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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情

晚上回到寝室,蹈蹈还是迷迷瞪瞪地,家竹看她傻乎乎地走进寝室,仿佛在出神,就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怎么了,蹈蹈?”蹈蹈回过神来,看着家竹,忽然眼睛里涌出眼泪,咕噜就掉了一颗泪珠在腮帮子上。吓得家竹赶紧替她擦了眼泪,拉她到阳台上去。

蹈蹈揽住家竹,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家竹,我好混乱。”家竹拍拍她,柔声问:“怎么了?”蹈蹈摇头:“我不想说,反正就是很混乱。”家竹不再追问,仰头看看天,忽然说:“蹈蹈,你看,流星。”

蹈蹈仰头看,一颗流星拖长长的尾巴正划过天际,家竹喊:“赶紧许愿。”蹈蹈心里蹦出一句:“雷霆永远爱我。”想完心里咯噔一下,啊,原来我爱他的吗?忽然觉得酸涩,心里涌满因为爱产生的无力感。眼泪又滚落下来,慢慢地流到颈窝里。

第二天蹈蹈起床很早,家竹端了脸盆回来,蹈蹈已经穿戴好了。家竹说:“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起来这么早?”蹈蹈笑:“要我给你点到吗?我总算可以回报一次。”

她们这个学期有了新规矩,要求全体同学都去早点到,并且做广播体操。蹈蹈几乎次次都是拜托家竹给她划个勾,所以好不容易起一个早,就想着让家竹也享受享受。家竹笑:“算了吧你,我已经锻炼成习惯了,你这时候跑去,估计系学生会那个体育部长要吓一跳,怎么林蹈蹈换了个样子,劝你不要去,天知道你这新鲜毛竹可以香几天。”

蹈蹈吐吐舌头说:“不要揭老底嘛,我也许从此以后就洗心革面了呢。”两个人说说笑笑,拉着手跑到大操场去。因为新的点到制度的实施,大操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蹈蹈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自己院系的方阵在哪里,全由家竹拖着走。到了点到的地方,体育部长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忙碌地埋头划着勾,身边围了一大堆人。家竹拉了蹈蹈过去,费劲挤到人堆里,高声报了她们两个的名字。家竹个子高,看见体育部长已经划了勾,就拉蹈蹈退出来。

蹈蹈哈哈笑:“老天,这制度太可笑了,就这么埋头划个勾,能认得出来谁是谁?”家竹刮她的脸:“呸,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是制度有漏洞,我怎么能冒充你?”蹈蹈努嘴,示意家竹看看四周,笑着说:“你看这人仰马翻的样子,我打赌这官僚主义的点到制度不能贯彻到学期结束。”

忽然蹈蹈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到雷霆笑嘻嘻地站在她后面,蹈蹈立刻觉得心跳脸红,含羞笑着招呼:“啊,你。”家竹转头看雷霆,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蹈蹈神色,也觉得不寻常,就放了蹈蹈的手,站到远一些的地方等她。

蹈蹈抬头看雷霆,他似乎刚洗过澡,湿润的短发很随意地散在额头上,朝气蓬勃的脸映在朝阳的红光里。雷霆伸手替蹈蹈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夹到耳朵后头,他的手指头触到蹈蹈的脸,蹈蹈忍不住缩了一下,脸微微地发烫。雷霆笑了,轻声说:“今天是第一次在早晨的操场上看到你。”蹈蹈笑:“嗯,因为今天是我第一次点到。”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短短的一瞬,蹈蹈看着雷霆在朝阳下的身影,觉得他挺拔的身体仿佛从尘土飞扬的大操场浮凸出来,嘈杂的四周也骤然宁静,好像雷霆是不属于这个环境的,他和她仿佛置身在另一个空间,而这个操场只是背景。

雷霆说:“好了,你走吧,你那个同学还在等你。”蹈蹈被他喊醒,微笑着点头,回身走了,忽然又转过身来:“今天傍晚在操场门口等我好不好?6点半。”雷霆含笑点头。蹈蹈又看了他一眼,才笑吟吟地转身向家竹走去。

家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有一点点明白,等蹈蹈走到身边,才说:“这个人是不是雷霆?”蹈蹈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兀自低头微笑,家竹笑着说:“傻了?瞧你这色迷迷的样子,看见帅哥也不用这样啊。”蹈蹈也笑,急切地问:“是么,他帅吗?家竹你说他好不好?”家竹笑:“我问你他是不是雷霆,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蹈蹈笑着点头,家竹哦了一声,点头说:“怪不得呢,原来是个帅哥。”蹈蹈含笑撅嘴:“去,我并没有特别留意他的外表。”家竹说:“啊?难道一开始就看见了他的内脏?”蹈蹈跺脚:“哎呀,家竹,你今天刻意嘲笑我是不是?”

家竹揽住她:“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现在到底怎样了?”蹈蹈低声说:“昨天他跟我表明心迹了。”家竹吃了一惊,回头看看她,又低头想了想,说:“那倒是,你们的样子看着也到这一步了。是昨天吗?”

蹈蹈点头。家竹笑:“那你哭得呜里哇啦地干什么?仿佛人家不是说喜欢你,而是说讨厌你似的。”蹈蹈叹气:“唉,家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慌气短,没有着落。”家竹笑:“你呀,不要想那么多,心么,本来就悬在身体里的,咣噹落地就死了。”蹈蹈哭笑不得,恨得掐了家竹好几把。

上午上课,蹈蹈神思不属,她想:终于知道上学谈恋爱为什么耽误功课了,坐了三节课也没有记上几行笔记。她托着腮帮子,想到和雷霆在大操场相对的那一幕,那种抽离的感觉特别让她悸动,她拿笔在本子上写:“有了你,一切的繁华都是背景。”放下笔,又看了半天,自己被这句话感动得要哭。

一天都晕乎乎,到了六点,就忙忙地收拾书本,家竹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方列会给我们占位子的,我们可以晚点走。”蹈蹈赖皮地笑,扭着家竹说:“我今天有事情,不能和你一起自习,好家竹,你自己去,我晚一点去找你。”家竹哦了一声,笑着说:“这样啊,我懂了,我从此以后就成了被抛弃的人了,是不是?”

她哼起《新鸳鸯蝴蝶梦》的调子:“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蹈蹈笑:“放心,家竹,你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那个‘水’。”家竹哼了一声:“反正我没有资格做‘举杯消愁愁更愁’的那个‘愁’。蹈蹈只好又作揖又赔笑,家竹说:“好了好了,你还当真了呢,我一点不怪你,重色轻友是正常的。”

蹈蹈一下子变成最不伶牙俐齿的一个人,由着家竹取笑。

玩闹了一阵,家竹说:“好了,你走吧,不要让人家等着急了。”蹈蹈啵地亲了家竹一下,笑着说:“我怎么有种好不容易哄好了家里的老婆,跑去会我的小妾的感觉?”家竹哈哈笑起来:“走吧你,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良辰美景不要耽误在和我嚼舌头上。”

蹈蹈含笑跑下楼,仿佛踩在云彩里,飘飘荡荡地。到了楼下,她一阵风地往外跑,忽然被一个人拽到一边,蹈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好不容易站稳了,她看见大树的脸。

大树哑声说:“蹈蹈。”蹈蹈吓了一跳,大树看上去很不好。他瘦了一圈,满脸于思,神色萎靡。蹈蹈只知道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大树低声说:“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想你会出来自习的。”蹈蹈说:“为什么不喊我呢?就这么白等着,万一我今天不出去呢?”大树低头说:“我怕我喊了你,你也不会理我。”

蹈蹈被他的语气感染得也有点伤感,叹气说:“唉,你别这么说。我不会这样的。”大树怔怔地看她,轻声说:“蹈蹈,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走走好吗?”蹈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表,现在是6点过10分,离见面的时间还有20分钟。大树说:“时间还早,你晚上没有课吧?”蹈蹈摇头,大树接过她抱着的书,拉了她的手说:“那我们往湖边走吧。”蹈蹈抽出手来,捅在裙子口袋里,闷头朝湖边走。

到了湖边,夕阳正红。蹈蹈靠着一棵树站定了,低声说:“不要走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还有事情的。”大树叹气,站到她身边:“蹈蹈,不要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蹈蹈抬头看他:“闹脾气?我并没有和你闹脾气。”

大树说:“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气,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次闹别扭的时间太长了,我受不了。”他把胳膊举起来,放到蹈蹈嘴边:“蹈蹈,你咬我一口好不好?还不能消气就打我一顿。”蹈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大树闪烁地躲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接受她的审视。

蹈蹈说:“大树,你是故意的吧,我们这种状况,你还认为是咬一口就能解决的?我心里早就认定我们已经分手了,从暑假你最后打给我的那个电话开始。”大树赶紧说:“蹈蹈,我早就后悔那个电话,可是我也一时转不过弯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你知道我是有口无心。”

蹈蹈淡淡一笑:“是吗?原谅?你不用要求我的原谅,你并没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地方。”大树赶紧说:“有的,有的。我不该不跟你解释清楚冯荫的事情,不该随便听了几句就怀疑你和那个研究生的事情。”蹈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大树着急地揽住蹈蹈的肩膀,试图把她往怀里拉:“蹈蹈,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

蹈蹈坚定地推开他,退了几步,说:“大树,不是那么简单。一张白纸用铅笔划一道都不能擦得没有痕迹,何况我们。”

大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地说:“蹈蹈,到底你怎样才能原谅我呢?你不要用这冷冰冰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受不了。”蹈蹈叹气,低声说:“我这个暑假也承受了很多我以前都受不了的东西。”

她走过来站到大树面前:“大树,你不要这样,我想,我可能不是那么爱你,所以不能承受你给我的这些委屈,错并不都在你那里。”大树仰头看蹈蹈,眼睛渐渐地红了。蹈蹈有点心酸,不忍心看他的眼睛,眼睛转到别的地方,低声说:“大树,真的,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

大树拉住她的双手:“蹈蹈,你没有错,我知道我给你受了委屈,可是你想啊,我说很多话是因为我在乎你爱你,如果我不是那么爱你,我也能处理得更好一些。”蹈蹈抽出手来:“大树,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的感情也许没有到那一步,两个人都不能受那样的委屈,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大树冲动地站起来,握住蹈蹈的双肩:“蹈蹈!你为什么一个劲地说分手!我不是来和你分手的!我是来祈求你不要再生气的,难道你忍心看我这个样子?你怎么能狠下这个心?”蹈蹈咬住嘴唇,想挣脱大树的手,大树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一个劲把蹈蹈往怀里拉。蹈蹈只好抬脚在他脚上使劲踩了一下,大树吃痛,放开了手,含着一眶眼泪看着蹈蹈。

蹈蹈被他看得难受,默默弯腰拿了自己的书本,低声说:“大树,我走了,我不想再跟你说了。”转身慢慢地往外走。

大树没有跟上来,他坐回到石凳上,捧着自己的脸低声哭起来。他不知道蹈蹈没有走远,在一棵树后面默默地看着他。哭了好一会儿,大树觉得有人推他,他迷朦着眼睛抬起头来,看见蹈蹈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包纸巾。大树没有接纸巾,却一把抱住蹈蹈的腰,埋头在蹈蹈的怀里,哽咽着说:“蹈蹈,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太难受了。”蹈蹈任由他抱着,觉得他的眼泪都蹭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她怔怔地看着大树的头发,听见校园的乌鸦哗啦啦地飞过树林。

过了好一会儿,蹈蹈轻声说:“大树,你不要哭了。”大树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看着蹈蹈。蹈蹈又把纸巾递给他,大树接过来,眼睛还是盯着她。蹈蹈低下头,轻声说:“你回去吧。”大树拉住她的手:“蹈蹈,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蹈蹈没有回答,轻轻抽出手,抱紧自己的书本,转身走了。大树哭了这么一场,仿佛泻了真气,一时鼓不起勇气再去追蹈蹈,只能怆然看着她的背影,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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