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烹小鲜
以道莅天下,就是以科学精神统领全局,造福人民。
【经文】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译文】治理大国就如同烹调小鱼一般。以道来治理天下,鬼就显不了灵了。非但是鬼显不了灵,就是神明也伤害不了人了。非但是神明伤害不了人,就是圣人也伤害不了人了。由于鬼神和圣人都伤害不了人了,所以人民的生活就自主了,就幸福了。
道莅天下
人类社会的发展经历了很多的阶段。第一阶段大抵是“鬼”的阶段。早期的人类由于力量弱小,生产力低下,生存难有保障,因而充满了恐惧的心理,于是这个时候的人类便形成了对鬼的惧怕与崇拜。第二阶段大抵是“神”的阶段。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能力不断增强,人类的生活不断改善,于是人类就产生了酬谢神恩的思想,有了对神的感恩和崇拜。第三阶段大抵是“圣人”的阶段。早期的人类在遇到种种危机的时候,本能的反应是恐惧和不知所措。但是每每于危机关头,往往有智慧勇气过人的英雄挺身而出,带领众人走出危机,于是这样的英雄便被人们称为圣人,此时也就有了对于圣人的追随与崇拜。
中国的史学记录非常发达,因此保存了很多圣人的形象于民族的记忆里。在远古时人们住在洞穴里又或者露宿旷野,有一个叫有巢氏的人发明了建筑房屋,从此人们就有了遮风避雨、阻挡野兽袭击的安全居所,所以有巢氏可以算做中国的第一个圣人了。以后,又有许多圣人,比方说有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伏羲发明了八卦辨别方位;神农发明了农耕和制药;黄帝驯化了野兽,发明了车辆,建立了官制。黄帝的史官仓颉也是一位圣人,相传就是他发明了中国的文字。至乎舜之际,天下洪水泛滥,舜命禹治水,禹亦为大圣人。
《史记》记载:“禹为人敏给克勤;其德不违,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为律,身为度,称以出;亹亹穆穆,为纲为纪。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禹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乃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薄衣食,致孝于鬼神。……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左准绳,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命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食少,调有余相给,以均诸侯。禹乃行相地宜所有以贡,及山川之便利。”
为什么大禹治水会取得成功呢?我看有这么几条。首先,大禹是勤奋、聪明、忘我、富有人格感染力的人。其次,他将人民组织起来, 分工合作为着共同的目标奋斗。第三,大禹采用疏通的方法将泛滥的洪水导入大海。第四,大禹大力推广了水稻种植——这一点是非常聪明而关键的,禹的时代降雨极多,即便是动员了极大的力量也不可能将水全部排干,所以禹就因势利导让人民在湿润的地带多种水稻,化水害为水利。第五,禹建立了财政制度。禹向粮食有余的诸侯征收粮食,然后调拨给治水的工人,这样就可以保障公共事业的长期开展了。最后,禹修建了联络九州的道路,这样就便于赋税的征缴和贸易的交换。
其实在神农、黄帝之时国家的雏形就形成了,但是当时的国家形态很松散。由于大禹治水需要长期地动员和组织人力,因而国家的形态也就日益完备了。中国的第一个朝代——夏,由禹的儿子建立,原因即在此处。夏统治中国500年的时间,到了末期诸侯叛离。夏的末代国君桀,不知道修德使诸侯归顺,反而以武力伤害百姓,结果被汤推翻。汤也是个圣人,他建立了新的王朝——商。而桀似可算是中国的第一个暴君。
圣人是层出不穷的。在中国,大凡在各个领域做出大的贡献的人有很多都被称为圣人。例如陆羽是茶圣、杜甫是诗圣、聂卫平是棋圣。神话中的孙悟空则是齐天大圣。
话说远了,现在我们要归拢回来讲,老子认为人类社会的第四个阶段是“道莅天下”的阶段。老子认为“道”的本质是真理和慈爱。圣人之所以能做出一些有利于人民的事情,是因为圣人做人处世贴近于道的缘故。若是圣人偏离了道就无法做有利于人民的事情,也无法成功地做事。同样,鬼神的名义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假托也会做出伤害人民的事情来。所以老子认为以道来莅临天下是最可靠的。遇事只要想一想这事是否符合道,就可以知道是非对错,人民就不会受伤害了。
具体而言,究竟该如何“道莅天下”呢?老子打了个比方叫做“治大国,若烹小鲜”。治理大国就如同在锅里煎小鱼一般。煎小鱼要如何才能煎得好呢?其窍门在于要小心翼翼地两面翻动。鱼不可只煎一面,否则非烧焦不可,所以要边煎边翻。可是小鱼又易碎,因此在翻边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否则就成“一锅粥”了。只有做到了小心翼翼地两面翻动,才能做出美味而有形的鱼。
治理大国头绪繁多,关系复杂,不能不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统筹兼顾,因此及时地进行政策的调整是必要的。但是在进行政策调整时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必须谨慎处置,不可急躁乱来。这下我们就明白了为什么老子要用煎鱼来比喻治理大国,因为这两者确实很相似。
一九五六年四月二十五日毛泽东发表了著名的《论十大关系》一文,系统论述了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的关系;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党和非党的关系;革命和反革命的关系;是非关系;中国和外国的关系等十大关系。
煎鱼不能只煎一面,治理大国更要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要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尽量争取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克服缺点,少犯错误,少走弯路。毛泽东说:“天上的空气,地上的森林,地下的宝藏,都是建设社会主义所需要的重要因素,而一切物质因素只有通过人的因素,才能加以开发利用。”以人为本、统筹兼顾、科学发展的治国方针体现了老子“治大国,若烹小鲜”的精神内涵,是符合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