维被盛大的喜悦扰得不知说些什么。
“谢我?”萧汀笑了:“傻丫头,谢我做什么啊?你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知道么?从今以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他说着,抬手勾起李维维的下巴,“来,给相公笑一个。”
李维维被他这么一逗,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夕阳的余晖柔柔的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把影子拖得好长。
李维维和萧汀没有发现,在监狱门外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一眨也不眨。
因为怀了孩子,萧汀禁止了李维维的全部工作,让她在家安心养胎。李维维一边不服气的骂他霸道独裁,一边在心里却暗自庆幸萧汀能如此心疼她。
此时的AK已经完全沦为李维维的安胎陪护外加孕妇专用食品采购员,不过她对这两份差事倒是满意得不得了。
因为没事情做,李维维和萧汀商量着想要回学校尽快把剩下的学业修完,毕竟从早到晚如果都闲着,对于李维维来说实在是一件难受到要死的事情,更何况这样的生活还要有八个多月之久。
但是萧汀听了李维维的话马上就坚决的反对:“不行!”
“呃……”虽然早就料到会有阻碍,但是李维维还是被萧汀不假思索的拒绝噎到了:“为什么不行?”她弱弱的问。
“你现在是Doyle的妻子哎,是半个公众人物,就这样抛头露面的往外跑么?你知不知道一旦被那些八卦娱记盯上了,会很麻烦的?”萧汀劈头盖脸的训她:“还有一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你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的,你知不知道?”
“哦……”李维维委屈的应着,心里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却不敢往萧汀的枪口上撞。
萧汀也发现自己语气着急了些,便走到近前,拉起李维维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不是让你去操办婚礼的事情,维维,你知道的,娱乐圈如此凶险,我真怕这些蠢蛋记者为了他们要抓的素材伤害到你,伤害到孩子。”
“可是……我这也可以算是胎教嘛……”李维维绞尽脑汁扯出这样一个理由。
萧汀真的是被李维维打败了,为了能找理由出去乱跑,居然搬出未出世的孩子做借口…… “维维,不是我不同意你去修完学业……”
“Doyle,我亲爱的Doyle——”李维维从萧汀的语气里发现了一丝希望,便决定牺牲一下色相,她双臂勾起萧汀的脖子,娇笑着抛着媚眼:“我知道你心疼我……正是因为我即将是Doyle的妻子了,才要抓紧时间把学业完成啊。”
萧汀被她一捆一捆的秋波弄得有点晕头:“你想说什么呢?”
“你看,我趁着怀孕这段时间把学业修完,这样时间安排的刚刚好,而且,真的算胎教嘛。”李维维继续撒娇:“将来,再有娱记写到Doyle的妻子——也就是我李维维,就会写:‘她,不愧是Doyle的妻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养得了孩子,学得了硕士,抓得住Doyle的心,也HOLD住学生的魂……’”
“得,得,得,打住!”萧汀忙打断李维维的话,他用指尖戳她的脑门:“你累不累啊,不就是想每天出去走走嘛?费这么大劲,不怕脑细胞死多了,将来生出个小笨蛋啊?”
“我呸——”李维维娇嗔道:“你才生小笨蛋呢。”她说完,眼珠一转,不禁又笑了起来:“Doyle和李维维研究生的孩子,不是牛顿,也是爱因斯坦,怎么会是小笨蛋呢?”
萧汀被李维维天马行空的思维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让你去就是了,可你一定要保证将来给我生一个爱因斯坦出来哦。”
“保证完成任务!”李维维煞有介事的对着萧汀敬了个礼,她的脸因兴奋而变得绯红,怀孕之后的身子比起之前更显得丰润妩媚,这一幕看在萧汀眼里,让他有些失神,然后……他居然像小男生一样,激动了起来。
李维维从萧汀渐渐迷离的眼神中预感到大事不好,她慌忙的起身要逃开,却不想晚了一步,被萧汀紧紧的抱住。
“维维……”萧汀的声音充满了柔情与渴望:“我有些想你了。”
“呃……”李维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想我了?我们天天在一起……”
“对,想你了,即使天天在一起,即使每天都能看着你,即使此刻怀里紧紧的抱着你,仍然想你!”萧汀说着,便低头去亲吻李维维的唇,原本环住她的腰的双手,也松了开,一只柔柔的抚摸她的背,另一只手,探向了她胸前的柔软。
李维维只是“嗯……”了一声,便沉醉在萧汀给的诱惑里,是的,面对萧汀,她从来都是无法抗拒的。
萧汀贪婪的吮吸着李维维香甜的唇,仿佛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第一次品尝到女子的温暖,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原本抚摸着李维维胸口的手,竟然有些发抖。不想再等待,也不想再迟疑,沉醉李维维给的巨大诱惑之中的萧汀豁然抱起李维维,向卧室走去。
“Doyle……我们可以吗?”李维维用最后一丝理智询问着。
萧汀刚刚把李维维放到床上,他微微怔了一下,明白她指的是会不会伤到孩子,仅仅一秒钟,然后他便俯身下去继续亲吻她的耳垂:“我会轻轻的……”
李维维不再多说,她已经在萧汀的欲火柔情中沦陷,她双臂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贴近他。
萧汀的吻,细细碎碎的沿着李维维的耳际一路吻到她细嫩的脖子,正当他准备继续向下去品尝她胸前的甜美的时候,李维维的身体忽然一震,这一震,吓了萧汀一跳。
“怎么了?”萧汀小心翼翼的问。
“Doyle——”李维维的语气中带着不安:“他,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一下。”
“是么?真的?”萧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孩子?”
“他刚才动了一下!”李维维肯定的说。
萧汀像触了电一般从李维维身上弹了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你是说,他在动?孩子?”
“嗯嗯。”李维维连连点头,也是惊慌失措的样子:“怎么办?胎动了,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做检查?”
“呃……”萧汀被她问住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说:“咱们去医院吧,医生看过了,才放心。”
圣玛利亚医院。
两人急冲冲的赶到医院,医生什么检查都没做,只看了李维维一眼便冷冷的说:“不是胎动!”
“啊?”李维维有点懵:“是胎动的啊,医生,您帮我检查一下吧,我的感觉很明显的。”
那医生看了李维维一眼:“你肚子还没显,一看就是刚怀孕,而胎动是在妊娠四个月之后才有的反应。你现在肚子里的,只是还没成形的胚胎芽,你让他怎么动?”
“呃……”李维维一时语塞。
“可是她是有感觉的啊!”萧汀在一旁追问。
医生白了他一眼,只一眼,便惊呼出来:“你是那个,那个什么Doyle?”
“哦……那个……呵呵,是我……”萧汀在这种情况下被认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头,低声承认道。
“果真是你啊,”那医生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你是我女儿的偶像呢,我有时候陪她看一些你的演唱会和MV,所以也认得你。”
“呃……”萧汀更尴尬了,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那她……”他指了指李维维:“她觉得肚子在动哎,如果不是胎动,会不会是别的事情?胎儿没问题吧?”
医生笑了:“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长长知识。特别是现在,已经要做父母的人了,不能抽时间多看看有关孕期知识的书么?”
萧汀被医生这么一堵,也说不出话来。
医生见二人都不敢吭声了,才对李维维说:“我相信你刚才感觉肚子有动静是真的,但那不是胎动,以你现在怀孕的月份来看,应该就是血管搏动,或者是轻度的子宫痉挛。”
“哦……”李维维的汗都快下来了。
“现在你是怀孕早期,这个时候胎儿是很脆弱的,所以你要多多注意!”医生说完,又看看萧汀,重复强调了一遍:“你们,两个人都要多多注意!”
萧汀被医生这么一说,脸居然都红了,医生的这句话显然是有深意的,两个人都要多多注意,能注意什么呢?当然是……
门诊大楼外的长椅上,李维维有些灰头土脸的坐在树荫下,她的旁边,坐着囧得不愿意抬头的萧汀。
李维维叹了一口气:“空欢喜一场……”
“嗯,是。”萧汀在一旁看着李维维,又好气又好笑。
“还以为是胎动呢……”李维维继续长吁短叹。
“它为什么就不是呢?”萧汀继续配合她唏嘘。
“哎?Doyle,你这是问我呢?”李维维听出萧汀言语间带着的不对劲了。
“不问你问谁呢?”萧汀揶揄道:“你一个怀了孕两个月的人,难道不知道去主动看一些相关的书么?刚才医生都说了,胎动要四个月才能觉察出来的,你这丫头,肚子稍稍咕噜一下就说是胎动,害得我惊慌失措的和你往医院跑,结果在医生面前丢人……”
“你丢人?我不丢人?”李维维撅起了嘴巴,“你是人家女儿的偶像,她说你不成直接说我了。什么叫‘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能抽时间多看看有关孕期知识的书,长长知识么’?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啊?这不是你的孩子么?”
“呃……”萧汀再次语噎,他看着李维维一副走遍天下都有理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生孩子的那个人是你啊!”
“对对对,我正要纠正你这个问题!”李维维佯装发怒,板起脸来:“谁说生孩子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儿?”
“又开始上纲上线了……”萧汀无奈了:“好好好,是我的事儿。”他刚说完,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哎?李维维小姐——”
“怎么?”
“刚才在家里,你不是说‘你是硕士研究生’么?你不是说我Doyle有你这样身份的老婆应该很有面子么?”他说着,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眼神的带着一丝得意的喜悦:“怎么这么点儿常识都不懂啊?”
李维维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说——您Doyle不是一向标榜‘全能’型偶像么?对外宣传不是什么都在行么?你怎么这么点儿常识都不懂啊?”
“呃……”萧汀终于发现自己斗不过李维维了,或者说,只要在李维维面前,自己的智商就会降低:“李维维,我怎么发现你自从怀了孕之后变聪明了呢?”
“我本来就很聪明!!!”李维维跳了起来:“你是说我平时很笨是不是?”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跳了!”萧汀赶紧拉她坐下:“你现在是两个人了知不知道!!!还跳?”
“嘿嘿……”李维维讪讪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哎,要不要再看一次照片?”
“好啊好啊!”萧汀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兴奋起来。
李维维说的照片就是刚刚检查时拍的婴儿的B超图片,她从挎包里掏出钱夹,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卡位里取出那张照片,两个人像是傻瓜一样对着那个几厘米见方的图图直勾勾的看着。
半晌,萧汀忽然发现李维维开始哽咽:“怎么了,怎么了?”他慌忙的问。
“我……我……”李维维一脸委屈:“我看不出来哪个是孩子……”
晕!萧汀在心里晕倒一下,但是仍然很有耐心的指着图片给李维维讲:“就是这个……看到了么?”
李维维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这个?像一个小花生?”
“噗——”萧汀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摸着李维维的额头:“嗯嗯,是,就是这个小花生。”
“他好小……”李维维的心里充满了慈爱和柔情,“他这么小,几个月后出生的时候,就会长成一个孩子那么大?”
“是啊,多神奇……”萧汀正说着,猛然间停下了后面的话,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女人,眼里却喷着火。
“Doyle,怎么了?”李维维顺着萧汀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慕容婧以及另一个漂亮的阿姨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这就是……萧汀和慕容婧的妈妈?李维维刚一猜想,就被萧汀猛的拉起来,往停车场方向拖:“我们走!”他语气冰冷,行动决绝。
“呃……”李维维还没弄清楚怎么个情况,便被萧汀拖着走开了。
慕容婧在后面喊:“汀,你别走,我们坐下来聊聊不好么?”
萧汀头也不回,只抛下一句:“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好聊的!”
李维维见了萧汀的反应,又听他称呼那个阿姨为“那个女人”,便确定那是萧汀的母亲。她有些尴尬,按说她这是第一次见准婆婆,没想到招呼还来不及打,便被萧汀拖走。她有些抱歉的回头望,看到那位阿姨满脸的失望和难过,心里不禁也别扭起来,自从怀了孕,她的情绪很容易受身边环境的影响,经常也会多愁善感,可是,再怎么多愁善感也拗不过发起飙来的萧汀。
所以,即使李维维非常想和准婆婆说两句话,还是被萧汀拉走了,她尴尬的对慕容婧摆摆手,却被萧汀一眼看到:“李维维,你走不走。”
“哦哦,走,走!”她看着萧汀的脸冷的像一块冰,眼神几乎可以把人冻起来,吓得连声附和他,也不敢再回头对着慕容婧母女比划了。
慕容婧无奈的摇摇头,她是知道萧汀的脾气的,于是她对李维维微笑的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和萧汀走,自己过后会再联系她的。
看着萧汀拉着李维维走远,慕容婧这才想起来安慰失神的母亲:“妈,萧汀就是这脾气,这么多年了,您别往心里去。”
萧汀的母亲也不回应慕容婧,只是看着李维维的背影,问道:“那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儿?”
“嗯,是。”慕容婧点点头:“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萧汀的母亲又盯着李维维的身影看了又看,直到她被萧汀拉着消失在停车场入口,才呆呆的说:“真像啊……”
“妈,你说什么真像?”慕容婧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萧汀的母亲摇摇头,随即道:“走吧,杨医生还在等我们。”说完便径直走进门诊楼。
停车场里,李维维被萧汀拖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Doyle……Doyle……”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慢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萧汀好像还沉浸在愤怒里,仍是拉着李维维向前大步流星的走着。
“哎呀,别走了!!”李维维终于也发飙了,她奋力甩开了萧汀的手,大声嚷道:“你是不是想累死我啊?”
萧汀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李维维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一边盯着萧汀:“那是你妈妈吧?”
萧汀没回答,只是抬眼看了李维维一下,李维维便被那眼神中的寒气激得一个寒颤:“好了好了,你也平静平静,我也喘喘气。”
萧汀低头走到不远处他们的车,开门坐了进去,李维维也跟着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她看着沉默不语的萧汀,终是不忍心,伸手去拉他的手,却发现原来他的手一直在颤,而且冰得吓人。
“Doyle……”她有些被吓到了。
“没事,我没事……”萧汀摇摇头,“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了,可我至今仍无法去忘记。”
李维维知道萧汀心里一直藏着关于他母亲的秘密,从不愿意提起,但是眼见他如此难受,她宁可不去窥探他心底的这个私密角落:“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们……”
“呵……傻瓜……”萧汀红着眼睛,抬手去摸李维维的脸,他的眉宇间那样的凄苦,李维维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维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而且现在你肚子里也有了宝宝,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你更亲近的人么?”萧汀说:“我想,这件事情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