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颜见跟他好好地讲理没用,强来又不是她的长项,心里略一想,立刻就明白,只能软着来。于是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拉住路曜辰的手,一边轻摇一边撒娇,“去啦,去啦,你不是说要陪我好好地玩吗?你如果包下来的话,我肯定玩得不开心的。路曜辰,你说好这次是要让我开开心心的不是吗?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啊?”
路曜辰有些动摇,“可是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啊,让我带你进去我怎么放心得了?”
莫夕颜赶紧说,“怕什么啊,你不是跟着我呢吗?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们是一起进去,而且我答应你,我坐一会儿,看一看里面的样子,再听一两首歌我就走,这样也不行吗?”
路曜辰本来就最不能抵抗莫夕颜撒娇,这会听她这么说,也只得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我们就进去。但是要说好,等会喝点酒,听会音乐就跟我回酒店,不能逗留太久哦。”
莫夕颜马上又高兴起来,“好啦,好啦,都听你的。”
于是,路曜辰牵着莫夕颜的手下了马车,径直往那小酒馆里走,他为了让莫夕颜尽兴,所以没让手下人跟着,只让他们在门口守着。
才踏进小酒馆,路曜辰就觉得空气实在有够污浊。浓烈的酒味和烟味混杂在一起,灯光幽暗,台上有乐队正在乌里哇啦地唱着,台下一个一个的小圆桌前坐满了人,不时有人口哨声传来,为乐队喝彩。
他们走进去。路曜辰想找个边缘的位子坐下来,却发现满场都坐满了人,无奈只得拉着莫夕颜坐到吧台边上去。
有侍应生走过来问他们需要些什么,路曜辰轻车熟路地点了酒,又要了一些零食给莫夕颜吃。
莫夕颜从进门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舞台上的乐手。她虽然是钢琴演奏家,但俗话说,音乐无国界,她欣赏那些可以随时随地将音乐表达出来的人,因而对这民风淳朴的乐队颇为上心。
路曜辰却是从进门就有些不爽起来。
自从进门开始,他就发现所有的老外几乎都把目光锁定在了莫夕颜的身上。他从不否认他的女人的美,她那姣好的容颜和几近完美的身材在台北的时候就已经是所有男人追逐的焦点。而在这里,他尤为地不爽。眼看那些人自从莫夕颜进门开始,原本喝酒的也不喝了,原本听歌的也不听了,都直勾勾地盯着莫夕颜看,他就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打得趴地上去。
莫夕颜却不知道他这些复杂的情绪,她完全被台上的乐手精湛的演奏技巧和动听的歌声所吸引,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听着音乐。
冷不丁,路曜辰黑着脸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她惊异地问,“怎么了?你这是?”
路曜辰闷闷地不快地说,“换个地方,我不喜欢这里。那些该死的家伙全都盯着你看。”
莫夕颜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凑近到他怀里,抱着他,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地说,“有你在我身边,他们就算看着,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而且,他们也没怎么样不是吗?说明虽然我很招人喜欢,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我旁边的男人不是省油的灯,你觉得他们谁还有胆量找上来呢?”
路曜辰仍然很坚持。他说,“你想去小酒馆的话,我们可以去别家,没必要只能在这里玩吧?”
莫夕颜看他不肯留下来,只好故技重施,再次抱着他撒起娇来,“人家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罗马,而且还这么凑巧看到这个杂志上介绍了很多次的小酒馆,你别这样嘛,我们就坐一会会就好了,我刚刚都说过了哇,我只要听一两首歌,再喝一点小酒就好了,再说你不是在我身边的吗?还怕什么?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啊,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如果我是那种谁都不乐意多看一眼的丑女,那你岂不是该郁闷死了?”
路曜辰被她说的没有法子,只好重又坐下来,喝了一点酒,又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忍不住打趣道,“有时候我倒真希望你是个谁都不看的丑女,这样就不会总有男人打你的主意,我也可以放心一些。”
莫夕颜听了他的话,心里不觉又涌起一丝甜蜜来。谁会相信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竟然也会对她有这么重的心思呢?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怎样的女人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以前她也曾这样想过,如今和他重修旧好,却发现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变化,以前在他身上那些不够成熟的地方,在岁月的洗礼下已经都变成了值得她托付和相信的部分。她不觉感到安慰,有多少人是能够重新拾起那些失去的岁月的呢?至于重新拾起那些已经消散了的爱情,更是艰难的一件事吧。她该感谢上苍,这样的照顾她,眷顾她,让她在拥有了儿子的情形下,仍然能够与他重逢,并且能够得到如今这样澄澈地,爱着自己的路曜辰。
乐队一曲终了,乐手们纷纷下台去休息。店主放了唱片,悠扬的乐声响起,竟然是莫夕颜的独奏会。
莫夕颜才听到一小段就兴奋起来,她拍了拍旁边的男人,“你听啊,这个是我的演奏会。”
路曜辰自然是听出来了,却故意逗她,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一边喝酒,一边故作随意地问,“是吗?我听不出来啊。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这边是意大利啊。”
她瞪他,“我听得出来的。而且我本来就在国外更有名气啊。”
路曜辰被她据理力争的模样逗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笑着说,“好啦,好啦,知道你有名,在国外还是低调点,一会儿要是再招来你的粉丝,围着你不放手的话,我可是真的会动手啊。你知道的,我现在在这边已经很忍耐了。”
“好嘛,好嘛,我就是听到了比较兴奋而已。来,我们喝酒。”她笑眯眯地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点点,就被路曜辰把被子夺走了。
路曜辰说,“你不准喝太多,每次抿一小口就行了。这可是威士忌啊,你那点酒量一会儿就该醉了。”
莫夕颜笑呵呵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拿过杯子轻轻地摇晃着。她说,“怕什么呢?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你没听过吗?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两个人会有这样的时候。一起走在异国他乡,一起手牵着手,去看各种想看的风景。路曜辰,你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个人,总能让我很感动很感动,然后就会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这样安安心心地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地爱你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去管,你想去哪儿我就带着你去,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去做,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
莫夕颜马上又补充道,“还要带上曜曜。”
路曜辰笑起来,“没错,还要带上曜曜。不过……”他故意装着生气,皱起眉头来,“你不可以疼爱他超过爱我,这样我是会生气的。”
她惊讶的看着他,“他是你的儿子哎。你不是吧?连他的醋你都要吃吗?”
“当然咧,我吃得凶着呢。每次看见那小家伙腻在你身上,我就想把他拎小鸡一样拎走。”
莫夕颜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她心里想,自己刚刚才觉得他这些年成熟了不少,看来是错觉了,他明明就还是一个脾气坏坏的大男孩,和曜曜没什么分别嘛。
说这话的过程中,莫夕颜已经把一杯子威士忌喝完了,她摇了摇酒杯,眼前有些飘忽不定了,“没有酒了耶。”然后就冲着酒保招了招手,“喂,再给我一杯。”
“不准喝了,”路曜辰霸道地把她圈在手臂当中,把酒保拿过来的那杯酒也一并收到自己这边来了,“再喝一会儿你就该走不回去了。”
莫夕颜笑得十分灿烂,“那怕什么啊,反正你在啊,你会带我回去的。路曜辰,你知道吗?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其实什么都不怕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不怕。”
这些话让路曜辰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就把那杯他原本禁止她喝的酒递给她了。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抿着,他在一旁枕着手臂看着她的模样就想笑。这样恣意而任性的莫夕颜,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这样半醉半醒的可爱模样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