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汩汩声传入耳际，齐伟发现天花板处出现了很多泡泡，刚才那团黑斑洇晕开，并铺天盖地的垂了下来，齐伟这才发觉那是人的头发。黑色的长发犹如一张厚厚的网袭向齐伟，齐伟“啊”的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
这时，12点最后一声的钟声刚刚敲完。
齐伟大汗淋漓，他定了定神，心里犹如一团乱麻，幻觉，又是幻觉吗？
女友的话又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他慢慢地下了床，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越接近那里，齐伟越觉得心里瘆得慌。母亲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并不远，齐伟像是走了好久，手扶着墙，指关节用力地抵着，像要嵌入墙里面似的。终于走到了母亲房前，齐伟战战兢兢地看去，只见母亲已经醒了过来，眼晴睁着，浑浊的眼珠像死鱼眼一样看着齐伟，并颤巍巍地向齐伟伸出一只手，而那只手恰好就是被老鼠咬过的那只手，她嘴唇微微地张合着，气若游丝地招呼齐伟：“儿……过来……”
齐伟硬着头皮走近，那只手突然用力抓住齐伟的胳膊，手臂上的青筋爆起，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你们全不得好死！12点，12点！”齐伟猛地一扭头，母亲原本虚弱的身子居然僵然地坐了起来，脸部狰狞，咬牙切齿的瞪着齐伟。齐伟猛然意识道：这不是自己的母亲！
他用力地挣脱那只溃烂的手，趔趄地跑了出来，刚跑到门口，只听得后面“咚”的一声，扭头一看，母亲倒了下来，头挂在床边，眼睛睁着，一动也不动。
齐伟在原地定了半天，怀着一种更大的惊悸，再次走近自己的母亲，将手指颤颤的放在她的鼻翼下，这才发现他的母亲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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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是齐伟在邻居们的帮助下进行的，不少人说，这老太太岁数大了，丧事应该当喜事办，再说了，这老太太一死，齐伟的负担也没有了，巷子口也变得干净了，谁愿意一出巷子，就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太盘在那呢。更令大家欣喜的是，齐家老太太一死，新疆女人的儿子奇迹般的好转了，恢复成原来活蹦乱跳的样子。
所以，如果不是屠户张去世，大家可能就要载歌载舞的庆祝一番了。就在巷子里面的人悲喜交加地忙碌时，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开粮油坊的黄姓夫妇昨天夜里去世了，经法医尸检，黄姓夫妇死亡时间应该是夜里十二点左右，和屠户张的死亡时间差不多。
尸体是给齐伟家帮忙的麻婆发现的，麻婆今年五十岁出头，虽然年过半百，但身体却很结实，肩膀很宽，脚底板厚实实的，走起路来咚咚响。原来她是想去黄家借剪刀扯孝布的，敲了好几下门没人应，她准备放弃时，又想到黄家后院有个小门可以进去，便绕了道前往。当推开虚掩的小门，她依旧高声喊着，还戏谑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还在被窝里焐小二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