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城主府外、关门内外、集市里,都贴了城主令。
令中对集市进行了统一的规划,制定了交易规则,也安排了固定的城兵在维持秩序,但是却没有多收商家的任何费用,免费提供一切服务,只要他们好好的进行商贸,不闹事,不欺行霸市就行。
更是要求他们自行选举商会,争取自己管理好自己,推举出能人来,有事积极与城主府沟通,不要再出现无序及混乱的现象了。
在这告示前,随着识字的秀才们抑扬顿挫地念着一条条来,在他们身后所聚集的人,一阵阵地发出赞叹之声。
在叫好之声不断中,还有人还鼓起掌来,引起了下面的一发不可收的掌声一片。
柳无银和伍玲玲也隐身在这人群中,两人看着、听着眼前的一切,相视一笑,转身离去。
搞定……一切安好!
城关边上,原来所种的树已经慢慢长成了压不弯、吹不垮的小树林了,伍玲玲慢慢看抚摸着这经历了风沙催残却能倔强生存的小树,心里微微在疼,眼晴里闪着点点的泪花。
她想着这侠子关的人真的是够坚强,他们就象是这棵小树,在磨难中慢慢地成长,不屈不挠与命运在抗争。换成自己恐怕会在绝望中失望,在失望中死亡吧。
轻轻擦掉眼里的泪水,伍玲玲看着眼前渐渐增多的绿色,心里的希望在满溢。
现在的沙枣树已结出了酸酸的沙枣,红红的、圆圆的,挂在那枝头,沉甸甸地把枝条都压弯了。远远看去就是绿色中镶嵌着的红珍珠,格外让人眼馋。
这可是好东西,本来它就是这的原产物只是关民们只是吃着它的枣子玩,却没有真真的发现它的宝贝之处。
伍玲玲可是一个不喜欢经济但却有经济头脑的人,她知道这沙枣的好处多多。
所以一开始种树时,她极力让人种了很多的沙枣条,功夫不负有心人,那成片的沙枣林果然不负人们的精心护理,长得茂盛、蓬勃。
她只是懊恼这没有蜜蜂,白白浪费了好好的沙枣蜜,那可是好东西啊,真是暴殄了天物,为这她不止一次地说,蜂啊,姐不怕你蛰,你快现身吧。可是,这荒沙之处,何会有蜂,只是她痴人说梦而已。
除了蜜外,沙枣树的经济价值在后世已是为大家所认可的,伍玲玲当时在支教时为了改变贵州大石山区孩子们的生活水平也上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而沙枣也入过她的眼,只是可惜当时这个不符合当地的石漠环境。
现在在这,让她有了一展拳脚的地方,她要好好地让沙枣发光,变成绿色的大金矿。
“柳大哥,现在看到这绿色,心中在想着什么?”伍玲玲站起身,对着柳无银大声说到。
“美!”
怎的不是美,绿色为底,红色珍珠所衬,天上飞过的隼鹰展翅而过,一个美人在画中轻拂枝条,倚枝轻移莲步,腰肢摆摆,回眸嫣然一笑,好一个仕女秋游图。
柳无银心中只是感慨此女真乃神女也,将荒荒黄沙变成这萋萋树林,真是神来之法所作。所点之事,皆是峰回路转,让人赞叹不已。
“呵,你猜我看到的是什么?”
“也是美!”
“呵,是啊,是好美好美的金子。柳大哥,一会叫人把这枝条打一些回去,给牲畜们喂了,好过冬。还有,把枣子也收了,我可是馋了呢。呵……”
如铃的笑声,声声脆脆,突兀的语言,都让柳无银呆了。
笑眼弯弯,美如桃花,可是……他藏在袖中的拳攥紧了又松开。
轻轻整了情绪,迈开步子,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不语,不言。
一会从城主府中发出号令,对沙枣林要疏下部分枝条,以做牛羊长膘用。
原来关民们都细细地象是守着眼珠一般护着这片林木,现在伍玲玲让他们把一部分枝叶给砍下来,给牛羊饲喂,真的是舍不得。
虽心中有疑虑和不舍,但是她在他们的心中存在感太重,神仙之感太深,所以也是得令执行,没有二话。
关内贸易稳定,固沙成功,民安兵无祸。
而关外的小六将军终于有人传消息回来了,说他们一路上由于遇上了沙暴被围困了几日,后得到一部落的相助现已重新出发,继续向前,待看情况争取过年便回转。
伍玲玲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既开心又担心。
“被困几日、遭遇沙暴、得到相助、继续前行……”她一点点地接收着信息。
终于有小六的消息了。
这么久以来伍玲玲的日记里已是满满的全是对他的担心,那笔笔更加如鬼符的字,一道一划间透了的无奈和心乱,能看到她心中的内疚和纠结。
她现在的心是放下又悬起,小六的远行让她真的是愁思百转,郁千结。
好在,一切平安。
伍玲玲看着过住自己写的日记,边看边哭,边看边笑。没事了,他没事了。
她在房中自己一人哭哭笑笑,今晚,笔下的字又乱了,点点泪花晕开了那划划香墨,一团团的墨莲在纸上跃现。
窗外,柳无银听到了房里的颠狂之声,心急如焚,几欲近些,却……徒然在门外止步。
月下,独影深深,孤身只影,那沧桑的背影在瑟瑟秋风中更显苍凉。
还是不能啊,低垂的大手想帮她抚去脸上的泪滴;想拥她在怀里,轻抚后背,安慰入睡;想亲口对她说他想说的话;想一直牵着她那柔若无骨的手,相携相依。但是却还是只能就这样,站在窗外,看着她的剪影,分明离得很近却又很远。
笑声渐小,哭声渐无,灯光里的那个影子已慢慢变小。
她应该是哭累了睡了吧,睡吧,一觉起来,又是一切安好。
柳无银凝望着那扇窗,等着,等着……就待她睡着了吧。
轻轻蹑脚,手持薄被给已趴在桌上睡着的人轻轻盖上了。
美人脸上还有点点的泪痕,脸上因为泪沾上了铺在桌上的墨字,点点黑扎入人眼。
男子手里拿着绢帕,想轻拭那黑,却又放下。
轻轻转身,关门,归去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