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曜辰正在接电话,转过身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南宫逸,他先是一愣,随即就淡然下来。
“路先生……”丁浩还有些为难,跟着个人伸手想要阻拦南宫逸。
路曜辰淡淡地说了句,“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南宫先生单独谈一谈。”
丁浩也不好再说什么,虽有些犹豫还是跟着几个人下去了。
路曜辰挂断了电话,转身看着南宫逸,“我猜你迟早都要找上门来,不过倒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他以为南宫逸这会儿应该是在公司看着不断飞涨的股票松一口气,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撇下公司冲到这里来。
南宫逸脸色铁青地瞪着路曜辰,一字一顿地说,“我怎么都想不到,你居然能卑鄙到到这地步,竟然会通过攻击南宫集团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莫夕颜。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不觉得你这样欺人太甚吗?”
路曜辰早料到他是为了莫夕颜打抱不平,心里虽觉得有些吃味儿,倒也不是太在意,于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你说我卑鄙,那你呢?起先嘴硬死都不肯把她交出来,到了最后眼见公司快要完蛋,还不是一样让她送上门来?”他不是没有听过一些闲言碎语,在南宫逸和米晨的嘴里,夕颜回到他的身边被他们视同跳入火坑,他莫名被称为“火坑”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的。
南宫逸听他倒打一耙,更觉气恼,“你!如果不是你三番四次的耍弄南宫集团,米晨就不会病急乱投医,哭着让夕颜去求你帮忙。”
路曜辰沉默了下,慢慢地说,“南宫逸,你以为我真是要把南宫集团逼到绝路上去吗?”
南宫逸眯起眼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曜辰说,“我承认我会这么对付南宫集团,就是为了得到夕颜。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如果不是通过这样极端的手段,她是不可能愿意回来的。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旁人没多大关系。其实就算到了最后,如果夕颜坚持不肯回来,我的手段失败,南宫集团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整个事情发展到了最后,夕颜还是不愿意回到我身边的话,我会让南宫集团恢复正常。”
“你这算什么?”南宫逸听了这话,更觉气愤,这等于说他和米晨还有夕颜还是太草率?
“以我和你的交情,你觉得我真的会为了夕颜把南宫集团逼上绝路吗?”路曜辰不觉轻笑,怎么也没想到南宫逸到了最后竟然也会犯糊涂来,估计是眼看着南宫集团一团散沙,他这个接班人就先慌张起来了。
听路曜辰这么说,南宫逸彻底明白他和米晨那是彻头彻尾地“陪太子读书”,被奸猾的路曜辰摆了一道。他越想越生气,懒得再和路曜辰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南宫逸在路曜辰那里惹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去,只能回家。
他心里还有些埋怨米晨当时没跟自己商量就来求夕颜去帮忙,所以冷着脸进了门,打算不理会米晨,给她点教训和苦头吃。才进到家门里,就看见夕颜坐在沙发上。
他心里有些愧疚,于是悻悻地走过去,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迟疑了好久,终究还是问了出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莫夕颜微笑地看着他,“你别替我操心了,我好歹也这么大的人了。倒是你和米晨,我越想越担心你们俩。”
“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吵归吵,没两天就又相安无事了啊。”南宫逸满不在乎地说,他太清楚自己的和米晨的脾气,他们就是那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争,可是大原则的问题上总是同甘共苦的。
夕颜笑而不语。
南宫逸嗅出些古怪来,疑惑地问夕颜,“怎么了?是不是米晨跟你说什么了?你别光是笑啊,快告诉我。”
夕颜仍是含着一丝笑意,“你啊,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家女儿?”
“女儿?”南宫逸诧异地站起身来,搔了搔头,他几时都有女儿了?脑子稍微一转弯,马上恍然大悟,顿时又惊又喜,刚要转身上楼去找米晨,却发现米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扁着嘴站到他身后去了。
他惊喜地上前搂住米晨,“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米晨说,“我也想告诉你啊,可是一想到你最近那么的忙,而且总是不停地担心公司里的事情,我怎么敢跟你说这件事呢,到时候你非得两头跑,一定会累坏的。”
南宫逸大笑,随即又想起什么来,抬眼看着米晨,笑眯眯地问,“为什么是女儿不是儿子呢?”
难得米晨也会羞怯,居然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来,“那是夕颜说的啊,说最好生个女儿,这样将来给曜曜当小媳妇!”
南宫逸听了这话,也跟着哈哈大笑,“这倒好了,以后曜曜跑不了了,非得让我们扣在家里不可。”
远远的,夕颜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亲密又如此快乐,心里既为他们感到高兴,却也有一丝怅然。她想起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她也曾身怀六甲,只是那时候,她没有米晨这样幸福的守候人,她只能一个人留在那边,对孩子和自己的未来都感到茫然和无措。那时候的她,始终都是孤独的,因为无所依傍,所以内心渐渐冷漠下来。
南宫逸和米晨两个人正说着甜蜜的话,猛然间,米晨抬起头来,大叫了一声,“糟糕!还不赶紧出门啊,一会儿该来不及了。”
南宫逸正沉浸在有了宝宝的幸福当中,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问米晨,“怎么了?”
米晨已经急吼吼地跑上楼去拿外套了,“今天晚上可是夕颜的钢琴演奏会,我们仨要是继续呆在这儿,明天夕颜非得因为迟到缺席上报纸头条不可了。”
好在南宫逸开车的技术是又稳又快,等夕颜他们到达酒店大厅的时候,距离演奏会的开始尚且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呢。
演奏会如期举行。会场内几乎座无虚席,作为一位从台北去往世界各地的国际知名音乐家,莫夕颜在台北的拥簇者的数量已经非常庞大。
当她穿着华贵而轻盈的礼服登上舞台,在钢琴凳前坐下时,观众席上已经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一共演奏了八首曲目。全部都是她自己在国外独奏会时演奏过的自己的创作曲目。悲伤的曲目让人心灵跌宕,静谧的曲目让人心灵沉寂。她就像带领观众进入到了她的世界中去,在音乐声中得到了难得的放松和反思。
演奏会举行得非常成功,当最后一首曲目结束的时候,她在舞台上站起身来,走到舞台的正中间,向前来参加独奏会的观众们深深鞠躬。
观众席更加沸腾起来,有一些热情的观众跳上台去向她送花。莫夕颜带着笑意一一与他们握手,遇到长者就微微地拥抱致意。
就在这时,有个衣着光鲜的高大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下登上了舞台,径直朝着舞台中间的莫夕颜走去。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
“天呐,那不是路曜辰吗?他居然真的来看莫夕颜的独奏会啊。”
“哇,路曜辰好帅,他好像真的是乐迷哎。”
就在众人都以为路曜辰是以乐迷的身份出现在这场音乐独奏会上的时候,此时已经走在舞台上的路曜辰在莫夕颜的身边站定下来,他的脸颊上带着一抹幸福而单纯的笑意,那是和平时的路曜辰的笑容十分不同的。
莫夕颜讶异地看着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路曜辰,她惊呆了,愣住了,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笑着,突然伸出手臂将她圈到自己的臂弯中来,然后低下头,在众人的面前深深地亲吻了莫夕颜。
舞台下一片沉寂,众人都被吓着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路曜辰从来没有在公开的场合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这一定会成为明天所有报章杂志的头条!这简直就是爆炸新闻啊。
莫夕颜已经彻底怔住了。
路曜辰离开了她的嘴唇,却依然伸着手臂圈着她,在人群的鼎沸欢声中,他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
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下午你应该邀请我的,那样我会很高兴。”
她讶然地看着他,仿若在看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的是他的面容和气息,陌生的却是他脸上那仿若有爱存在的宠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