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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私了=忍了(3)

"敢!""那咋又不上学啦!""日他奶,狗日的东西老学不会,老师还批评我!""不上就不上吧,反正咱祖坟上也没冒那股青烟。"

此少年叫王根生,时年14岁,自此开始浪迹社会。

王根生的家族在范庄村算不上大家族,但王根生家的人头旺,他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仗着家里拳头多,王根生自小就顽皮,与人打架不沾光誓不罢休。王家的父母护短,尽管孩子不少,但一个比一个娇惯。谁家的孩子要是动了他们王家的孩子一指头,王家父母敢把那家闹个底翻天。

正上初中二年级的王根生说不上学就不上学了,父母顺遂其意。

一个正长知识的14岁少年,突然间不上学了,家里又不指望他干活,他吃罢饭没事想事,东转转西逛逛,偷这家个鸡蛋,掂那家个鸡,渐渐便上了瘾。

王根生把偷的东西拿回家,父母非但不怪,有时还夸他有出息。偷了东西便有钱,有钱便下馆子、看录像,慢慢地,王根生就入了坏道。

1986年春季的一日下午,王根生从街上看录像回家途中,反复回味着录像里男女搂抱的镜头,越想越觉新奇,越新奇越想亲身试试。快到家门口时,王根生突然看见同村15岁的少女花,就心怀鬼胎地上前搭话。几句话,连哄带骗,花便随王到了他家。进屋后,王根生二话不说,抱住花按倒在床上,欲行不轨。花不从,大声呼叫,王找出一把刀子,逼吓花说,再叫就杀她。在花的哭声中,王根生迈出了犯罪的第一步。

事后,王根生害怕极了,他跑到邻村同学家一躲就是三天。三天过后,没见花的父母找他事,更没见公安局来抓他,就鬼鬼祟祟地溜回了家。王家父母已从花的父亲那里知道儿子做的事。见儿子回来,他们只是骂了句:"鬼兔崽子,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哩!"算了事。这一天,王根生心里坦然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其实,花的父母完全可以到公安局去告这个小流氓,但他们没有,他们怕张扬出去女儿的名声不好,就忍气吞声,私下找到王家父母告了一状,要他们管教好儿子。

不久,王根生又故伎重演,强奸了本村14岁少女金。金的父母同样没有告发,只一再叮嘱女儿今后要小心躲着王根生。一位花季少女,怎能躲得了一条恶棍?见花、金的家人软弱可欺,王根生便肆无忌惮起来,一有机会,便轮流强行拉两少女重复录像里的镜头。

1986年至1988年,王根生数次强暴花、金两少女,致使花怀孕四个月后才被发现,其父母含泪到异乡一家私人医院为女儿坠了胎,并早早地为女儿寻了个婆家。

王根生在强奸少女的同时,并没忘了偷盗。1988年初,王根生在一次偷窃摩托车时被公安干警抓获,带到公安局一审,是个惯偷,公安局决定报请检察院批捕。遗憾的是,受害人并没告发王根生,当时公安机关也没有审出他奸淫两名少女的事。

1988年3月18日,武陟县人民法院以盗窃罪判处18岁的王根生有期徒刑三年。王根生去了应该去的地方接受强制教育,但他并没有被教育好。

1991年7月,刑满释放仅三个月的王根生旧病复发,将邻村17岁少女司骗到荒郊野地里,用刀子逼着将其奸淫。被强奸的司痛不欲生,但王根生并没有放过她,而是把司藏在家中,供其日夜玩乐。几天后,司的家人找到了王家门上,王根生竟恬不知耻地说他正和司谈恋爱,还准备结婚。胆小怕事的司家父母非但没有告发王根生,还通过人说和,把女儿留在了王家。1992年夏,司生下一子后,患上贫血症,眼见着一朵鲜花凋零,王根生厌腻之下,将司赶出了家门。

一年后,王根生又掂刀在村东大路截住了相邻的东水寨村15岁少女程,强行拉到家里奸淫数日,后因程长相不佳,王根生才放其回家。放走程的第三天,王根生便盯上了13岁少女吴。至此,23岁恶棍王根生的作恶生涯,还算是刚刚开始。

13岁少女被强奸,父兄屈辱忍让

吴生长在武陟县应观乡吴营村。天生的丽质和过早的成熟使得13岁的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1993年3月3日,爱美的吴打扮得花枝招展,和同学们一道奔向吴乐乡中学上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路过范庄村时,有一只"狼"贪婪地盯上了她。于是,在傍晚放学回家的路上,吴某被"狼"用寒光闪闪的匕首逼进了路旁苹果园里。

"哪村的?叫啥?"。"狼"恶狠狠地问。

"吴营的,叫吴。"13岁的吴早吓得双腿乱抖。"狼"从口袋里摸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将吴铐在苹果树上,狠狠地既:"告诉你,我叫王根生,这三里五村没有人不知道我的。你要敢叫,我就先宰了你,再去杀你全家。你要顺从我,我有的是钱!"说完便扬长而去。

正上初一的13岁的吴哪见过这等场面,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劫难吓得连哭也不敢出声。然而正是她这一时的懦弱给自己带来了长久的灾难。

夜幕降临时,王根生手持匕首又来到了苹果园。他见吴如此胆小听话,得意地冷笑一声,把吴某"押"回村中自己住的一所独院。吴被拖入一座破房中,室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支黑得发亮的猎枪外,空荡得令人害怕。

王根生眯着眼盯了吴片刻,便饿狼般地扑了过去。直到此时,胆小幼稚的吴才如梦惊醒。她先是哀求,继而拼命挣扎,高喊救命,但这一切努力为时已晚,她不仅失去了少女宝贵的贞操,而且也失去了人身自由。王根生白天用手铐将她扣在室内,晚上变着法子元休止地折磨她,只要她稍有点不从,便会招来一顿打。"逃"成了吴谋求生存的唯一希望。

吴的突然失踪,急坏了吴家父兄,但可叹的是他们并没有到公安机关报案,只是悄悄地四处打听寻找。直到3月6日,吴父得知王根生将其女藏在家中的消息后,才带着儿子一起来到范庄村王根生家找女儿。

王根生闻讯端着猎枪走出屋门,对吴氏父子恶狠狠地说:"她跟我过了,你们走吧!"吴兄见王如此蛮横,刚想上前与其论理,王根生大叫了一声:"你想干啥?"随手朝吴兄头顶上方"砰"的就是一枪。吴父见状吓得急忙拉住儿子退出了门外。王根生从屋里拉出吴,用刀逼着她说:"对你父兄说,愿意跟我过!"迫于王根生的淫威,吴只得含泪劝父兄快走。

糊涂的吴家父兄认为生米已煮成熟饭,为保全吴家的名声,只好忍辱求全,把女儿留在了王家,也没有向公安机关告发。然而,善良的吴家人根本没有想到,正是他们的忍让,不但害了女儿也为自家埋下了祸根。

14岁少女生子。无人过问

吓跑了吴家父子后,王根生草草地收拾了一间屋子,又让父母置了点新被子,找人在屋里贴几张红纸,算是与吴成了亲。

案发后,记者在武陟县看守所采访时问王根生,他当时知道不知道与一位13岁少女结婚是违法时,王根生沉默了好久说:"反正农村就那么回事,再说吴的家里又同意,违啥法?"记者又问他们结婚时领结婚证没有,王说:"吴年龄不到,领不来结婚证。""你知道吴年龄不到,为什么还强行结婚?""我看她长得好。"

案发后,记者试图找到5位受害者,特别是吴,但没有找到。只是从办案人员那里知道,吴被王根生逼到其家后,吴所在学校不见吴去上学,也派人和吴家父子一起找过,当得知吴被王强奸并要强行与之结婚时,曾准备告发,可事后见吴家没有声张,该学校竟然也保持了沉默。

被囚禁到王家后,小小年纪的吴也曾想着既然已经被王糟蹋了,再回去也是丢人,就下决心与王好好过日子。然而,五毒俱全的王根生根本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吴见王不时晚间外出偷东西,就劝他别再偷了,好好过日子,可吴一片好心换的是一顿毒打。想着王偷别人的东西早晚要犯法,跟着他也没有好日子过,吴决定逃跑。

1993年7月一个阴雨霏霏的深夜,备遭蹂躏的吴,趁王根生酒醉熟睡之机翻墙逃回家中。吴家人怕王根生追来抓人,连夜将女儿送到郑州市中牟县一亲戚家。第二天深夜,惊魂未定的吴氏父子突然听到堂屋后面有一阵掏挖墙壁的声音,刚想出去瞧瞧,就听"轰"的一声,后墙壁被掏穿一个洞。王根生从洞口窜进屋内,朝着房顶"砰砰砰"就是几枪,逼吴家交出吴某,直到得知吴在中牟县亲戚家的详细地址后,他才狞笑着离去。

逃到中牟县的吴怎么也没有料到,时隔没几天王根生竟握着匕首追至中牟县找到她。迫于王的淫威,为不给亲戚家带来麻烦,吴某胆颤心惊地被王根生又"押"回了家。为了彻底打消吴某逃跑的念头,一进家门,王根生便将吴某推到墙根站直身子。端起猎枪照吴的头上方"砰"的就是一枪,吓得她当场昏倒在地。至此,王根生仍不放心,他还趁吴某昏睡之机,用照相机拍下了她的裸体照片,扬言如果吴再敢跑,他就将照片散发出去。吴绝望了,她自认命苦,像一个机器人听任王根生的摆布。

1994年2月24日,14岁的吴分娩了,为王根生生下了一个男孩。借孩子的光,吴在被王根生禁锢了一年多时间后,暂时获得了有限的自由。于是她开始悉心地照料孩子,并打算就这样跟王根生生活下去。

然而,恶狼难改吃人的本性。孩子还不满周岁,王根生便收回了给吴的自由。稍不从心,王便对吴拳脚相加。一天,吴抱孩子外出串门回来稍晚了点,便被王根生打了几耳光,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吴见王根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心疼,便骂了一句:"没人性。"凶狠的王根生顿时怒不可遏,随手夺过孩子摔在地上,操起一根木棍打得吴满地翻滚。吴为护孩子稍有抵抗,王根生便持刀捅向吴的腹部,吴顿时鲜血直流。王根生在鞋底上擦了擦刀上的血,冷笑着对昏死过去的吴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告诉你,把我惹火了,我杀了你!再杀你全家!"幸亏王根生的哥哥将吴送进了医院,吴才幸免于难。

1996年5月的一天深夜,吴乘王根生熟睡之机,偷偷跑回家中,抱住父亲的腿哭着说:"给我做做主吧,我真活不下去了。"望着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女儿,这位憨厚的庄稼人第一次想到了政府。

当晚,吴父找到了王根生所在村的治保主任花某,恳求他主持正义。花某听了吴父的诉说,出于息事宁人的态度,决定进行调解。当着吴父女的面,王根生竟也痛哭流涕,表示要痛改前非,并当场向吴父交了4000元保证金。吴父揣着保证金走了。他哪里知道,一贯横行的王根生岂能在他面前认输?没过多久,王根生除了加剧对吴某的折磨外,竞四次带凶器闯入吴家寻衅闹事,并扬言:"如再敢告状,就拿炸药来炸飞你家的房屋。"

整日提心吊胆,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1996年10月24日深夜,吴借王根生外出偷东西之机,抱着孩子又逃回了娘家,将孩子托给母亲照顾,便在几位好心人的帮助下,逃往湖北省武汉市某县一亲戚家。吴氏父子在女儿逃走后,终日心惊胆战,生怕王根生再找上门。果然,数日后的一天深夜,王根生破窗而入,用尖刀和警棍逼住了惊呆的吴家父母,当场抢走现金2500元,并警告说:"如不让吴某马上回来,下次就烧你家的房子。"

备受欺凌的吴氏父子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为了防止王根生再来滋事,他们准备了刀叉棍棒,准备和王根生拼个你死我活。1997年3月22日一时许,王根生又带同伙八人来到吴家,抬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刚将门撞开,就听得吴父一声大喝,提叉向他们刺来,吴兄也破门而出,抡棒就砸。平日欺软怕硬的王根生,此时被吴家父子的拼命架势吓得扭头就跑。

吴家父子心里清楚,王根生决不会就此罢休,也怕惹下更大的祸事,决定到县政府把王根生诉之公堂。

寻到法律,终得解放

1997年3月30日,吴氏父子长达数千言的控告信经武陟县有关部门转送到武陟县公安局局长李士云手中。李士云看罢控告信,被王根生的犯罪行径震惊了,立即召开局长会议,并成立了"王根生专案组"。在抓捕王根生的同时,刑警中队队长王春生奉命带领干警进驻范庄村发动群众,调查取证,很快查清王根生流氓、盗窃的一系列事实。

1997年5月23日,专案组干警经过一个多月的追捕,终将集流氓、盗窃于一身的王根生抓获归案。

经过突审,王根生不但对迫害吴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而且又供出了令审讯干警无比愤怒的强奸花、金、司、程四位未满18岁少女的犯罪事实。同时,王根生还供出,为有足够的钱吃喝玩乐,自1991年以来,他先后单独或团伙作案27起,盗窃钱物总价值10万余元。

1997年7月25日,经武陟县人民检查院批准,对王根生官布逮捕。

1997年9月6日,受害人吴听说王根生已被逮捕的消息后,从湖北武汉市专程赶回河南武陟县,向公安机关揭露王的罪行的同时,眼含热泪向干警们致谢。

(作者:易人)

【点评】

面对邪恶,是奋起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还是懦弱地向强暴屈服,是理智的斗争还是麻木的忍让,一些农村村民却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个14岁开始辍学偷盗,16岁开始强奸少女的恶棍,横行乡里,无人敢惹,究其原因,不能不提及受害人的麻木、忍让、懦弱、屈服和法律意识匮乏。正是人们的这些表现,造就了这条十恶不赦的恶棍。

假如第一受害人及第二、第三受害人能运用法律武器……

假如吴及其父兄开始不是一味地忍辱求全……

假如王的父母对儿子稍加管教……

假如周围的群众及学校及时报案……

假如这些假如中的任何一个不是假如,王根生也不会作恶到今天。

面对恶棍,所有的麻木、忍让、懦弱、屈服都只能使他恶上加恶,而受害者却是害上加害。此案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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