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玉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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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自然是知晓了。
顷刻,议论声渐渐淡去,被苏卿打扰到的宴会又热络了起来。苏卿不经意的蓝瞳一转,见一身着贵重锦服的女子坐在苏卿上首的位置,约莫十五六岁左右,此时她款款起身,嘴角边带着一抹笑意,“夜澜溪拜见远道而来的各国客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还望各位在云国吃好喝好,若有怠慢,还请指教澜溪一番。”
苏卿闲来无事的摆弄着桌案上的白玉酒杯,样子很是慵懒。一边打量这女子一边思量,这一定是传闻中云帝及其宠爱的含星郡主了,都说这含星郡主生性洒脱,待人热情,极喜与人打交道。如此看来,也只有她这尚未出嫁的皇室女子才会参加这等隆重盛大的四国聚宴,自然,除了云帝的嫔妃之外也只有她有资格。
“下面,由我们云国的白丞相之长女锦素来为各位表演一段节目,为各位助兴。”那女子笑着,一缕风吹过,乱了她的几丝发,却没有丝毫的狼狈。
“小女子白锦素,见过各位客人。”那白锦素身着一件上好的粉色梅珞裙,身量苗条,柔弱如柳。那一头的青丝被几支银簪别住,一缕白色流苏垂至额头中间,朱唇微翘,双瞳剪水,白皙的小脸上涂上一层薄薄的脂粉,一股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气在身边萦绕,娇媚可人。
如此娇美的人儿,就连苏卿都要赞叹几声了。
“锦素表演的是古筝曲《高山流水》,不过锦素奏得并不是很完美,于是锦素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含星郡主可否满足锦素的一个小小心愿?”白锦素抿着好看的唇角,看向某个地方的时候,眼中满是说不尽的柔情似水。苏卿随着白锦素的目光渐渐看去,一抹白色映入了那双靛蓝色的瞳。
只见一双墨黑带着几分幽红的瞳对上了她的,让苏卿有一瞬的呆愣。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竟比她南家所有人的蓝瞳都要胜过几分。许是历经沧桑,那瞳中时不时的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忧伤,还有一种莫名的苍凉。看着那男子,苏卿止不住的心里发酸,就连眼眶都有些泛红,一双靛蓝色的瞳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似梦似幻。
“南思,我护你一生可好。不求两情相悦,不求白头偕老,不求执手一生。只求你不要嫌我就好,或许我会让你很伤心,或许你的一生会很艰难,但要铭记我,把我深深的刻在记忆里,莫要忘记。”
一道溢满哀伤的男声自苏卿脑中拂过,转瞬如烟消逝,有些快的抓不住。
两人深深凝视,他淡然,她怔愣。
“锦素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夜澜溪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眼睛眯成弯月形,余光扫过眼神不断闪躲的白丞相,心下一阵不耐。
“锦素听闻景国的太子殿下善奏萧,于是锦素想为今日着如此热闹的日子助个性。”白锦素笑得越发动人了,一双纤纤玉手子宽大的粉色沙袖之下害羞的交握着。
“原来锦素是想邀请景遇太子殿下合奏一曲啊。”夜澜溪笑的温柔,射向白锦素的眼神却是锋利如刃。
还真以为景遇想请就能请啊,白锦素你还真是活够了。夜澜溪在心里暗自骂道,笑的不是很自然,致使面部有些机械的僵硬。
“那便奏一曲吧。”苏卿被这冰凉的声音惊得回了神,看着眼前那男子淡淡的移开了和自己对望的视线,随后他站起身,青丝散于身后,一双墨瞳轻轻眯起,薄唇紧抿着。一角白衣被风吹起,恍若寒冬中的漫天飞雪。傲洁的让人不敢触碰,苏卿看的甚是心酸。
“多谢太子殿下赏识,锦素谢过太子殿下。”白锦素似是没有料到景遇会这般容易地答应,双颊上两抹红霞开的火艳,赶紧屈身行了礼,那模样,真是有些手忙脚乱,生怕景遇反悔一般。
雨渐渐地消停了,苏国这边,苏云正闷在书房里精心画着一副画。
那画中女子一身红衣,一双靛蓝色的瞳望天,带着淡淡的迷惘。薄唇朱红,洁白的贝齿微微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身后,漫天的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身上,睫羽上沾着一片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白色花朵,一滴泪痣在眼角下泛着红。那女子绝尘而立,白雪伴她静止一瞬,似是在孤身一人傲视凡尘。
“南思,此次你云国归来之后,我便娶你为妻。”苏云嘴角挂着暖阳一般的笑,甚是开心,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抚上那早已风干的画,一下一下,格外的小心翼翼,那画中的女子像是世界上无价的珍宝。
“王爷……”老管家张伯正要端茶进屋,就听见苏云在喃喃自语。那话中内容被他一字不漏的收进耳中,顿时呈现出错愕的表情,眼中复杂的光闪过,看着苏云的欣喜的样子,一抹不忍在心中悄然闪过。
若你知道一切后,是否还会同现在这般如此的开心?我想王爷你再也不会了吧。那便趁现在多开心一点好了,可怜的孩子,多贪图一点如今的快乐吧。到时,怕是你再也无法如现在这般了。
张伯轻轻叹息一声,心中乱的像解不开的麻绳,他想着,端着茶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