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赵家的春耕在安凤的主持下布置的是井井有条，佟卓省了好些力气，见田间的麦苗长势正好，安凤干的是愈发的起劲儿，在秋雁镇转了几圈之后，安凤找来了李贵。
李贵忙于县城里的生意，见安凤有要事要商议，便抽时间去见安凤。
“安小姐，有什么事情啊。”
“今年必定是丰年，粮食绝对够，咱们家的存粮是不是还有一些。”
“哪里是有一些啊，家里人丁少，粮食太多了，都要发霉了。”
“留出吃到上秋的口粮，把家里粮仓里的粮食运出一些到城里卖了。”
“安小姐果然聪明啊，我这就去算算粮食，到县里找买家完后筹集马车，几天就好，咱们事不宜迟。”
“这事情跟大娘说一声。”
“少奶奶会夸你的。”
山里红在家里也闲不住，玩了几天之后也开始干活，干活不为别的，就是要压安凤一头。
到了粮仓走了一圈儿，看到了太多的粮食，山里红不禁感叹，赵念清的家就是衬，房多地大，马匹也多，待着待着，自己也不愿意走了。
“高粱米这么多，放着也是发霉的，拿出去晒晒。”山里红对着刘春桃说。
“姑娘啊，高粱米晒过了，这个，今年的又该来了，人丁少，粮食多。”
“造酒啊，逢年过节、婚丧嫁娶，来客了招待客人，吃吃喝喝的哪不得用酒，我就说家里的酒总是不够用，还得到外边儿买，这么多高粱米不造酒等着长毛啊，造酒，不光自己家里用，送人、卖钱干啥不行。”
“你这点子真多，你会吗？”
“开大车店，卖的酒都是我自己造的，粮食还得去乡下买，这家里现成的粮食，不造酒干嘛啊，造！”
“这就帮你啊。”
赵家的粮仓，山里红带着人搬粮食造酒，安凤则领着人搬粮食准备到城里去买，两个人在粮仓又开始较上了劲儿，谁也不让谁，先是吵，吵着吵着就开始对骂，骂骂山里红实在是骂不过安凤，索性山里红直接上手，一把抓住安凤的衣领子，把安风扛起来直接扔到了外边儿，安凤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顺手捡起大扁担就去找山里红算账，山里红单手抓住扁担往后边儿拽，安凤使劲儿把扁担往自己身后拽，山里红突然一松手，安凤又坐了个屁股堆儿。
“老四啊，看来你这脑子真是不够用啊。”
“谁老四，本姑娘明明是老二，你才是老四，你连老四都排不上！”
“佟家二小姐是大房，东二沟的吴水仙是老二，我老三，你当然排老四了。”
“你不要脸，本姑奶奶跟你拼了。”
“来就来，谁怕你，院里去。”说着，山里红一个手把安凤夹住，拖到了院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安凤不甘示弱，抱着山里红的大腿就不放，山里红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到了安凤的嘴边儿，安凤眼疾口快，上去就是一口，咬的山里红一声大叫，两个人连拉带扯的在院里打滚儿，一下子找来干活的人都看蒙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啥看，赶紧给这俩姑奶奶分开。”李贵对着看热闹的大喝一声，事情就此罢休，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和土，就继续干活了。
转眼就上秋了，佟芸芸在县城里操持着店铺的生意，为了保证孩子顺顺当当的出来，秋雁镇的事情佟芸芸概不过问，秋雁镇，山里红和安凤三天两头就在院里打得你死我活，打完了两个人就各干各的活，虽然吵得佟卓心神不宁，但是赵家的地和小产业被两个人治的是井井有条，佟卓则安心地做着针线活儿，给即将出来的孙子置办一些穿的衣服。
马棚里，山里红拿着豆子去给几匹好马喂食，安凤看见了，当场拦住了山里红，山里红见安凤多事，一把推开了安凤。
“你拿豆子喂马，你咋这败家呢。”
“你眼瞎啊，这几匹是新疆过来的好马，难得的配种的好马，你懂个屁。”
“你管好马赖马的，都是拉车干活用的，现在也不趟地，也不拉车的，喂啥豆子，豆子省下来能换好几板儿豆腐呢。”
“要不说你是农妇呢，怪不得赵念清瞧不上你，土得掉渣。”
“你..”安凤被山里红气得是说不出话，扭头就走。
佟芸芸的肚子是越来越大，祈求孩子能平安的出来，佟芸芸特意地到大佛寺上一炷香，拜一拜佛，之后带着范彩玲到集市上买几匹布，准备回家给孩子做衣服做鞋。
范彩玲扶着佟芸芸，提着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两个人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二小姐，这街上有卖成衣的为啥不给孩子买几件现成儿的。”
“他们的手艺，还不如我自己做呢，你这肚子里的是个啥啊。”
“郎中说好像是个丫头。”
“闺女啊，真的话我这儿子就到时候娶你家的闺女。”
“那得爹点头才行。”
“这事情，我说是就是，赵念清不敢。”
“小姐，咱俩脚前脚后的，要是奶水不够咱俩还能匀匀呢。”
“那肯定的。”
正在两个人闲聊之时，马车在门口恭候多时，李贵奉老太太的意思，接佟芸芸回家静养，准备生产，佟芸芸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上车回到了秋雁镇。
听闻佟芸芸回到家里，山里红依旧是我行我素，每天饭量不减，睡眠格外的好，唯独安凤，整个人的精神掉了一半儿，晚上躺在床上是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清早，佟芸芸起床收拾过后便来到了佟卓的房间里，给佟卓请安之后，佟芸芸坐到了椅子上，安凤站到了佟卓的身后，山里红则不管不顾，坐到一边儿继续吃自己的早上饭。
“芸芸，城里的生意辛苦你了，这肚子大了，保重身体要紧啊，彩玲的肚子也不小了，不如再找个人照顾你吧。”
“多谢娘关心，我自有分寸。”
“这个是安凤，念清长官家的千金，这个是孙丫头，大家都叫她山里红。”
“听人提起过，家里人丁不望，冷冷清清的，热闹热闹未尝不是好事，你们在家不必拘谨，就当自己家。”
“大姐说的是啊，本来就是自己家，也没当外人啊。”山里红瞅着佟芸芸嘿嘿一笑，继续吃手里的东西。
“果然是边塞长大的女子，豪放不羁，不拘一格啊。”佟芸芸说完起身就走。扔下了山里红好半天，实在是揣摩不明白佟芸芸的话是何意思。
33。
佟麟的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大女儿佟彩芸嫁给了王家，王家是奉天有名的巨贾，奉天的高官也要让王家三分，二女儿佟芸芸嫁给了赵念清，辽西的奉军皆帮衬着佟麟，安伏威倒卖军火赚钱，赵念清也在暗中把奉军淘汰的军械运到佟家大院，而今，佟麟的商队都配上了清一色的汉阳造，九成新，贴身的随从一律是两把毛瑟半自动手枪。
实力壮大的佟麟，不再畏惧董千万、段清天等人，生意做的是有声有色，风生水起，加上赵念清坐镇辽西，对山上的胡子、绺子毫不留情的清剿，董千万的日子是愈发的难过，为了争夺利益，董家和佟家的矛盾最终爆发，为了抢夺辽西至蒙古科尔沁的交通线，获得边里边外贸易的更大利益，两家的武装最终是把剑相向，发生了激烈的火拼。
董千万和佟麟打得是不分胜负，这个时候，佟彩芸出面，奉天的正规军加入到了佟家一方，佟麟乘胜追击，逼得董千万只能是剑走偏锋。
董家大院，狼狈不堪的董千万和受了伤的段清天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见大势已去，段清天已经是没了主意，董千万想了片刻之后，拍桌子大喝一声。
“大哥，您老有主意了。”
“赵念清去了蒙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媳妇儿肚子不小了，把他媳妇儿抢了，到时候连媳妇儿带孩子都在咱们手上，咱们跟赵念清和佟麟讲条件，至少咱们能缓过劲儿来，等安师长回来，你也得抓紧联系许崇智，不管拿多少钱，活动关系，把赵念清搞掉。”
“大哥，只能这么干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事不宜迟！”
“爹，你们不能这么干，赵念清手握116团，清一色的德械装备，是奉军一等一的主力部队，您要是把他激怒了，他带着他的手下跟您拼命您就..”
“丫头，梁子已经结下了，早晚他都得对咱们下手，不如咱们先下手，还能一搏。”
“大小姐当年不为赵念清挡那一刀，赵念清早就是令尊倒下的鬼了，也不至于今天那么惨，狼终究是狼，不能放！”
深夜，佟芸芸感觉身子不适，便披上外衣到后院走走，走到了马厩，看看赵念清养的几匹马，佟芸芸很欣喜地摸了摸马的脸，随手拿起小竹棍儿翻一翻马槽，发现马槽里没有豆子，佟芸芸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样，叫来了养马的马倌儿。刚睡着的小马倌赶紧穿上衣服，诚惶诚恐地跑了出来。
小马倌儿是佟芸芸从佟家带过来的，自小在佟家长大，对佟芸芸是言听计从，赵念清担心佟芸芸的安全，就给小马倌儿配了把枪，小马倌儿专门打点赵家的马匹，同时保护赵家内宅的安全。
“二小姐，您叫我。”
“马槽子里的黄豆呢。”
“二小姐，这马一直我养的，黄豆从来都没少，二小姐让咋养，我就咋养，只是这些天..”
“磨叽什么，撒愣儿的。”佟芸芸厉声呵斥小马倌，小马倌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安小姐说养马喂黄豆是浪费粮食，黄豆那么金贵的粮食做豆腐榨油用的，不是用来喂牲口的，喂马只能喂豆饼子，这几天连豆饼子都没了，说没什么农活了就不用喂了。”
“她拿这马干农活了？”
“嗯嗯，老太太还夸她精明能干呢。”
“后院的韭菜地也是她开的。”
“是”
“这个家到底谁说的算！我是赵家的少奶奶还是她是，你不知道你主子是谁啊，谁给你饭，一个外人，不知道自己姓啥，到处做主，赵家是侯门，不是地主家大院，一个个没规矩，不像话！”佟芸芸大发雷霆引得众人惊醒，纷纷起身去劝佟芸芸。
山里红和安凤睡在一个大炕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对方。
“醒了，老四。”
“压根儿就睡不着，你一个女人睡觉咋打呼噜呢。”
“听见了吧，捅娄子了吧，大奶奶发威了，叫你装大尾巴狼。”
“我帮着持家咋了，不感激我不要紧，也不能变着法儿的骂我啊。”
“有大奶奶在，用你啊。”
“我去看看。”
“拉倒吧，找挨骂啊。”山里红说完继续睡觉。
就在两个人闲聊之时，整个赵家炸开了锅，佟芸芸要临盆，众人七上八下，赶紧忙活。没多久，范彩玲也不行了，也要生。安顿好范彩玲，佟芸芸那边儿难产，母子性命攸关，一筹莫展的时候，董千万带着人打了过来，这下赵家大院炸开了锅。
“当家的，你带着人挡着外边儿，生孩子的事情交给我。”
“少奶奶，这里交给你了，我和少爷出去应付。”
“大娘，我来帮你。”安凤披上衣服前来助阵。
“爹，咱家有枪吗。”山里红也起身来到了正房。
“有。”
“我帮你们打绺子。”山里红说完就拿起一支毛瑟步枪，带上一盒子弹，从赵光宗腰里拿过一把镜面匣子，大摇大摆地去和绺子作战。
“李贵大哥，你护着点儿那丫头。”
范彩玲很快就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儿，母子平安，那边儿佟芸芸的危机还没解除，刘春桃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就把孩子交到了范彩玲的手里。
“媳妇儿，对不住了，那边儿二小姐生死未卜，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在炕上待着啊。”
“娘，给观音上柱香，保佑二小姐。”
门外枪战甚是激烈，董千万的火力明显强于赵家，赵家的人一时间顶不住，山里红见势不妙，几下子就蹿到了赵家院里的大树上，在树上居高临下，用德制的毛瑟步枪一枪一个，连着将董千万的几个手下击落马下，胡子们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
“谁打的枪，好枪。”
“少爷，山里红。”
“这丫头算是立了大功啊，那个顶不住了，你去把念清留下的那个啥拿来。”
“小少爷留的两把从捷克国进口的枪吧。”
“都拿来，子弹也是。”
赵光宗和李贵两个人拿着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守着赵家大院的正门，强大的火力牢牢地把门封住，胡子们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丫头，正面不怕了，护着点儿后院。”李贵对着树上的山里红喊了一声，山里红心领神会，转移炮位，守着大院的后方。
此时，佟芸芸仍旧处于难产之中，佟卓是把所有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也无济于事，走投无路的佟卓决定把赵家的观音像和关公像同时请了出来，自己亲自上香祭拜，以求平安。
这个时候，给佟芸芸接生的产婆走了出来，看不到佟卓却被安凤一把拦住了。
“老夫人呢，快些，十万火急。”
“郎中说了，必须赶紧做决断，留大人还是留孩子。”
“你不说废话啊，留大人，佟芸芸要是有任何闪失，赵念清回来可咋整。”
“要是留大人的话可能孩子就死了，少奶奶这辈子可能都生不了了。”
“留大人！生不了了可以再添一房媳妇儿，不是有东二沟的吴水仙嘛，这佟家二小姐没了怎么跟佟家交代。”安凤草草地把产婆打发回去。
里边儿的佟芸芸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产婆，用尽全力告诉产婆把孩子留下来。
安凤的小算盘佟芸芸心知肚明，希望孩子生不下来，自己就能入住赵家大院，到时候生下孩子进入祖坟，佟芸芸拼死也要守住家谱的地位，佟芸芸不希望安凤进入赵家，降低了赵家侯门血统的高贵，就是拼死也要给赵念清留下一条血脉。
经历了一整夜的挣扎，天明之时，婴儿的哭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赵家大院终于后继有人，佟芸芸为赵念清生了第一个儿子，佟芸芸尽管是元气大伤，但是生命无恙，赵光宗带着男人们死战一夜，赵家大院没有被攻破，吴水仙到北镇求援，急赶慢赶地赶了过来，里应外合，董千万的计谋没有得逞，只得仓皇逃窜。
34。
从蒙古回来的116团简单的在奉天一带休整，之后便乘军列返回辽西的驻地。赵念清也获得批准回家休养。
“念清啊，这个事情办的确实不错，老子很满意，辛苦你了。”
“大帅，媳妇儿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估摸着孩子快出来了，我得赶回去啊。”
“赶紧回去，孩子出来了给老子来一封电报。”
“到时候一定把喜讯告诉大帅。”
“知道了，赶紧回去吧。”张作霖拍了拍赵念清的肩膀。
赵念清回到了秋雁镇的老宅子里，李贵赶忙上前迎接。
“远点儿，小心点儿，叔，这马脾气不好，别踢着叔。”
“从小就养马，有啥马弄不了的，这啥马啊，咋这么大呢。”
“德国纯血马，西洋那边儿的马。”
“挺好看的，干活都有点儿可惜了。”
“这可不是干活的，这就是战马，跑得快，也有劲儿跑。”
“那我拉马棚去了。”
“别忘了喂粮食啊。”
“早晚两顿豆子，好马配好粮，老爷子当年传下来的规矩。”
“走吧，回家看看。”
“少爷，直接去县城吧，这会儿，恐怕老爷和夫人都在呢。”
“出什么状况了。”赵念清心里忽然感到一丝不详的征兆。
“您去蒙古这些时日，咱这儿没多少兵了，佟老爷和董千万的人为了抢夺生意发生了火拼，大小姐的婆家在奉天有很硬的后台，奉天的奉军帮衬着佟家，董千万败了，只能铤而走险，决定打赵家大院，抢小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跟咱们谈条件，谁知道他打赵家大院的那天小少奶奶要生孩子，生的是个儿子，少夫人说是您给起的名字，叫赵冬仁，孩子倒不错，七斤多呢，就是这个小夫人生孩子的时候受了惊吓，赶上难产，身子一下子就不行了，生孩子的时候留了好多血呢，我儿媳妇彩铃生了个丫头，孩子没啥事，小少奶奶没奶水，俩孩子都给我儿媳妇儿喂。少爷，我给您先弄些吃的，完后咱去城里啊。”
“咱家没损失什么吧。”赵念清问道。
“没啥，有一个叫山里红的女人说是你的女人，住到咱家了，那天全亏了人家，枪打得准，守着大院，胡子愣是没进来，安凤安小姐忙前忙后的，出了不少的力。”
“那就好。”
赵念清在家里歇息片刻，便骑着马来到了城里去看佟芸芸和儿子赵冬仁。
一进门，佟麟就拽住了赵念清，把赵念清拉到了厢房的客厅，面色极其不好，赵念清也看出了端倪，便坐在椅子上不做声。
“先跟你说一声，昨儿在你们家那情景你也知道了，芸芸好在没什么大事情，给你把儿子生了出来，孩子还不错，挺俊的，芸芸的身子不是太好，郎中说了，得静养一些时日，这孩子和芸芸就先在城里待着吧，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说吧。”
“爹，费心了，要是不行的话，就带他们娘俩到锦州城的军医院找大夫瞧瞧。”
“这个以后再说吧，董千万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爹。”
“我真不清楚，你们奉军是干什么吃的，辽西驻军也得有个万八千人，几万人就让一个胡子得了势，你没见那阵势，领着人就敢打人家的宅院，你一个主力团手里也有几千人马，天天打仗，就不能把眼皮子地下的胡子清干净了。”
“爹，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董千万上面有人，没上面的军令是不能随便动他的。”
听着儿子赵念清和佟麟的谈话，赵光宗走进了厢房，看着父亲，赵念清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儿子，就记着一句话，给老百姓干一件好事，几代人会记着你，狼不管怎么养，终究还是狼，斩草要除根，别忘了你爷爷的教训。”
听了父亲的话，赵念清的心思一下子凝重了许多。拖着沉重的步伐，赵念清来到了佟芸芸的屋子里，看看自己的儿子。
“回来了，看看你儿子，长得多像你啊。”说着岳母索金花就把赵冬仁交给了赵念清。
赵念清抱着儿子，看了几眼，心里舒坦了不少，眼角瞟了一下岳母的脸，便把孩子放到一边，走到床前看看佟芸芸。
“身子好些了吗。”赵念清将手轻轻的放到了佟芸芸的头上，然后轻轻的握着佟芸芸的手。
“好多了，你回来了，我现在想和孩子还有你照张相，你能不能去把照相师傅给找来。”
“你一早就说过，我今天特意带了个照相的师傅，咱照相吧，你先收拾收拾。”
佟芸芸拖着身子起来，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简单梳洗一下，便和赵念清带着儿子赵冬仁，一家人在屋子里照了相。照全家福的时候，赵光宗和佟麟夫妇坐在前边儿，赵念清和佟芸芸站在中间，两个人抱着孩子，佟卓又叫来了吴水仙站到了赵念清的旁边儿，见此情形，山里红也想凑过去，安凤一把拉住了山里红，赵光宗看着山里红，便招呼山里红站过来，站到自己的身边。照相过后佟芸芸又拖着身子回到了屋子里，完后费力的说到。
“你们先下去，我和他爹有些事情要说。”佟芸芸让其他人离开屋子，让赵念清独自留下。
“师傅，接下来你去给我爹娘的岳父岳母还有小姨子他们多照些相，到外边的院里照。”
“赵团长，你放心吧，我们去了啊。”
屋子里只剩下赵念清和佟芸芸两个人，赵念清来到了佟芸芸的旁边，把佟芸芸轻轻的扶坐在床边，完后在佟芸芸背后垫上了被子。
“说吧，有什么事情。”
“董千万那伙胡子打到咱家了，没办法，孩子差点没保住，好在生下来了，但是我知道，我的身子是不行了，估计没几天了，以后，孩子就交给你照看了。”
“别瞎说，我找军医，找大夫，给你把病瞧好。”
“命中注定的事情，改变不了啊，记得当年咱们求得那个签吗，我现在只想再看一眼咱家门口的桃花开，是不是快了。”
“把身子好好养着，以后年年三月都看桃花开啊。”赵念清抱着佟芸芸，心绪已然混乱。
“这件事你得答应我，我要是不行了，你续弦的时候一定找个好人家，千万要对儿子好，不行就把绣芸娶了吧。”
“哪有姐夫找小姨的，别瞎想，好好把身子调养好。”
“这辈子跟你不亏，我知足了，把镯子给我，让我看看。”
说完，赵念清把镯子拿到了佟芸芸身边。佟芸芸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玉镯子便欣然入睡。
第二天清早，锦州的军令到了赵念清手里，赵念清不得不穿好军装，骑马赶回锦州。临行前，赵念清又来到了佟芸芸的房里。
“怎么了，要走啊。”
“锦州军务要急着处理，你知道，大帅要进关打仗了。”
“快些去吧，完后回来的时候接我们娘俩回家。”
“好的，到时候回来就看你，桃花也就开了。”
看完了佟芸芸，赵光宗和佟卓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上马车回秋雁镇。
“爹，既然回去，我就留几个兵跟着你吧。”
“有兵看着我不如去把董千万这个王八犊子灭了，你老丈人会派家丁照看着我们的，你早些回来。”说完，便催促赵念清早些去处理军务。
赵念清骑马赶到了锦州城，处理过军务后，便回到团部驻地歇息，到了晚上，赵念清总是感到心神不定，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躺在床上看着儿子的相片，高兴的欣然入睡。
正在赵念清躺在床上坐着美梦之时，急促的敲门声让赵念清一下子从床上惊了起来，看了看表，凌晨四点，赵念清披着军大衣打开卧室的门。
“李恩，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昨儿从县城回来，在道上碰着董千万的人了，完后两伙人就干起来了，有人打老爷子的黑枪，老爷子受伤了。”
“老太太呢，怎么样。”
“没事儿，昨我带着人过去，正好赶上打起来的时候，几枪下去就把胡子打退了，佟老爷的家丁倒是特别拼命，伤了好几个人。”
“赶紧的，去给我备马，赶回家瞧瞧。”
正当赵念清准备动身的时候，佟府的人也赶到了锦州城，找到了赵念清。
“姑爷，快回去吧，小姐不行了。”
“怎么回事啊，慢点说。”
“昨儿老爷和亲家公老爷准备起身回去，在道上跟人家打起来了，二小姐一着急就犯病了，郎中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说了句不中啊。”
“现在怎么样。”赵念清格外着急。
“我出来的时候二小姐还有口气儿，姑爷要再不回来估计就得咽气儿了。”
“少爷。”
“事情先不要告诉北镇的老老爷子，怕我姥爷年岁大了，承受不住，我先回去，你在这儿吃过饭，休息好再回去。”说完赵念清就匆匆动身赶回秋雁。
回到家中，赵念清赶忙奔到佟芸芸的卧房，看着佟芸芸，赵念清赶紧把佟芸芸抱起来，揽到自己怀里，佟芸芸看着赵念清，把赵念清的头轻轻的扒下来，让耳朵贴着自己的嘴边儿。
“我就等着你回来告诉你一句话，既然看不上绣芸就找一个能对儿子好的女人，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绣芸是最好的，能照顾你也能照顾好儿子。那个玉的镯子给儿子留着，将来给范彩玲的大丫头，咱儿子将来就找她家的大丫头，我和彩玲都说好了，也立了字据，这既是因为彩玲是我的好姐妹儿，另外，让李恩以后更加铁心的跟着你。”说完佟芸芸就不省人事。屋里的人一下子哭声一片。
赵念清随手就抄起佟芸芸生前最喜欢的衣服，让佟绣芸给她穿上，完后把佟芸芸生前最喜欢的几样东西放到了佟芸芸的身旁，最后，把佟芸芸放到了备好的棺材里。
料理完佟芸芸的事情，赵念清来到了佟麟的房里。
“爹，节哀啊。”
“我没事，你去看看你爹的伤势吧。”
“我想把芸芸的棺材带到东二沟，先埋到祖坟的外院儿，等我没了在跟芸芸并骨，芸芸的画像也找人做好，每年清明和过年的时候，让孩子单独给她上香，等我没了，两幅画像一起进祠堂。”
“就这么做吧，我没什么不满意的，这边你就放心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啊。”
“发兵，灭董千万。”
“需要的时候家里的这些人都给你。”
“爹，放心。”
35。
一下子办完了佟芸芸的丧事儿，范彩玲提醒李恩，时刻盯着赵念清，害怕赵念清出现什么状况，李恩便带着两个亲兵时刻跟着赵念清。
赵念清一连三天不吃不喝，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声不响，手下的士兵，军官，家里的上上下下人都跟着着急，无论怎么敲赵念清的房门，赵念清就是不开门。
第四天清早，赵念清推开房门，守着赵念清的卫兵刚想开口叫人，赵念清制止住了。
“把朱副团长和李副官叫来。”
很快，朱忠义和李恩便来到了赵念清的身旁。
“备马，去个地方。”
“带人不。”李恩随口问道。
“就咱仨，带好枪。”赵念清说完就拿起军大衣穿好衣服出门。
赵念清和李恩骑着马，朱忠义赶着马车，三个人来到了大黑山附近，赵念清随即下马，登上了山顶，李恩和朱忠义紧跟着赵念清，不敢有一丝松懈。赵念清等到山顶后就坐到了大石头上，李恩和朱忠义就站到了赵念清的身边。
“大哥，出来散散心也是好事，兄弟们陪你。”朱忠义拍拍赵念清的肩膀。
“散心用到这里来吗，到这里主要是要跟你们谈正事儿。”
“正事儿，到大黑山谈正事。”朱忠义一下子没了头绪。
“董千万是不除不行了，我承认，过去我心里惦记董月婷，对董千万手下留情，忠于师长，不违背师长的意思，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我赵家又少了一个人，这债还得记到董千万头上，这仇绝对得报。当年老爷子点兵血战山海关，战死多少人，没一个埋怨老爷子的，老爷子说过，绝不能亏待乡亲们。乡亲们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对赵家忠心耿耿的，却总是担心胡子，胡子不除，我赵念清对不起列祖列宗。”
“少爷，既然下了决心，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死他。”
“大黑山山高岭多，又能往边外逃，要想一举歼灭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而且这个董千万不是平庸之辈。”
“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董千万躲到了山上，那我们就先拿锦州城董千万的家小做文章，逼董千万下山就范，斩草除根。”
“大哥这招绝啊，既然如此，就按这个计策来，我们把具体的计划做一下。”
做过作战计划之后，朱忠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赶忙叫住了赵念清。
“念清，这个茶馆你知道不，那是董千万的通信儿地点，董月婷盯着呢。”
“派兵端了。”赵念清简单干脆的告诉了朱忠义。
“不可，这个茶馆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朱忠义胸有成竹的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赵念清和李恩，三个人听过以后拍手叫好。
“干掉董千万必须要保密，所以我这次准备动用特战连和警卫连，下边的各营就不要动了。”
“适当的时候可以让褚豹子带一营的兵过来。”
“我先去奉天，让大帅下令剿灭董千万。”
“咱们兄弟就先准备着。”
在赵家大院，佟卓和安伏威坐在客厅，佟卓显得格外的严肃，安伏威一下子不知所错。
“安师长，令爱在赵家这些天出了不少的力，帮了不少的忙，真心感到过意不去啊，您养了一个贤惠的闺女。”
“亲家母啊，您儿子也是不错的小伙子啊。”
“我侄女刚没，这干什么都没心思，怠慢您了。”
“可惜了，可惜了，孩子看了，真不错，像赵念清，就是从小没娘疼，怪可怜的。”
“我是老了，赵念清是奉军的人，孩子的日子长着呢，念清早晚得续弦，就怕后娘对孩子不好。”
“亲家，你放心，咱家安凤对这孩子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
“安师长，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安凤我很中意，只要对孩子好，当亲生的，我这把椅子，将来就是安凤的。咱家祠堂您也见过，将来安凤百年之后，那画像上就是她。”
“亲家，爽快，事情咱就定下来了。”
“安师长，慢着，三件事情，您办妥了我什么都答应，到时候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安凤娶进门，怎么娶我侄女的，怎么娶安凤。”
“亲家尽管开口，能办的办，办不到的想着法儿给亲家母办妥。”
“第一，我侄女刚死，念清不能马上续弦，婚事得等两年。第二，我侄女因为董千万而死，董千万欠了我赵家太多人命，念清要带着人报仇，而董千万和安师长可是好朋友啊，这念清放不开手脚啊。第三，我就这一个儿子，念清志向是功成名就，安师长在念清的仕途上能否..”
安伏威想了片刻之后，拍桌子站了起来，一下子给佟卓惊住了，佟卓一愣，不知道安伏威何意。
“亲家，事情您点头了，时间早晚不是问题，闺女先住赵家了，时候合适了再办婚事。董千万，他妈了个巴子的，不是东西，老子跟他绝交，老子亲自带兵上山灭董千万。我没儿子，就这一个闺女，将来念清好了，我闺女自然日子就过的好，您尽管放心。”
“既然如此，事情就定下来了，这个您收好，交给安凤。”佟卓说完就把一张银票交到了安伏威的手上。
“亲家，我先走了，您就等着我把董千万灭了的好消息。”
安伏威临走前特地来到了后院，看看闺女，看看赵念清生的儿子，一进屋就看到一个小丫头躺在炕上，安伏威抱起小丫头瞧了瞧满脑子问号，自言自语道：“把呢？不是说是个带把的吗？”
“爹，这是李恩的闺女，带把的在李恩媳妇儿那喂奶呢。”
“李恩抱了个丫头片子，挺好，将来嫁给那个带把的。”
“爹，你说念清哥那媳妇儿咋说没就没了，命太薄了，还是个儿子。”
“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谁笑还不一定呢。”
“那佟芸芸高低看我不顺眼，就想整个茬儿把我弄走，你说她自己到最后先没了。”
“听爹一句话，再高兴也得憋着，趴被窝里自己笑，你和赵念清事情谈妥了，等过两年你们就办事儿，他娘说了，以后你就是赵家的大奶奶，那个带把的就是你亲儿子，闺女，你赚大发了。”
“爹，那孩子你没见着呢，老招人稀罕了，谁抱都哭，就我抱不哭。”
“大奶奶啊，白捡个儿子，将来给你养老送终，你和赵念清将来不一定能生出个带把的，这个，好好养着。这个生出来和养大是两回事儿，谁养的就跟谁亲，现在这小子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屁孩儿，不记事儿，你只要好生养着，将来就跟你亲，你就是亲娘。大气点儿，别小家子气，爹帮你帮到这儿了，以后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爹，你放心。”
36。
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念清等人却一身戎装，全副武装，赵念清给佟芸芸上过香之后，就坐在团部的大椅子上，看着大黑山的地图。
“少爷，这东西给您抓回来了，您审审看。”正在赵念清闭目养神之际，李恩把董千万的探马抓到了赵念清的团部。
“把十根手指头一根儿一根儿的给老子掰断。”赵念清瞟了一眼探马之后命令李恩去做，李恩当即就折断的探马的三根手指，探马疼痛难忍，赶忙向赵念清求饶。
“我问你，为什么董千万的人马去打了赵家大院。”
“佟家实力太强，跟我们大当家的抢生意，奉军也挤兑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便冒险抢佟家二小姐和二小姐的孩子做人质和佟家讲和。”
“那当年，我爷爷怎么死在你们手里。”
“误会啊，当年劫道，您打死了咱们好些弟兄，大当家的要为弟兄报仇啊，所以带着人打上门儿了。”
“当年，董月婷是不是你们安插在赵家的探子。”
“这个真不是，大小姐自小就跟大当家的不亲，夫人不愿意她跟胡子有勾结，就把她送到学堂了，茶馆就是夫人的产业，传给了大小姐。”
赵念清掏出手枪，手指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一下子寂静万分。
“脑袋想成那样吗，小子。”赵念清将枪口顶在了探马的头上，探马看了看打碎的酒坛子当即尿了裤子。
“我没扒瞎啊，赵团长，真没扒瞎啊。”
“太怂了，再问你一个问题，答得好了就放了你，答不好就把你手指头全掰折，完后打断你全部的关节，最后再嘭的一枪把你脑瓜子打碎。”
“小的明白，团长大人尽管问。”
“知道为什么董家和赵家有这么多恩怨吗，我始终听老人们讲起。”
“这个..小的也是听老人讲得，不一定是真的。”
“说。”
“相传大清的时候，义州城的赵家、北镇的佟家还有黑山的董家是辽西的三个大家族，都是旗人，三家也是互相联姻，一直就这么下去，到了后来啊，董家的人丁是越来越不兴旺，相传是董家的祖坟占了寡妇的孤坟，招了邪气，再后来，董家的老爷子是膝下无子，眼见着要绝后了，老爷子的小妾生了一个儿子，这是董千万的爷爷，后来他就当了大内侍卫，那个时候，赵家的老爷子是一个侍卫头之类的官。”
“你说的是我太爷爷吧，他年轻的时候他在宫里任大内侍卫头领。”
“是的，那时候佟家的老爷子也是大内侍卫头领，佟家有个姑娘生的好生俊秀，进宫当了秀女，他呢怀了皇上的子嗣，那拉氏，就是老佛爷，那时候年轻，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就下药害死了佟家的小姐，这事情虽然是那拉氏的主意，但是事情是董家的秀女办的。结果事情后来就败露了，佟家上奏此事，皇上一怒之下，杖毙董家的秀女，命令赵家彻查此事，并将董家所有人发配宁古塔，这事情就是赵家老爷子去办的。再后来，大当家的爹逃了出来，听说是赵家的老爷子放了出来的，当了捻子，和朝廷做对，他的儿子后来不知怎地流落回辽西成了马匪，那时候赵家的老爷子的儿子是辽西的副都统大人。”
“我爷爷，赵及第，奉命剿匪，剿灭了董千万他爹，杀了所有的马匪，但是，见董千万她娘怀着身孕便放了她一条生路，这个女人生下了董千万，不料董千万匪性难改，又当了胡子，结果害了赵家，结下了现在的新仇，对吧。”
“团长说的大要么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你是个小角色，也不想当胡子，家里还有人吧。”
“有老娘、有弟弟。”
“董千万的人呢，现在院儿里还有谁。”
“跑了，都上山了，宅子里只是些干活打杂的，还有大小姐。”
“回去之后，就不用给董千万报信了，这些大洋你拿回去，够你养家糊口了，找个正经营生干，要是还跟胡子勾勾搭搭，我就灭你全家。”
“是是是。”探马赶紧接过赵念清的赏钱离开团部。
“等等，再问个问题，你得如实告诉老子。”
“好好好，一定如实。”
“董月婷还是姑娘家吗。”赵念清低着声音问道。
“大小姐虽然跟很多人都亲近，和段清云定亲了，但是我敢保证，大小姐白纸一张。。”
“滚吧。”
“死都不忘想女人。”朱忠义实在是忍不住坏笑。
看了看时间，赵念清整理一下装束，与此同时，侦察连长石珠来到了团部。
“情况怎么样。”赵念清淡淡的问道。
“回团长，董千万和他的大儿子现在在山上，府里的胡子没多少，只有几个看家的，大部分人马都在山上，目前不知道我们要攻山的信儿。还有，董月婷在府里。”
“命令关天雷带一个连进城，进城后立即把董千万的府宅围起来，石头带着你的人盯着茶馆的动静，绝对不能让他们和山上通信儿，还有，不能伤了董月婷，李恩带着特战连、警卫连和炮连跟我走，朱忠义留在团部。”赵念清安排完命令之后便起身离开屋子。城门外的兵马也集结完毕。
“大哥，我还是跟你走吧，让孔奉先看家，我就怕你脑子一热干了过头事儿。”朱忠义赶忙穿上军大衣，跟着赵念清出来。
“把捷克进口的轻机枪全都带上，迫击炮也带上。”
“妥了！”
趁着夜色，赵念清带着人马大黑山下，董千万的寨子前，赵念清命令部队就地安营，借着灯光，赵念清看着地图，和李恩、朱忠义二人商议作战的最终方案。
“董千万的寨子在山上，一共有三个方向可以进去，第一条是从正面上去，但是，有个仰角，进攻的时候要吃亏；第二条路是走林子，但是松林很密，容易被打黑枪，队伍容易陷里面，；第三条路是从大黑山的背后摸上去，这样容易给山上的胡子致命的一击，但好似这山不是那么好上的。”李恩将现状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念清。
“命令张布和褚豹子各带一个步兵连，天亮到正面的阵地上做好战斗准备。”赵念清随即命令通讯员发电报回团部。
“又调两个连，你要干啥。”此时的朱忠义完全不知道赵念清的作战套路。
“朱忠义，你带特战连的狙击分队，今晚无论如何要穿过松树林，还要干掉林子里的暗哨、二炮手，之后进入到侧面埋伏，明天一早抢占山寨的制高点。”
“知道了。”
“李恩，你带着特战连，从后面的崖子上去，摸进胡子的老巢。”
“知道了。”
朱忠义和李恩很快就带着各自的人马出发，赵念清则带着警卫连和炮连来到了山前布置好阵地。
朱忠义带着狙击分队的士兵利用了一夜的时间，借着月光，穿过了松树林，进入了山寨的侧翼地带。
“制高点，能占的就占，占住了，就地挖单兵工事，进行伪装，进入狙击状态，明天早上一定给胡子致命的一击。”朱忠义对全体的狙击手说到。
“副团长，团长到底准备怎么打这一处仗。”
朱忠义此时也在合计着，赵念清到底是怎么安排对胡子的围剿呢，莫不成真的是小时候《隋唐演义》看多了，像靠山王一样，一字长蛇阵的围剿。李恩从后面偷袭，销毁胡子的粮草弹药，松树林成为死地，胡子走不了，便直走正面，到时候炮连得迫击炮和几个连的火力压制，胡子是插翅也难逃，这么些年，赵念清的作战也是有规律可循的。
第二天清早，张布和褚英才的两个连的人马来到了赵念清的指挥部，此时，赵念清看看表，叫来了通讯兵。
“把这个命令交给李副官，这个命令交给朱副团长，命令炮连，开炮。”
命令下达后，炮连迅速装填炮弹，二十几门迫击炮密集速射，一时间，山寨前胡子的岗哨被炸得是灰飞烟灭，前山的胡子是慌忙逃窜，向寨子里退缩。
赵念清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况，随即又看了看地图，便叫来了通信兵，下达命令。
“步兵连向前推进五百米，然后构筑工事，炮连向前推进三百米。”
朱忠义听到了炮声，赶紧起身，看了看赵念清的军令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副团长，我们现在干什么啊。”
“按照团长的命令，守在这儿，一动不动。”
“知道了。”
赵念清听着炮声，赶紧穿上了军大衣，拿着望远镜走到了前沿阵地。
“这帮胡子这么不抗打吗，还是里边有埋伏，命令炮连和步兵再向前推进，机枪开路。”
李恩听到了炮声便知道山前的激战正在进行着，寨子里已经是薄弱到不能再薄弱了，便决定带着特战连的士兵从山后向胡子进攻。
十几个人组成了第一小组，接着绳索攀登到山顶，手榴弹也随着人到达山顶甩向的胡子的岗哨，手榴弹爆炸后，一轮快速而密集的速射，瞬间消灭了后山的胡子防御，特战连的人马轻松进入后山，从而从背后打进了山寨。
山前，赵念清率领大军步步为营，向寨子里推进，前后夹击使得胡子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
“团长，我们从后山上来了，没什么麻烦。”
“前山攻得也很顺利啊，抓没抓到董千万的儿子。”
“不用抓了，被我们的狙击手给灭了。”朱忠义带着尸体来到了赵念清的身旁。
“漂亮。”
“蹲了一晚上，打了不到五发子弹啊。”
“每颗子弹打死的都是大匪首。”
“接下来怎么办。”
“把山寨烧了，一个活口都不留，守住所有出口，活捉董千万。”
“我觉得董千万得跑啊，现在是一点力量都没有了，估计是起不了什么风浪了。”朱忠义对赵念清说到。
“命令褚豹子，带兵进入董家的寨子，把董千万抓住，一定要让褚豹子记住，见到董千万就立即杀掉，董家的男丁一个不留。”侦察兵听过之后赶忙牵马准备下山，朱忠义当即就拦住了侦察兵。
“出手这么快，也太狠了吧。”
“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见到许崇智，这件事情不能传到安伏威的耳朵里。”
“灭口啊，够狠，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啊。”
赵念清带着兵马向山寨的中心逼近，董千万的山寨已经没有任何武力来抵挡赵念清的进攻，特战连发现了一个山洞，火力试探之后，便走进山洞，将董千万一下老小及山寨的残匪全都抓获。
“大哥，按照您的意思，董千万被抓到了，但是没敢杀啊，其他的男丁没剩下，现在董千万和他的老婆们被集中在这里了。”
“就这些人了。”赵念清拿着马鞭子指着俘虏们问褚英才。
“都在这儿了。”
“董千万呢。”
“弟兄们知道大哥要报仇，活捉了，大哥你看。”
赵念清带着卫兵走到了董千万的面前，高傲地瞧着董千万，格外的蔑视。
“赵念清，你什么意思，要杀要剐你随便。”
“董千万啊，你是胡子，我奉命剿匪，我得把你带回锦州城，在法场枪毙你。”
“赵念清，你小子也太毒了，你报仇杀老子，杀老子全家干什么。”
“我没杀你全家，是你顽抗，在激战中被奉军击毙。我爷爷和我爹都犯了手软的错误，但是他们的后代赵念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所以今天别指望我放了你全家。”
“赵光宗就是个废物，要胆子没胆子，一肚子坏水，你爷爷倒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惜啊，毒但不够狠，你是个又毒又狠的主儿，将来，你比他们强，死你手里不亏，老子英雄一世，占山为王，跟多少官军交手，就没有怕过的，但是你爷爷的镶黄旗和西大营让老子害怕，再就是你的116团，老子真怕了，没到半个小时啊就把老子打得是魂飞魄散啊。”
“我跟你保证一件事儿，你死了，这些女人我一个不杀，包括你女儿。”
“够意思，给我把枪让我自己了断吧。”
“大哥..”
“当年和你比刀，要不是董月婷瞎搅合，咱们定能分出胜负，今儿，咱们再来一回。”赵念清说完，扔给了董千万一把大刀，自己则拿出了八旗军的腰刀，摆出架势和董千万一决高下。
“英雄一世，到最后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董千万拿起大刀，待赵念清抽出腰刀之后两个人便开始了决斗，赵念清躲过董千万的进攻之后一脚提过去，董千万便是一个趔趄，紧接着赵念清连续向董千万发动进攻，攻势不算凶猛但极具杀伤，最为致命的是赵念清的速度极快，防了几下之后，董千万便招架不住，手里的刀被赵念清打掉，见大势已去，董千万束手就擒。
“那年，老子就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这天，早晚会来的。哈哈哈哈！”
“把董千万带下去。”
“老子束手就擒，能不能放月婷一条生路！”
“赶紧带下去。”李恩不等董千万把话说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董千万带走。
“大哥，剩下的人咋整。”褚英才指着董千万的家眷问赵念清如何解决。
“都带回奉天。”
“是！兄弟们，把人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