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其斯轻轻的看了看我,随后说道:“比方说停在你八岁那年没有被你父亲带去战场的情况下。然后我们闯入,离天幻境便随着我们的时间来调整了幻境的结构,调整这个结构的后果便是,我们每个人都存在于那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了自己完美的身份。”
我沉默了一下,随后我问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完美的身份吗?那么,我算什么?”
“小薁就是小薁啊。”一边的颢颖有些固执地说道。
我摇摇头:“不对,如果你说离天幻境构架的是一个冰认为正确的历史,那么为什么我所看到的,竟然会有‘戈大人’的存?若东方璃珂前辈没有带走雪代冰雷,那么你、贝洛其斯,小银。又是为什么你和梦鼬竟然会认识‘冰’?而又是为什么,我在那个被构架的一千年中,依旧是汐薁,而我所知道的‘戈大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又会有全新的解释呢?一千年以前冰不可能认识我,如果她从来没有去过那场战场,戈大人根本不会存在吧!还有那个作为猎风首领的柳生睿和变得怪怪的灵煚,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是因为你就是冰。”贝洛其斯平静地看着我回答道。
我愣住了。
贝洛其斯沉默了许久,说出了一句让我有些没有听的太懂的话:“你就是冰,你就是剩下的最后一个六和封印也就是‘天、东、南、西、北、地’六和封印中‘北合’的本身。”
“你说我是一个封印?”半天之后我愣愣地反问道。
“这件事情,要理解起来也不难。”贝洛其斯甩了甩尾巴,它将目光看向遥远的泛着暗红色光芒的天空,“每一个封印都有一个守护,而这个封印的守护就是你,也就是小冰,你自己。”
“可是这个和我是封印有什么关系吗?”我有些难以置信。
“我想,这其中有很大的关系。”贝洛其斯回答道:“你不仅是北合封印本身,还是离天幻境的阵眼。正是因为这样,离天幻境才会特别重视你的感受,如果你觉得这个事情不合理,它会给你衍生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用任何手段。直到你相信为止,而一旦你开始相信那是现实,那么那里就是你的现实。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们也永远都醒不过来。”
“可是为什么……”
“要彻底修改记忆是需要时间的,这点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时间足够,我猜离天幻境会彻底将你对于梦鼬的印象改变,它可能从一开始就会成为你的通灵兽。但是你对于梦鼬的印象太深,如果强行修改可能会起到严重的反效果。你或许不认识一千年以前那个黄头发的臭小子,但是一千年以前他的性格就是那个模样,变扭而阴戾,狂妄而自大,置于猎风家那毛头小子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坚守和某个人承诺,直到最后。”
“但柳镜慕水说……”
“她的记忆是混乱的,我想,可能是从她作为冰的『印者』开始。而我,一千年以前的我,直到小熙受到了魂离之惩之后再过了一段时间才从那个牢笼中挣脱了出来,但与此同时的代价是我发了狂最后被落入了魔界。”贝洛其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银……”
“不要紧,那都过去了。”
颢颖却固执的追问道:“可是汐薁怎么可能是北合封印?汐薁难道不是一直都是汐薁吗?”
“我不讨厌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但是我不能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说的一定是百分之百正确。”贝洛其斯看了颢颖一眼说道,“我甚至觉得,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小冰的深谋远虑。”接着贝洛其斯将目光转向我,“也许,作为北合封印的你,早就感觉到了某些地方不对劲却一直都没有和我们提起吧?”
我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的,我早就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我好像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某些时候很像冰雷,像得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曾一度以为我是不是双重性格。但是最严重的时候恐怕还是那个时候在水栖玉的洞穴中做的那个长长的梦。
终章:归期何处2
“从我们找到的所有封印来看,那个时候小冰将自己的力量与灵魂分裂成了六个部分,分别藏在了六个极其难以寻觅的地方。这六个地方若按顺序则分别是:元素之岛,雪山之巅,雨神宫殿,虚舆幻境,通灵彼界,六合之塔。其中的五个封印其载体是冰某一时间的姿态,也就是那些雕像上,而位于彼界之中的封印却并没有固定的姿态。或许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这部分的力量和灵魂依旧寄存于小冰自己的身上。”
贝洛其斯的话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贝洛其斯轻轻用尾巴裹住了我,轻轻点了点头,它着看着我说道:“所以,你就是冰,冰就是你。”
“我……这个躯体,一千年来……”
“从未消失过。”贝洛其斯平静的回答道,沉默了一小会儿,它接着说道,“但有所不同的是,你是冰的重生。”
“重生?”我显得十分费解。
“我不得不承认……你并不是小冰。”贝洛其斯轻轻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没落。但很快它便再次看着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问道:“还记得你名字的写法吗?”
“左水右夕,上草下奥。”我回答道,也努力让自己带着微笑。
“我想这个名字或许和你的来历有关,奥大约是指天地可知,人不可言。要让我猜的话这个名字或许是在保护你的来历。”
“……”我微微抿了抿嘴,随后笑道:“应该是吧,以前,渊也这么说过,冰雷她……也这么说过呢。”
“是往生草。”一直沉默的颢颖突然这么说道,“那是记载于传说中的魔性草药,据说它能够让食用者回到襁褓之中。并且忘却之前所有的记忆,重新经历一次长大。”
我笑了笑:“是这样啊……”
“……”颢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次沉默了下去。
我和贝洛其斯也不再说话,我们陷入了沉默中。
我知道尽管这贝洛其斯说的都只是它的推测,但这些推测却十有八九是正确的。或许离天幻境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庞大许多,甚至我还在帕格图雅的永恒梦境中时它就已经感觉到我即将到来,因而开始对我产生影响。
贝洛其斯说的没有错,我们是真的太低估精通五行之人了。只是或许,冰雷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和善良,她的温柔善良恰似一层轻纱,遮挡了她的坚决而毅然的一面,让我们都没有认认真真去考路过她到底是为什么去做这些。
正在我想着冰雷的事情的时候,贝洛其斯突然将我带离了原地,我有些猝防不及差点摔下去,幸亏它用尾巴将我挡住。
我转头,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冒出一缕焦黑的烟。
正当我完全觉得莫名其妙地时候,贝洛其斯接二连三地从站着的地方跳开,但是在第五次正要跳开的时候,它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接着紧接着我感觉整个人都被丢飞了起来,最后我狠狠的跌落在了地面上。
“小冰你没事吧?”贝洛其斯的声音从我的正前方传了过来,我只感觉一身剧痛,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随后有些惊慌的看着面前的贝洛其斯说道:“小!小银!”
贝洛其斯的右后爪被几道奇怪的光线绊在以原地,难怪它刚才会突然的停下来。
“你带着小冰走,我来对付他。”贝洛其斯突然这么说道。
我正奇怪贝洛其斯说的这个“你”和“他”究竟是指谁,急忙惊讶的看着前方,我一眼看到了一个一袭白袍,右手正捏着咒诀手型的人:“轩玦……皇太子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贝洛其斯的周身此时透露出了微微的寒意。
轩玦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贝洛其斯,手上的咒印并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
梦鼬出现在我前方,一袭紫袍看起来十分沉默,随后它用细长的尾巴勾住我的手说道:“我们走。”
“可是小银!”
“啪——”一道金色的电光狠狠的打向了梦鼬,梦鼬一个瞬间转移闪出了几米之外。
贝洛其斯冷冷地说道:“麻烦你要走的时候给我快点!不要拖拖拉拉的!”
“那可真是抱歉了。”梦鼬也铁青着脸回答道,“看在我老人家已经风烛残年的份上还麻烦请原谅!”
“梦……”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听上去跟真的一样。当我不知道你是唯一一只不代表任何制衡的一只暗属神级通灵兽?”贝洛其斯冷笑着回驳道,随后它将头转向轩玦,“喂,你也是精通五行之人吧?有意思!这笔账我算定了!”
诶?精通五行?
突然贝洛其斯的右后爪狠狠的一扯,竟然将那光线尽数扯断,可是下一秒我便看到了它那只爪子上飞溅出来的鲜血。
“小银!”我惊呼了起来,急忙蹲下要去查看它的爪子。
“小伤而已,不要紧。小冰你能站起来吗?”贝洛其斯轻笑着说道。
我点点头,随后站了起来。
“很好。小冰果然很厉害呢。”贝洛其斯笑着说,随后它低声说道,“跟着梦鼬,无论到了哪里它都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以后再去找你。”
“不……”我一边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一边看了看前方的轩玦和一边的梦鼬,有些茫然。
“大家!”帕克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帕克竟然一直在外面等我们。难道它放弃了那个破晓日?
“别过来!”我突然大声喊道,紧接着一排岩盾挡在了帕克面前,然后帕克身旁出现了一个空洞,灵煚从那个空洞中跳了出来,看着差点被打穿的岩盾唏嘘道:“啊!好险!”随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看到我们这几人的阵势,别说是灵煚,就连一直在这里的颢颖都很显然完全是疑惑不解。但是在不知所以的帕克要继续跑过来的时候,灵煚出手拦住了它。
“帕克,你待在那。”
正在帕克在灵煚的手中挣扎的时候,贝洛其斯开口说道,它并没有看帕克,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轩玦。
帕克还是挣扎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太甘心的放弃了。
“那个黄头发的,多谢你照顾我的后辈了。”贝洛其斯这么说道,虽然初一听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真诚的谢意,但是我知道,这是它真心的道谢。
随后贝洛其斯刨了刨爪子:“看来继那只梦鼬和小冰一战之后,这里又要发生一场旷世奇战了呢!”
轩玦依旧没说话,那精致的如同只有神袛之手才能创造出来的脸庞上,神色依旧是那么的淡然。
“你们……你们是认真的?”灵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们,有些犹豫的问道。
贝洛其斯爪下的黑色电流开始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这是贝洛其斯准备攻击的前兆,对面轩玦淡然依旧。
“带上汐薁走。”梦鼬对灵煚和颢颖说道,它也将镰刀横在了面前,“否则会伤及无辜。”
“我不是无辜!”突然我有点生气的大叫了起来,“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才从那么倒霉的地方出来,大家就要开始互相攻击?为什么我好像还有什么多事情都没弄明白,你们却也不好好和我解释?”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贝洛其斯的语气中显然露出了一丝对于我不太听话的态度表露出来的担心与不安,但是这种感情只是稍纵即逝的,很快它便用很平静的声音对我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贝洛其斯爪尖一点就要冲上去。
下一秒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很费解的动作——在贝洛其斯要冲出去的一瞬间,我扑了过去,抱住了贝洛其斯的身躯。贝洛其斯大惊,急忙撤开了周身的闪电。
散去的几道闪电和我擦肩而过。
我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双手还是死死的抱着贝洛其斯。
“小冰!你干什么?”贝洛其斯又急又气的问道,“你!你太乱来了啊!”
“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你能理解我有多费力了吗?”梦鼬怒气冲天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不准去!”直到那种黑色的闪电散尽,我虽然余惊未定,但还是鼓足勇气狠狠的瞪着贝洛其斯大喊道,“这竟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解释清楚!我不要再有任何人像那个叫做北辰熙曌的白痴那样,不明不白的离开!”
“小冰!”贝洛其斯有些无奈,我突然将脸埋入它那长而柔软的狼鬃中:“拜托了!我再也不想莫名其妙的看着你们一个个不见了!”
“小……小冰?”贝洛其斯似乎察觉到了我十分难过,它显得更加惊慌了起来。
“现在想那些都没有用的。”梦鼬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有多远闪多远。”
我并没有听梦鼬说的话,只是迎上贝洛其斯的目光:“告诉我!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们一起面对!”
“情况就是……”贝洛其斯似乎也被我这么一问搞懵了,随后它抬起了前爪朝轩玦的方向一指,“情况不就是他现在要攻击我们吗?”
终章:归期何处3
“诶?”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松开了手。突然感觉面前一阵劲风刮过,随后我就看见贝洛其斯被一种强劲的力量击飞了出去。
下一刻轩玦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小冰快走!”贝洛其斯的喊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时,我承认我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一袭白衣的轩玦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却还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那如天神降临一般的身影在我面前轻轻的俯下腰,紧接着,我瞬间感觉被他扣住右手手腕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
由于事发突然,我根本就没做好准备,直到手腕被拉得生疼的那一刻我才反应了过来:“好痛……!”
眼前的轩玦从他的目光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感情流露,既不冰冷,也不凶狠,只是一脸淡然,就好像一尊没有生命没有自己的想法的雕塑。
贝洛其斯听见我的声音,愤怒地朝轩玦扑了过来,轩玦轻轻一抬手,他的面前出现一道透明的墙壁,拦下了贝洛其斯,时间好像静止了一会儿,随后挡住贝洛其斯的那道墙突然迸射出一道华丽的光芒,紧接着贝洛其斯被整个的弹飞了出去。
我不由得吓了一跳,轩玦的攻击凶猛而迅速,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招数?
“贝洛其斯!轩……皇太子殿下!放开我!”我狠狠的挣扎了几下,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轩玦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手腕被拽的生疼,他也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哥哥?”颢颖有些惊讶的看着轩玦,随后急忙对轩玦说道,“哥哥,那是小薁啊,那是汐薁!您……”
“颢颖快躲开!”我惊呼道,当轩玦另一只手扬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朝颢颖狠狠的撞了过去。
颢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迅速甩出法杖,一个瞬间转移离开了原地,他站着的地方产生了一阵爆炸,似乎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轩玦你要干什么?”我猛地转过头去,怒视着轩玦,却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尽管他脸上的神情依然平静,但额角上却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更加奇怪的是,那汗珠并没有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来而是不断的被蒸发,然后新的再次布满了他的额角。
“轩玦你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面对这种情况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地无能为力。
“喂!拜托!你想打架就把小冰放开!你们安格瑞拉人是怎么回事!都喜欢拿女孩子当挡箭牌吗?”贝洛其斯显得十分恼火。
“梦鼬快闪开!”我突然转过身去大喊道。
听见我的警告,梦鼬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避开,它将镰刀横在了自己面前,随后那股力量撞上了梦鼬的镰刀,将梦鼬撞退了好几米。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梦鼬竟然狠狠的被撞在了地上,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撞上了梦鼬的镰刀之后竟然并没有消散,或者是轩玦在我没看到的情况下再次使用,这次竟然是从梦鼬的背后偷袭。
“梦鼬!”我大吃一惊,急忙要向梦鼬的方向跑了过去,右手手腕却传来一阵生疼,轩玦轻而易举的将我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