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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童话般的新路海(1)

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只能享受一个季节或热烈、或温柔的生命。我们又何尝不一样?我们只能来世上一次,只能有一个名字。而你,你要怎样度过你这一生呢?

最尴尬的一次逃票

2008年6月4日,大伙继续赶路。

路边偶遇一堆秃鹫在进早餐,把我们这些人儿给兴奋得把车往路边一扔,拿出各式相机猛拍。你说人家这些鸟儿只不过是吃顿早餐罢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旁边的乌鸦是个彻底的卑鄙分子,总在一旁盯着那群秃鹫,看是否有机会拣漏,抢得一星半点儿的肉末。不一会儿,主攻手秃鹫、副攻手乌鸦都吃饱喝足了,把餐桌收拾得很干净,最后只剩一堆白骨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路边山坡上的每块石头都刻满了各种祈福的经文和动物图形,让人叹为观止。山坡是向着东面的,每日的第一缕阳光就能照耀到这些刻满神奇经文的石头上,使得这些石头也成了祈福的圣物:据说是不可以随意搬动带走的,否则,神灵会惩罚你的。

路的另一侧是草原,间或有一两间小屋。藏族人民好像不大喜欢扎堆儿,住得都比较分散,但他们爱聚会、善歌舞又是出了名的。或许是因为放牧的缘故,只有足够的牧场才能供养他们的牛羊。

我们一行很轻松地骑了16千米的起伏路就到新路海了,路边有一“新路海”的石牌,旁有一岔路伸向一个有铁门的大门坊入口。

也不知道门票多少,反正我跟二师兄(小胖)当即决定逃票。解释一下,我们现在是西游记组合——月光是唐僧,宝哥是不合格的沙僧(月光、宝哥角色经常互换);我喜欢到处找好玩的地方,被他们封成大师兄;小胖比较符合二师兄的个性和体型;当然还有白龙马、观音姐姐、嫦娥等。

其他人觉悟都很高,不屑学我和二师兄,他们老老实实地顺着岔道走到没人的售票点,摇着大铁门大喊,坚决要买票。

我跟二师兄则继续往前骑,走了二三百米时,路边有个缓坡,我俩骑了下去。不料前面却有条大河挡道,我们只好沿着河岸继续往前骑,希望能找一处浅滩过河。几分钟后,发现河中间有块滩地,我们猛蹬几下,一个俯冲,扎进了河中。河水看似不深,却浸没了半个轮子,靠着惯性和俺俩高超的平衡水准,车子好不容易才没倒在水中。等我们艰难地杀到了河中那小片滩地,我俩一看傻眼了:还有三分之二的水面才能到对岸哪!河中央的水深绝对能没过车座,况且车上还有七八十斤的行李,我俩无奈地四处张望。

我突然发现就在不远处,沿河往上100米左右的河道拐弯处就有一座桥。娘希皮,俺俩大呆子没事儿往河中央骑,整得现在前后不着地……

好不容易退回到岸上,赶到了那座桥:这是一座几根大木头和石块搭起来的小桥,能过摩托车。桥下河水里用绳拴着三张牦牛皮,看来藏族同胞是用这种方法冲刷牛皮的。到了河对面,钻过一处不知被谁剪断的铁丝网,就进入了景区。

前面是个老大的山坡,这里海拔4000多米啊,把我俩累得够呛。我们推着单车翻过山坡,再往里面走了一会儿。

待我们费尽心思混进去,找到了大部队,宝哥一脸严肃地说:“门票也就20块,砍砍价就变10块了。队里用公款都给你俩交了,因为那管理员早就看见你们了,指着远处你们俩对我们说:‘那是你们一伙的吧?’我们丢人丢大了!”

郁闷啊,好不容易逃次票,居然这样没水准,太失败了!

美丽的新路海

我猛然间一抬头,才发觉进入了人间仙境。嗷呜,嗷呜!我们太激动了,这美景太震撼了!

第一次看到这种犹如神话般的胜境,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我终于知道啥叫“词穷”了,没有亲眼看见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那种美丽和纯净。大自然太神奇了,再昂贵的相机在这一刻都显得力不从心,拍出来的照片无法表达其美的万分之一。总之,我当时是定在那儿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兴奋异常!

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当年川藏公路的筑路大军修路至此,发现这处美景,于是就顺手取了“新路海”这么个“没营养”的名字。新路海严格来说是湖不是海,本名玉龙拉措,藏语中“玉龙”即“倾心”的意思,“拉措”即“神湖”的意思。玉龙拉措位于德格县境内的雀儿山下,海拔4040米,平均深度10米,最深处15米,是甘孜州著名的冰蚀湖。

相传格萨尔王的爱妃珠牡曾来到过这个海子边,秀丽的湖光水色,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她徘徊湖边,流连忘返,那眷恋美丽河山的芳心,仿佛已印入深深的湖底。人们为了纪念珠牡的爱,便将这个有着蓝天白云、皑皑雪峰、茵茵绿草和鱼群游弋的海子取名为“玉龙拉措”,即“珠牡倾心的神湖”。

神湖及其周围生态原始、完整,晶莹的大型冰川从海拔5000米的粒雪盆(雪线以上的区域,从天空降落的雪和从山坡上滑下的雪,容易在地形低洼的地方聚集起来。由于低洼的地形一般都是状如盆地,所以冰川学上称其为粒雪盆。)直泻湖滨草原,极为壮观。

此外,这里植被丰富,湖泊周围环绕着高原云杉、冷杉、柏树、杜鹃树和草甸,这里还是白唇鹿的保护区。

湖边到处堆满了祈福的玛尼堆——玛尼堆最初称曼扎,意为曼陀罗,是由大小不等的石头垒集起来的、具有灵气的石堆,藏语为“多本”;还有一种是在石块或卵石上刻写文字、图像,以藏传佛教的色彩和内容为其最大特征,有佛尊、动物保护神和永远念不完的六字真言,然后堆积起来成为一道长长的墙垣,这种玛尼墙藏语称“绵当”。每逢吉日良辰,人们一边煨桑(藏民族最普遍的一种宗教祈愿礼俗),一边神圣地用额头碰石子,口中默诵祈祷词,然后把石子丢向玛尼堆。日久天长,一座座玛尼堆拔地而起,愈垒愈高。

山坡上有白塔和经幡,湖里的每块石头上都刻满了各种彩色的真言经文。远处层层叠叠的雪山冰川、青山翠林、灌木山花,全倒映在平整如镜的湖中,这一切恍如梦中仙境,不愧是圣湖之景啊!

传说绕湖一周是一个轮回,能让你下辈子能过上好日子。又传说在绕湖的过程中,只要你虔诚地祈祷,绕完不知多少圈后,就能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反正不管传说怎么样,我们也决定绕湖一圈,不仅祈福积福,也表达一下对神湖的敬仰之情。

爬上巨石堆玛尼堆

我们一路绕湖而行,不停拍照,兴奋无比。

路遇一巨石,石高将近4米,以前肯定没人上去过,我们决定爬上去堆第一个玛尼堆。据说月光同志在四姑娘山三峰练过攀岩,此时他身先士卒,第一个上!

大石四面都是90度的直壁,要上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们找了段长木头靠在大石上,木头下面有人扶着,月光爬上去踩在木桩上,可离大石顶端还是差了一点,够不着。

月光想了很多办法,在上面磨蹭了半天,始终都没办法上去,只好下来。

我很不甘心。上面肯定是块处女地,我一定要上去堆第一个玛尼堆!

待月光下来后,我便说我来试试。宝哥打击俺:“月光比你高,手臂比你长,还练过攀岩都搞不定。算了,我们往前走吧,你别丢人了。”唉,他不知俺的底细啊!想当年读大学那会儿,一到暑假我就去北京我弟所在的学校,跟他们学攀岩,我弟攀岩功夫超强,曾经拿过全国攀岩锦标赛难度组第五名,进国家队集训过——看俺在这儿吹得,哈哈哈!

我没搭理宝哥,直接爬上木桩,单脚踩在木桩顶上,伸手刚好能抠住大石上的一个小凹坑,此外再没地方可抓,果然很难上得去。

我右腿微屈,身一躬,腾身一跃,左手一下子搭在大石顶上,单手将身体悬挂在大石上!下面的众人看得心惊肉跳,齐声叫我小心点儿。我不答话,靠着右手掌和鞋底的摩擦力,慢慢抬腿在壁上一蹬,双手同时发力,竟然撑了上去!顿时引来一阵欢呼,呵呵,这下大伙儿有的玩儿了!

我陆续用登山绳把月光和宝哥都拉了上来。小胖要上来,但他太重,我们拉不动,且考虑到待会儿他没法下去,只得放弃。这上面果然是块处女地呢,从没人上来过。我们在上面迎湖堆了玛尼堆,很是意气风发。

我们在上面拍照、堆玛尼堆,玩儿了半天,该想办法下去了。大伙嫌麻烦,一个个从上面一跃而下,着地时在草地上顺势一滚,消除了腿部的反冲力,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都是武林高手啊!

接下来我们几个绕湖前行,这湖水太漂亮了,会随着时间不断变换颜色。每变换一个角度,我们都会看到不一样的美。太神奇了,把我们陶醉得乐不思蜀,恨不得能将身体融于这湖水之中。但是,这水是由周围雪山冰水融汇而成,冰寒彻骨,且这里海拔4000多米,不是闹着玩的。当然,按照民族习俗,圣湖也是不可以洗澡、游泳的。

湖边的牦牛头骨

湖边林中巨木参天,水边不时倒有巨大的枯树,上面雕琢着岁月沧桑的痕迹。有很多地方是绝壁,需要上山绕行。山路崎岖陡峭,不时还传来各种不知名的鸟叫。

我们流连忘返,队伍拉得很长。中午时分,我远远看到前方的三名队友坐在雪山下白白的沙滩上,人景相融,绝美!这种地方会让人自然而然地对其产生崇敬之情,不敢稍有亵渎。

我们坐在沙滩上,陶醉在这迷人的风景中:远处重重的雪山和晶莹、闪烁的冰川相映生辉,雪山脚下是大片翠绿的湿地,几匹马儿在悠闲地吃着草,几条小河穿流其间,汇流入湖中。白白的沙滩细软洁净,蔚蓝的天空下是平整如镜的湖面,白云如丝绒一般浮在天空,湖边整齐的冷杉林挺拔而威严,如同圣湖的卫队……

我真想呆在这里不走了,天堂也就不过如此吧!

我们在沙滩上玩了快两个小时,懒懒地晒太阳,懒懒地嬉闹,懒懒地看着醉人的湖光山色雪景。这种生活太惬意了,人生能得几回醉?

下午我们游览湖的另一半,路遇一条大溪无法过去。大溪边上的白沙很软,很多地方一踩整个脚都能陷入沙里。我几次闯入软沙区,两个脚都陷入沙中,提了这只脚,那只脚又陷下去了,动弹不得,不得已只好四肢全趴于沙面,分散沙面的承重力,学狗儿爬行才出了沙陷区。

每遇好玩或让人感动的地方,我总是留恋不舍,每每都是拖拖拉拉地不愿走,但我们终究还是要继续前进的。旅途中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当时我的心情犹如与情人分离一般。

我一个人渐渐落在队伍的最后。我拿着相机,不肯放过任何美妙的瞬间。突然,肚子剧痛起来,痛得我直冒冷汗。我抬头一看,哎呀,半个人影都不见了!我忍痛叫了两声,没人应,估计都走远了。

药品都留在车上的驮包里,我只得蹲在地上缓了缓,再忍着疼,沿着他们的足迹慢慢往前走。平时若肚痛,最多十来分钟就能缓过去,这次却没完没了,郁闷!

路上看到一副干净完整的牦牛骨架,我忍着肚子痛研究了半天——这骨架被秃鹫啄得可真干净。我检查后确认自己的手上并没伤口(有伤口可不敢摸,怕不知名的病毒感染),便提起牦牛头骨架,准备带过去给大家看看,这在成都工艺品商店里至少能卖一千大洋呢!

这牦牛头骨真不轻,我提了大约半个小时,手掌都被勒红了,还染了一层白白的骨粉。由于一会儿上山坡,一会跨小溪,又是高原,我实在没有气力继续提了,想扔了,又觉得自己很不厚道。无端把人家牦牛好好的完整尸骨分开,专提人家个脑壳跑这么远扔山里,这牦牛在天上若有知,岂不是要恨我入骨?

我想了想,便从山坡下到湖边,跳到水中游到对岸,把牦牛头骨放在我所能走到的最远的一块大石头上。

牦牛大哥,你就在这圣湖边安歇好了,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么美的雪山和圣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可以照到你的头上,你该感谢我了吧,总比你待在破林子里的杂草丛中要好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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