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水先是捂嘴偷笑,后又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谴责我:“要我说,段师兄更好,你这个段老师虽说可能比较得你的喜欢,但错过了段青颂师兄你可是铁定要后悔的。这些天我们都瞧见他和形形色色的美女同进同出了,阿梓,你可得考虑清楚啊。”
我愣了一下,好像段青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进入我的世界了。不大的校园里总也是碰不到他的,有的时候去经管老师的办公室也不能觅到他的身影。听说马老师的书已经编到紧要时刻,怎么那编书群儒里独独缺了他?
想来是真的埋进了美女堆里。
于是我撇撇嘴,又继续补眠,然后又有些不甘心,冲她们两个八卦女人说:“段师兄事业已经是一片光明,你们也得容许人家操心一下家庭不是么?他找女朋友,说起来和我也没多大关系的。”
秦沁水当下如被冰水淋了一声似的惨兮兮道:“阿梓你真是无情……竟连这样的帅哥都不能打动你,我一定得见见你那个段老师,怎么的就比师兄强了?”
我不耐烦的把脸埋进臂弯里。孙美美见我不太想谈论此话题的样子,转了头去揶揄秦沁水:“你操心你的严少爷就好了……他那样的家世,多少美女觊觎着呢。”
秦沁水显然对这一点认识深刻,当下便不怎么说话了。以我对秦沁水的了解,她应该是个十足十的外貌决定派,心里真个喜欢的是那种主流帅哥一类,可她如今的男朋友严由却是个相当其貌不扬的男人,离“帅”字委实还有些距离。他们俩人之间能有今天的关系,严由那边为了讨好家里避免麻烦是一个理由,她这边精明算计为自己的今后铺路也应该是一个动机。
瞧瞧,如今大家都在做些口不对心的事情,实在证明了人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矛盾综合体。
我们学校里通往逸夫楼的那条路上栽了两排高大的梧桐,B市又是很多乌鸦神鸟的聚居地,故而不论是春夏秋冬哪一季,走在路上都需万分小心,一个不注意有可能就被鸟屎淋。那条路上所铺的地砖都是一片斑驳,密密麻麻的布满这些神鸟排泄物的痕迹。
这天下课我正拣着鸟屎密度较小的地砖一蹦一蹦往前走,手机就响了起来。与我以往听惯的来电相比,同样的音乐,今天的铃声却不知怎么格外的刺耳,甚至有些闻之惊心。
按了接听键,二婶焦急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在我耳边,连带着心里也是一阵难以抑制的震荡:“阿梓……颜桦不见了……准是去B市找他那个女朋友去了……我们,我们不过是说了他几句,叫他和那个女人分手……没想到,他就这么离家出走……”
后面的话我几乎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匆忙安抚了二婶几句就在原地徘徊起来。二叔脾气算得上冷硬,这下子应该也不会答应二婶跑来B市找儿子,依他的个性,很有可能就要和颜桦断绝关系。从二婶那略带绝望的声音中我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一点。
只是……该怎么办?
我最初知道颜桦和沈青溪在一起就应该不顾一切的阻止,是什么使得我一直无动于衷任由事态发展?林贵生经常会给我一些沈青溪的消息,也从来没带来过颜桦在B市或者他们俩人又在一处的消息……是我忽略了什么?是什么?
我当下给林贵生一个电话,嘟的声音刚刚响起,我便硬着嗓子说:“我要去摇焱酒吧,要见沈青溪,你也来。”
说完即刻挂掉了电话。
这是夏夜里的狂欢之城。
当我在一个小时的晕车状态下终于捱到摇焱酒吧,王皑一边念叨着自己车技出众我晕车是因为自己体质问题而不是他的技术问题,一边心虚的帮我打开车门扶我下来。我不欲与他争辩,脸色苍白的迈下车。
第一眼,我便有置身嚷嚷俗世的真切感觉。
原本我穿着裙子,在初夏的夜风里还有些凉,可是这里的喧闹恰到好处的提升了温度。可以想见,来到这里的人们是有着怎样一种兴奋的低低的沸腾。
摇焱,当之无愧是这一带最豪华最热闹的所在。
王皑已经染了一头紫发,说是怕我突然转性去喜欢浪子回头的三井,于是提前就要把发色变过来。若我如实说自己除樱木外最喜欢的便是仙道的那头刺猬发,不知道王皑会不会去挑战一下cosplay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