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敢打我!”白苏染都已走远,白苏薇还在捂着脸不敢置信的自语道。要知道白苏薇虽只是一介庶女,可嫡长女出生没多久就因感染风寒不治而亡。这些年,苏家唯一的嫡女白苏染又一直跟在白老太太身边。
仗着父亲的宠爱,她自以为长姐,是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没想到今日,平日软弱的白苏染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于她,让她颜面无存,她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没事,白苏染这个贱人竟敢当众掌掴于我,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白苏薇恶狠狠的开口道。
“三小姐,大夫来了!”素云轻声的朝正坐在椅上沉思的人说道。
“恩,带去看看小莲吧!”白苏染难掩神色间的疲惫,淡淡开口道。
绿衣领了大夫往偏厅而去,素云却站在原地没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三小姐,这次我们跟大小姐起了这样的冲突,今后的日子怕是……”素云看了看白苏染的神色,忍了忍下半句没说话。
“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是吧!”白苏染想也想得到素云的下半句是什么,她平日让着白苏薇,并不是怕了她,不过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她变本加厉的不仅打翻了她的药还敢给小莲上刑。不过她可以容忍她的嚣张跋扈,可以容忍她对她的冷嘲热讽。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动手打她的人,既然打了人,她就要付出代价。
“您今日,怎么就亲自动了手呢,要知道大小姐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素云叹了口气,那不是个好惹的主。
白苏染何尝不知道,只是她动了她的人,让她视而不见她实在是做不到。梧桐苑一众人等,就算有她开口,又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去掌掴大小姐,所以免不得自己动手了。
正想开口,绿衣掀了帘进来,“三小姐,小莲的伤并无大碍,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吩咐她好好休息,这几日就不用进来侍候了。”想了想,白苏染又从盒子里翻出一瓶药膏,“这是奶奶留给我的,涂在伤口上,可以祛疤,女孩子家的,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话音刚落,就有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三小姐……”小丫头气喘吁吁的开口。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白苏染强忍着心中不悦,耐心的开口道,“什么事?”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黑衣人,直接就杀进了院中,我们抵挡不住,绿衣姐姐叫我来报信,请小姐示下。”小丫头急喘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要说的话表达清楚。
白苏染冷哼了一声,“白苏薇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吧。”
她正待起身,突然一支羽箭,向她的头顶疾射而来,她还未有动作。身后的虚空中,突然冒出几名同样妆扮的黑衣人,其中一人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那支羽箭。“不知死活!”白苏染冷冷的开口道。
素云她们被她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她围在中央,紧盯着这群黑衣人的举动。“自己人!”白苏染低声开口道,示意素云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突然现身的人正是她名下死士,每个白家嫡系身边都会有这样一群人。平日你不知他们藏身在哪里,可一旦主人有了危险,他们会立刻现身。
“既然你们已现身了,就随我出去看看吧。”白苏染淡然吩咐道。
“属下遵命!”为首的黑衣人应道,可能是长期不说话,其声音有点喑哑难听。
“不用伤人,要活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派人来刺杀于我?”白苏染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冷冷开口道。
院中,已是一片混乱,一群黑衣人占据了明显优势。
看到她出来,那群黑衣人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亮光,旋即就有四人悍然向她的方向冲来。“三小姐……”也不知是谁在惊呼。
白苏染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不屑的开口道,“跟你们的主子一样,不知死活!”
白苏染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是嘲讽的看了他们一眼。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每个人心底都生出了寒意,他们身后,即出现了鬼魅般的四道身影,“不……”
四人惊呼,却逃脱不了结局。下一刻,四人即像死猪一般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马上就有伶俐的小丫头找了绳子把四人绑的跟粽子一样。
剩下的人自是看到了这边的状况,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骇意。也不知是谁低喊了一声,“撤!”一众人等齐齐掉头就准备撤退。
白苏染却没打算放过他们,素手一挥,就把剩下的人围在了中央。她冷笑着开口道,“你们当我这梧桐苑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看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动手,要活的。”白苏染冷喝道,梧桐苑一众人等齐齐应是,有了白苏染不费吹灰之力的制住了前面四人,众人信心大增。
加上有武功高超的死士隐在暗处出手,这场战争几乎是没有悬念,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次被人派来刺杀她的一众人等就一个个变成了粽子躺倒在地上。白苏染低头数了数,十二人,好,很好。
“给我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一众死士见已经没事,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的很快没了身影。梧桐苑一众人等精神抖擞的把这些人像拖死猪般的扔进了厅中。
白苏染视若无睹,凌厉的目光在十二人身上扫了一圈,方坐在了当中的大椅上,素云与绿衣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白苏染也不废话,一开口就直奔了主题。
“呸!”有人不屑的开口道,“你要用刑就尽管用吧,我们是不会说的。”
白苏染起身,来到跪倒在地的人面前,柔柔笑着开了口,“倒还是个硬骨头,就是不知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用刑,本小姐为什么用刑,你们的主子没说我最精通的就是毒药,多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可能,你们那主子也不知道吧……”
“绿衣,去把我新研制的彩虹天堂拿出来。”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正愁找不到人试药,就有人送上门来了。我先介绍介绍这药吧,吃下这药,丧失听觉、视觉、触觉、味觉、嗅觉,到最后你们就会跟个活死人一样,不过你们会觉得如在天堂。”
每个人眼中都闪过了惧色,有人破口大骂,“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身后两女按捺不住,就要给几人教训。白苏染摆了摆手阻止了她们,优雅的笑道,“现下有人要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谁了吗……”
“你休想!”有人重重的啐了一口,差点扬到她脸上,白苏染也不动怒,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享受享受这彩虹天堂的味道吧。”
“三小姐!”有人在门外轻轻喊道,顿时打断了屋子里的谈话。
“何事?”底下小丫头知道她在处理要事,还敢打断,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来了。”
白苏染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有更沉不住气的来了,你们的主子倒是长了一颗猪脑袋。”
“既然大小姐来了,就请进来吧。绿衣,泡茶!”她懒懒的应道。
脸上的巴掌印才消,就迫不及待的跑来梧桐苑,这次,她注定要哭着回去。
白苏薇进门看到跪倒在地上的一众人等,煞白了一张脸,这群蠢货,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来,原来是全被人给抓住了。却马上恢复了常色,笑道,“三妹妹这里好生热闹啊!”
一直紧盯着她的白苏染自是看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却也不动声色,淡淡界面道,“也不知哪来的小贼,竟然意欲行刺妹妹,好在妹妹手下有几个会功夫的,把其捆了正在拷问呢?姐姐,要不要一起?”
白苏薇不自然的别开了脸,“既是行刺妹妹的蠢贼,还是妹妹来问吧。”
正待发问,绿衣匆匆进来朝她耳语一番。
白苏染饶有兴趣的看了白苏薇一眼,方开口道,“二姐姐来的正好,也请进来吧,正好来看看我审毛贼。”
不一会儿,白苏月也进了屋,看到地上跪坐着的人时,错愕了一下,飞快的跟白苏薇交换了一下神色,坐在了素云新添的椅子上。
“我最后问一遍,是谁指使你们的。”
“不知道。”白苏薇在场,他们也不是笨蛋,今日就算能从三小姐手里脱身,来日大小姐也饶不过他们。既然这样,还不如咬死了不知道,盼大小姐能救他们一回。
奇怪的是,白苏染却丝毫不见动怒,凡尔笑的灿烂之极,吐出的话语却让一干人等如坠冰窟。“刚刚不是还说,是大小姐指使你们的吗?”
“现下大小姐来了,就一个个反口,当我白苏染吃素的吗?绿衣,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绿衣会意,从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中取了几颗五彩斑斓的药,就要往人的口中灌去。跪坐在地的十二人皆惊恐之极,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着的白苏薇。
“不是跟大姐姐没关系吗?你们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大姐姐干嘛?莫非以为大姐姐菩萨心肠,能饶你们一命。”
这个女子明明笑颜如花,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白苏薇看着白苏染,眼神中既有厌恶又有痛恨,还夹杂着一丝惊恐。却强撑着冷哼道,“三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能往姐姐我身上泼脏水呢?”
“是不是泼脏水,我想姐姐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白苏染似笑非笑的界面道。
见机不妙的白苏月忙开口道,“我想起院中,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明知她是趁机脱身去搬救兵,白苏染也不阻拦。当下微微笑道,“二姐姐慢走,妹妹这边杂事缠身,就不送了。”
白苏月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院子。
白苏染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十二人,笑眯眯的问道,“这些人,你当真一个也不认识。”
白苏薇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认识。”
“好,很好!很好!”白苏染接连说了两句很好,厉喝道,“来人,把大小姐给我拿下。”
“你敢!”白苏薇也厉喝道。
白苏染看了她一眼,慢慢上前几步,如愿的看到她白了脸,方厉喝道,“动手,有什么事我担着。”
“住手!”有人怒喝道。来的正是白父,后面跟着白苏月还有一大群人,果然是搬救兵去了。
看到白父进来,白苏薇捂着脸哇的一声哭着扑到了白父怀中,泪眼朦胧的开口道,“父亲,您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白父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白苏染不屑的撇了撇嘴,躬身行礼,还没站直,就听到白父喝问道,“你打了你大姐?现下还要抓了你大姐上刑?”
白苏染一点也不奇怪,白父会这么问,从他急匆匆直奔梧桐苑而来的模样,再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白苏月,就知道有人早就添油加醋的告过状了。
白苏染淡淡开口道,“大姐姐无故打翻了我的药,还掌掴我的贴身侍女,我回她一掌而已。父亲该不会不知道我那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白父自然知道那药是用来抑制白苏染脸上的蛊毒的,还是白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可以断的。可这个女儿这样凛然质问的样子,却让他心中颇为窝火。
白父看了一眼白苏染,冷哼一声,“怎么说苏薇也是你的长姐,你怎可以掌掴于她?”
白苏染却不屑解释,白父一张脸越来越难看。
“你个逆子,竟然说要拿下你大姐?”白父的暴怒的声音响起。
白苏染皱眉退开两步,丝毫不让的说道,“那也该问问大姐对我做了些什么。”
“绿衣,把人带出来!”白苏染开口道。片刻,就有一个个的黑衣人被摔在地上,“这些人,父亲应该不陌生吧。都有性命之忧了,难不成女儿该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吗?”
白父一张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色,这辈子还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说过。“大胆!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都不知这些年你学了些什么?”
“父亲,这话的意思,是奶奶教的不好吗?难不成我就该傻傻的站着,任别人欺负我的人吗?我好歹也是白家唯一的嫡女,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被一个庶姐欺在头上,我以后在白家如何立足。”
她提到老太太,白父生怕得罪母亲,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来给你大姐道个歉,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没做错,是不会道歉的,倒是大姐,竟然派人刺杀我,今日若不是给我个交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白苏染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丝毫不肯退让。
白父气极,怒道,“来人,把三小姐抓起来,关到祠堂去!”
白苏薇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父亲,不可!”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出声制止道。白苏染循声看去,来人是她的同胞哥哥,白子辰。
“我也觉得妹妹说的没错,若派人刺杀嫡系子女这样的罪名都可以无事,那此后,我跟妹妹的性命可不可以保证都难说。”白子辰一开口就表现出了对苏染的偏袒。
白父当下无奈开口道,“白苏薇,身为大姐,嫉妒成性,伤害妹妹,罚出府念佛一年。”
白父说出此话的同时,白苏薇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回了翠微居,喊都喊不住。心底的怨恨可想而知,平日最宠她的父亲也偏帮白苏染这死丫头,竟然要罚她去念佛一年。父亲也不为她想想,山上的清静日子,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过的下去。
接连两日,白苏薇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白苏月,连贴身丫环也不见。白父得知这个情况,也只是叹息了一声,送去若干礼物安抚大女儿,又吩咐了二女儿抽空多陪陪姐姐。
白苏月恭谨的应是,在父亲面前,她一贯乖巧听话的,谁也没看到,她离去时脸上浮现出的隐秘笑意。她跟姐姐不过是合演了一出戏,让谁也不敢上翠微居承受姐姐的怒火,事实上,两人每日呆在房中,无时无刻不在商量着怎么样算计白苏染。
这天,白苏月如平日一样,早早去了翠微居。她跟大姐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有个结果。可越是这样,更是一步也马虎不得。
“她敢逼的我出京念佛,我就要她无颜见人。”大姐对白苏薇恨意太深,几乎是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咬牙切齿的。
“可有什么良策?”她忐忑不安的问道,时间已过去一半了,若再无良法,她们这次就只能暂且忍下了。
白苏薇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奇毒,弹指红颜老,可让红颜瞬间白发,可此种奇毒难寻,我们是没有这个时间了。”
“那……我们就这样放过她……”白苏月明显的有点不甘心……她跟白苏薇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不动手,未必白苏染就不会出手对付她。既然这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白苏薇脸上闪现着残忍的笑意,配在她妖媚的脸上,生生破坏了这张脸上的美感,显得狰狞恐怖。“谁说要放过她了,那就用最笨的办法。”
“什么办法?”听说是笨办法,白苏月明显的有点迟疑,别像这次一样,被人倒打一耙,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只要把她引出府中就好办了。”白苏薇阴狠的开口道。
“引出府?”白苏月重复了一遍,蓦地眼睛一亮。
白苏染进白家的时候一袭白纱遮面,众人皆知她是在来京的途中受人暗算,中毒导致脸部毁容。她们正暗自庆幸,不足为敌时,父亲就宣布了她的脸恢复的消息,她们才会千方百计的试探。
“既然她能在来京的途中被人追杀,就能在出府的时候被人暗杀!”
“那就不能让名下死士出手了,这些个人,别人不认得,父亲可是认得的。再怎么说,白苏染都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若是到时候,父亲为了避免得罪老太太,把我们俩交出去,可就惨了!”白苏月想的细致,一点一滴分析的极为透彻。
“那就只能请动杀手楼的人出手了……”白苏薇喃喃自语,她虽只是一介闺阁弱女,见识却远胜常人。
“万一失手,把我们两人给供出来……”白苏月还有点担心。
白苏薇一口打断了她的话,“这你放心,做他们这一行,就得守他们这一行的规矩,若是失手了就随便透露雇主的名字,那他们也不用在这一行混了。”
“大姐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们何日动手?”
“我们先行准备,如此这般……这般……”白苏薇朝白苏月耳语了一番,白苏月听得连连点头,“好了,那就这样吧!你回去想想如何把白苏染那贱人引出府,而我也该准备一下如何跟杀手楼那边接洽……”
两人正谈到关键时候,突然听得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两人心中本就有鬼,这样一来皆惊疑不定的看向门外。白苏薇这几日谁也不见,连贴身丫环都吓得退到院中不敢靠近内室,她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谈话。
两人对视一眼,白苏薇强撑着惧意,厉声开口道,“谁,滚!”若真是哪个不长眼的丫环,这回怕是早已走远了。
“没事,是我们疑神疑鬼了。”白苏月行到门边左右看了看无人,笑着朝白苏薇开口。
白苏薇却惊恐的指着她身后,白苏月心下疑惑,回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直接就吓得晕了过去。
“你们是谁?别乱来啊,我是白家大小姐,若伤了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白苏薇强撑着身子给自己打气,这是白家,他们不敢乱来的。
没有人理她,一人似是嫌她啰嗦,直接点了她的穴。“你们要干什么?”白苏薇惊恐之极,刚刚还在算计别人的人,立马就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
“救……”命字还没喊出口,又被人点了哑穴。白苏薇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把不只是什么的黑色药丸塞入了她跟二妹的口中后,瞬间消失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