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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海棠依旧(1)

下午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雨。入画在床上躺着,心里像决了堤似的水汪汪一片,潮湿动荡,一点儿动静就惹她心烦意乱。正在床上翻来覆去之际,听到房外面下人唤良儿:“少爷,少爷,别跑,仔细摔着,夫人在歇中觉呢!”那脚步声近了,她知道下人叫不住他,良儿恋母,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入画只得收拾心情从床上起来,坐到妆台前梳理自己,她不想自己寥落的样子被良儿看见,不想被他觉察到自己的伤心。要自己做了父母才晓得做父母习惯掩饰的情绪并不光是为了面子,有时候纯粹是不想叫小孩跟着担心,心里也跟着蒙灰。总想留给小孩一片干净心田,看见的是桃源。

她将将梳好回心髻,良儿就蹦跳着进来了。“娘亲。他们说你在歇中觉,不让我来找你呢。”良儿见了她就亲近,不比跟他父亲疏远,欢喜地凑近她,仰起脸叫她,脸上流露出衣食富足、感情丰富的孩子特有的天真和温柔。

“你这孩子。”入画一见他朝气蓬勃的脸,心里就忍不住柔情,有再大的愁也暂卸了,满是慈爱地看着他,展颜道,“你下学了,今天先生教了什么?你可有认真听讲?”

“先生已讲到《劝学》,他让背书,我今日并没有挨板子。”良儿扬扬手道。

“那敢情好!”入画笑道,“你长进了!”一眼看见良儿脚上的麂皮靴子湿了,笑着摇头道,“这样的鞋子也是蹚水玩的?一时给你爹瞧见,免不了又要训你!”

说到来意儿,良儿撇撇嘴:“爹最烦人!”话虽这样说,他仍是含糊来意儿,一脸不服气却偷眼朝门外看,怕来意儿突然出现。入画见他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柔声笑道:“别看了,你爹这个时候早去了外面,若在家,还能容你这样放肆吗?”

良儿吐舌一笑,悄悄松了口气。“对了!”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亮,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又是什么东西?”入画见他小小脸上露出一脸郑重,忍不住抿嘴笑问。

说话间良儿已将包裹打开,指着包裹里的东西问入画:“娘亲,这个东西是你的吧?”入画定睛一看,却是一件金栉。入画看着眼生,并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像家里常见的东西,因问道:“哪里来的?”良儿应道:“我在爹的书房里看到,以为是娘亲的,就带过来。娘,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不是娘的。也许是当铺里人家当的,你爹拿回来。”入画装作不经意地应道。良儿慌道:“那我还是送回去吧。万一爹回来发现东西不在那里,又要训我了!”

“不要紧。娘一会儿带过去就是了。”入画勉强笑着对良儿道,“你先去换双靴子,冻着脚又要生冻疮。你今儿争气,娘许你自己去玩,若饿了,叫刘嫂做东西给你吃。”

良儿虽然不舍入画,但毕竟小孩心性,见母亲肯放自己去玩总是雀跃的,他恭敬地朝入画行了个礼,转身跑出去了。入画支走了良儿,才把苦涩和伤感放出来显在脸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金栉,直觉告诉她,这个金栉一定有问题,刚才的话是拿来搪塞小孩的,她自然清楚来意儿从来不从当铺里带当品回来,这些东西都会在每个月底由铺子里的总管统一打理。

女人的东西,必然和女人有关。入画脑中灵光一现,有了一个假设,她差不多猜到这物件的主人是哪个,只是还不愿确定而已。想到那个人,她心里一哽,像被人用金栉的齿狠狠刺中。“来人啊!”入画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叫道。走廊上侍奉的丫鬟应声而来。

“去给我把爷的小厮留烟唤来,叫他到前面的抱厦等我!”她冷着脸吩咐。丫鬟见她脸色不善,不敢怠慢,小跑着去了。

入画去了抱厦等着,外面阴雨绵绵,淅沥作响。抱厦左侧的屋子里光线幽暗,入画独坐在屋里,盯着那件金栉发愣,那东西像一团火刺激着她的眼睛,她的心。入画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到窗外,院子里雨下得越发大了,上午还摇曳生姿的海棠、美人蕉在凄风苦雨中挣扎着,狼狈不堪。入画看着,眼中浮现出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苦涩。

人非草木,却似草木。她和来意儿之间也曾有过阳光和煦的日子,但现在何尝不像这院中的花草饱受煎熬呢?

不一会儿,丫鬟引着留烟来了,立在门口。

“其他人退下,留烟进来。”入画朝门口看了一眼道。

“夫人。”留烟趴在地上给她行了个礼,然后站起来问道,“您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你今天没跟爷一块出去?”入画闲闲道。

“爷今带着任管家去了商会,吩咐小的不用跟着。”

“我知道爷去了那里,你不用战战兢兢。”入画微露出一点笑容,“我今天叫你来不是盘查你什么,原是我想打一件首饰,想叫你帮我跑一趟。”

留烟虽然低着头,闻言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入画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状暗自冷笑。“就照着这个金栉打,花纹斤两一丝儿不许错。”她将金栉朝地上丢给他。留烟接了金栉在手,仿佛被它烫着了似的,抬头看了看入画,又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去。他心中已然明白入画的意思。

“夫人……我……”留烟心慌意乱,在入画的逼视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不止!

入画靠在炕上看着他,仍是心平气和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你实话对我说了,这东西是谁的?你说得实在,我便将金栉放回去,也不再追问。保管你爷不知道是你说的,然而你要是不肯说,打量着做个忠臣,我却不得不提醒你,这家里除了爷,当家做主的还有我,爷也许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

“小的不是糊涂人,小的愿把知道的事全告诉夫人。”留烟叩头道。

“你说!”入画坐直了身子厉声道。陡然严肃的她像一把刚拔出来的匕首,寒光澹澹由不得人看了不心惊肉跳。可是谁又知道此刻外表凌厉无比的入画也是惴惴不安的,不安是因为她矛盾:怕获知自己不想面对的真相。在真相将要揭晓的时候,入画心里忽然电光火石闪过一念:她真希望留烟咬定牙关说不知道,什么也不告诉她。

然而留烟已被她慑服,吓得脸色发青,跪在那里一五一十地说:“那边人快过生日了,让爷把原先的头饰润一下。爷就交给我,让我拿去加几两金子。”他不敢明说是尤氏,只以那边人代之,然而入画哪里有听不明白的。

“你做的好事!”入画厉声骂道,也不知道是在骂留烟还是来意儿!虽然早有预料,获悉真相时她仍被气得脸色发白,手足冰凉。入画气得哆嗦,按捺不住心头怒火,手一拂将手边的茶盏打落在地,留烟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好半天不再有动静,留烟悄悄瞟了一眼,正迎上入画盛怒的眼光,这下吓得连眼睛都不敢乱动。他素日只见入画端庄严谨,哪里见过她这等急风骤雨、严相逼供的姿态。生怕自己一个应对不慎,成为主母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你起来。”入画从炕上下来走到留烟身边,铁青着脸道,“立刻给我备车,我要到那边去!”说完怒冲冲就往院子走,慌得游廊下的丫鬟婆子打伞的打伞,拿披风的拿披风一起围上来侍候。

“还不快走!”入画回头对犹豫不决的留烟厉声喝道。事已至此,留烟知道磨蹭也没用,不敢再迟疑,咬咬牙,跑出园子备车。

整个城市像被浸透了,到处水汪汪、湿嗒嗒,像怨艾的妇人泪水不断。街上卖小食、货品的人早收了摊子,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辰,酒肆、茶楼门前殷勤的伙计也隐去了。街上急急走着几个避雨的行人。车子从张家后门出来一路朝地安门的羊角胡同驶去。先是下了雪,现在又下雨,天气寒得让人皮肤都要打结。

留烟在车外冷得牙关打战,冷雨潲在他脸上,他冻得嘴唇乌紫,连开口讲话都艰难。他看着离尤氏住处不远回头对车里喊道:“夫人,前面就是了!”

“我们回去。”车里传出入画的声音。

“啊?”留烟唯恐自己听错了,勒住马头,回头又问了一句,“夫人你说什么!”

“回去!”入画揭开车上的帘子,露出点脸来冷冷道,果断得不容置疑。留烟纵然心有疑惑也不敢多问,即刻掉转马头又回去。

入画坐在车里面色凝重。刚才的片刻间她突然改变主意: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杀奔过去?那样等于认同尤氏对她的威胁,而且威胁已大到不得不亲自出马去应付的程度。真是不智!也许,尤氏长久隐忍等的就是她受不了跟她争闹。

她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不让她安生,她也不能让她称心如愿。这是无声的争斗。就叫她在这小胡同里静静呆着,抱着她日渐老死的容颜和微弱的希望等待着,让她像上钩的鱼一样被吊在半空,活活晾着,慢慢被身体内分泌出的绝望风干。

眼前澜澜深海,纵使此刻她身在海上,颠沛憔悴不堪,也要尤氏做那眼巴巴岸边站立着的女子,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资格上船。

入画吸一口气,从容地笑起来。她坐稳了。她已经不是十年前柔弱的小女子了,十年光阴将她打磨得更剔透。来意儿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谁也不能抢走。为了这个,她也会坚持下去,会打叠精神和他身边的女人斗下去。以后的岁月里,她们会不断争斗,互相折磨下去……但这怪得了谁?这尘世,女人之间不也是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么?翻云覆雨间都成了滴落的泪水,哪一个真正得了解脱?

她想起告辞远去的惜春,孑身不知去往何方。她忽然间羡慕起她来:惜春不寂寞,她也不孤独,真正受煎熬的是他们这些想不开、放不开的人。

她不是惜春。她依然放不下,依然甘愿留在尘寰辗转,为之耗尽余生。

回来时黄昏静好,骤雨初歇。空气中浮动着潮湿落寞的气息,那被雨雪淋透了的树皮和落叶的陈腐气味像不甘心消散似的,拼命要在彻底消失之前将气味印入人的脑海。入画拿着金栉径自去了来意儿的书房。那里没有人,推开门就有一股书香混着木香迫不及待地迎过来。

她在门口犹疑了一小会儿,仿佛他在里面做事,她走过来怕惊动了他,然而那书桌前的椅子是空的,一线明光照得那空落的位置上灰尘浮动。她心里跟着一晃,走过去将那金栉放在桌上,转身走到他的书架前去看他放在那上面的书。

她取了一本书出来,回身坐到他的位置上去看。她此刻将自己想象成日常坐在这里的这个男人,他的举止,他的行为以及思想,她一一模仿。

会在十年后有这样深切的渴望,如渴望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试图走入他深长辗转的天地中。她仔细回想这十年的光阴,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打理家庭,一心一意只想做好他的贤内助,几乎不去管他生意上的事情,除了生活上的需要,和他少有交流。她以为这样就够了!现在才知道不够,当他把所有的风险都独自担下来以后,她固然安逸了,可与他之间的关系也迟钝了!她已然看不出来意儿何时会开心,何时会忧虑,这个男人的喜怒哀乐渐离自己远了,远得他在山上与别人打柴对歌,她在山下念着:“式微式微,胡不归?”

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忆深。可是,现在彼此之间越走越远,她怕来不及。那些往事像水波一样细抚着她脑后的碎发。她在这温柔水波的纵容下,慢慢地,哭出来。

来意儿站在门口,眼神幽暗难测。他回来看见入画在书房里面,那种迥然心惊,好像看见一位久未到访的远客。这久经人事的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看见她哭,心里像被塞进了沾水的棉花那样柔软沉重。可是那一步,他怎么也跨不进去。他怕自己进去了不晓得怎么安慰,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开始丧失直接的表达能力。相对无言最断人肠。

那犹疑深深如河,隔断他欲近的步伐。他悄悄转身离去,身影在窗前一掠而过,如春意阑珊时离枝的燕子。

吃饭时他们彼此看不出异样。饭后嬷嬷将良儿带走,来意儿吃完经过入画身边时说:“我今晚在书房睡。”入画无话。她的心又好像被那支金栉狠狠刺了一下。

然而真不关那支金栉的事,那东西在入画心里那样重,在来意儿眼中却不值一提。他来到书房中看也没看那个东西,什么成色,什么润金,他一发交给留烟去办了。那只是对尤氏的应酬罢了。她跟着自己数年,他不想落个亏待女人的名声,就连携鸾、佩凤也一人有一支步摇。

他没有点灯,靠在椅子上锁紧了眉,入画下午坐在这里哭泣的画面涨潮一样在他脑中不断浮现。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他发现自己的婚姻荆棘丛生,隔着尖刺相拥,两个人都痛不欲生。这些年来,多少大事都不曾叫他烦乱,他渐渐让自己变成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张老板。可是他却想不明白自己和入画之间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也许根本的症结在自己身上,他心里有伤口从未好好被护理过,一直是尽力掩盖。于是伤疤表面变浅,内里却溃烂越深。年龄越大,午夜梦回越是容易想起自己少年时与贾珍在一起的情景。那些梦境无法描述,有些羞耻,有些激情,带着曼陀罗花般迷离癫狂的气质。渐渐他开始回味,开始分不清,当初那些事有哪些是自己情愿的,哪些是被逼迫的?他陷入疑惑,不知不觉对入画开始疏离。她是纯粹的女人,他却不一定是纯粹的男人。这些混乱的情感延展开来,千丝万缕地缚住了他。他像一只绵绵吐丝的蚕,暗自沉湎于这样迷乱的情感中。

有了良儿之后,他情感的困顿状况没有缓解,反而越发明显。这个孩子出生后,他像脱了缰似的,内心更加奔腾不定,他对良儿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却无法热情无邪地爱着他。这个孩子仿佛只是用来证明他的男性能力,用来作为自己对列祖列宗的交代。

来意儿看到那支金栉,他将它拿起来,盯着它看了许久,骤然想起来,这是尤氏第一次送到他当铺的东西,他将那金栉丢在一旁,冷笑起来。他陡然明白尤氏单挑这件东西叫人润色的原因:这女人试图用这方法提醒他,提醒她和他相识已久,提醒他不可忘却她的功劳,乃至于暗示他应该早日把她接进府来。

真是妄想!来意儿捏着拳头阴恻恻地笑起来:女人都是得陇望蜀的东西!这游戏他有自己坚守的底线。他不纳妾,更不会让她们进门,他可以权衡利弊收留她们,可是他绝不会让那些曾经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女人获得更靠近自己的机会。他不给她们自以为是的机会。

他的妻永远只有入画一个,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只是彼此如刺猬爱上玫瑰,要一边取暖,一边哭泣。也许要等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等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心里的棱角被磨平了,翅膀被收起了,不再乱动。当心真正变成一面可以照尽毕生的镜子的时候,彼此才可以互相贴心安慰。

在那之前的路,会走得又痛又累,稍不留神,便会掉下悬崖,尸骨无存。我们所眷恋的是山顶上那一线曙光,是毕生苦心寻觅的希望——爱和生存的真实价值。哪怕天长地久是转瞬即逝。看到,便足可温暖一生。

来意儿心里烦乱,随手将那金栉拂落在地,眼睛在暗处久了,能看得见金栉上粼粼的金光,像一小块一小块劫后余生的碎片,努力构筑起一个早已死去的年代。

他想起了以前。清楚地记得那是入画怀孕的那段时间,只是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天。那时他刚刚有了第一家当铺,他对此十分着紧,隔天就要去看一看。那一天,他正在店里打点当品,特别是古玩必须看着实物学,他不想做个不学无术的空头老板,有时间也会在柜台里跟着老掌柜练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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