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与心竹跟着赵英俊走在小道上,半路却被素颜拦下。素颜对着赵英俊莞尔一笑:"想不到,你也会这么绝情。"
"我只对主上忠心,其他的,我无暇顾及。"赵英俊对着素颜一拜,显得无比虔诚。
"哦,原来如此。黑癸殿下只想见花魅,你将她带去便可,至于这个贱人,交予我处置吧。"
"是!"赵英俊依旧弓着躯壳,等待素颜离去。
素颜领着心竹,冷不防地转身,对着赵英俊笑道:"别以为你心里打着的如意算盘我会不知道,就算你不认那个丑丫头,我也不会放过她的。毕竟,现在她还是我们的敌人。"
赵英俊的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了正常,对着素颜的背影高呼:"恭送主上。"
"呵......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如此对她么?"玫儿看着赵英俊对着素颜卑躬屈膝的态度,不禁觉得好笑。"难道当一条狗,远比当一个人要强得多?"
赵英俊不予理会,继续领着玫儿去到黑癸的殿堂中,心里对素颜的为人却是十分清楚的。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忍辱负重十年,为的只是想得到至高无上的武功与别人的认同。面对可以利用的人,会毫不留情地利用打压。就算是她喊了十几年的"师傅",也照样想找机会置于死地。回想起素颜看到天皇告示后那愉悦的表情,以及骗得黑癸进天皇神殿的阴谋,不禁一阵心寒。若不是黑癸能用实际行动说服天皇,说不定现在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自己对她也是一片忠心,帮她实现了所有的计划,她却依旧不肯放过美美。赵英俊闭上双眼,心里暗暗找理由说服自己。若不是素颜还有利用价值,自己是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被利用的!一定不会!
殿堂中的黑癸见玫儿前来,摆摆手,让赵英俊褪下。关上门,冷冷地盯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儿。
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玫儿,这些年来,师傅可有亏待过你?"
玫儿摇摇头,低声应道:"没有。"
"那你为何要背叛我?"黑癸的声音变得更冷。
玫儿依旧低声应道:"徒儿没有背叛师傅。"
"还敢狡辩!"黑癸拍案而起,"你明知道我在寻找天还丹,却迟迟不肯交出!你明知道我想对付那个女人,你却还是护着她!你明知道我对你疼爱有加,你却仗着这一点,处处与我作对!你说,这还不算背叛?"
"徒儿不知道天还丹的下落,也不想护着谁,更没有与师傅作对。反倒是师傅......"玫儿咬嘴唇,说不下去。
"我什么?"黑癸捏紧玫儿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倒是说啊!"
"师傅......不要逼我......"玫儿的声音微微抖栗。
"说!"黑癸甩开玫儿的下巴,声音更加冷酷无情。她倒像瞧瞧,自己一直偏袒的徒儿,会说出什么让她伤心的话来。
"师傅。"玫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一直将我视为珍宝,玫儿感激不尽。玫儿也不怕被师傅利用,帮师傅脱身,这些都是玫儿心甘情愿做的事。可是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您为何要收我为徒?为何要我参与到极乐宫中来?您又是谁?与我娘亲有什么关系?徒儿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可是师傅,您要的,除了极乐宫,还有武林中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么?"
玫儿的一席话,将黑癸问得半天不能吭声,瞪着双眼不知如何是好。半响,才偏过脸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如此,我维护谨,也没必要向您禀明。打从武林大会开始,我便知道,您已不再将我视为极乐宫的人了。"玫儿闭上双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师傅,徒儿没什么话要说了,您将我送回牢里吧。"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黑癸,玫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不愿与师傅闹得这么僵,只是连日来的事让她对黑癸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排斥感,连她自己对于心里的改变都感到震惊。
"好、好徒儿!"黑癸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愤怒,一丝丝伤感。玫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黑癸,怎么会对自己的话感到伤感?更何况,她早已修炼绝情掌的至高境界。绝情掌,必要先绝情,才能绝于心。
"既然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我也不强求。你不愿交出天还丹,我也不用再顾虑你的感受。此后,我就能真正的绝情了。"
黑癸的话语淡淡的,却在玫儿的心间惊起涟漪。特别是那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就犹如小刀在挖着玫儿的心。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师傅利用的,可听到黑癸说以后能真正绝情的时候,心里极为难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落。
为她们的师徒缘分,也为黑癸的绝情掌而流。
玫儿知道,此后,她们便是形同陌路,不再相互有纠葛了。
"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玫儿拉开厢房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
凝望着玫儿远去的背影,黑癸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了神。
玫儿顺着小道,往地牢方向走去,心里一阵酸痛,一阵苦涩。她不是想伤师傅的心,她只是知道,若是回头,她便会再次妥协,再次帮师傅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威胁到南宫谨的安全。她不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谨。
无意间督见素颜神采飞扬地与赵英俊交谈,玫儿不动声响地绕道,此时此刻,她不想见到这两个人。
回到地牢,惊奇地发现地牢中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正与星惑有说有笑地交谈,心里甚为讶异。仔细一看,女子的长相居然与星惑十分相似,不由得惊叫出声音来。
南宫谨瞧见玫儿吃惊的神情,痴痴地笑了:"玫儿,她是美美,将易容褪去后的美美。不对,应该说是蓉儿。"
"我早猜是星惑的妹妹,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原本抑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玫儿来到方蓉面前,仔细端详。"嗯,真是精雕细琢的朱颜。"
方蓉害羞地低下头,轻轻一笑,与昔日霸道的美美判若两人,柔声道:"说起来还要多谢玫儿姐姐,若不是当日你指点迷津,恐怕现在蓉儿还无法与哥哥相聚。"
星惑比玫儿还要稍长几岁,方蓉自然也是,却喊玫儿为"姐姐",让玫儿好不别扭,只得轻轻一笑,以示还礼。
"蓉儿,你恢复了记忆,不会将自己当美美的记忆遗失了吧?"南宫谨打趣道。
方蓉摇摇头,对着南宫谨一躬身,说道:"杜哥哥说笑了,要不是有杜哥哥的神丹,美美也不会变回蓉儿,怎会忘记恩公呢?蓉儿知道恩公的意思,且听蓉儿细细道来。"
别说南宫谨听得别扭,连狻猊也皱起眉头。
方蓉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要从蓉儿落水时说起。蓉儿落水后,便顺着水漂流数日,被赵英俊救起,头部撞击石块,失去了记忆。蓉儿也不知,为何脸上会出现这慎人的胎记,只当是出生时便从娘胎里带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赵英俊的娘亲是洛神殿的逃犯,因没能续服洛魂丹而死。一直为了躲避洛神殿的追杀而归隐于迷雾森林的我们,每年只出去一次,赵英俊是哥哥,便可出去两次,每次时限为二十日。可自从巫尊来到我们那,赵英俊便时常出去,爹爹也不管,现在才知道,爹爹是管不了。"方蓉叹了一口气。
"巫尊都说了什么?"南宫谨深知所谓"巫尊"就是郝雯,却不知郝雯为何将他视为救世主,所以对郝雯的行动深感兴趣。
方蓉对着南宫谨咧嘴一笑:"巫尊说,救世主是个胆子不大,心也不细的男子,却有着非凡的正义感,而且身着异服,带着颈链。她说她已命人去接应救世主,却怕救世主胡乱相信人,所以委托我与哥哥去帮你。那日也不知怎的,就去了曼陀罗花海,遇上你与玫儿姐姐,若不是赵英俊说破,我还不知你就是巫尊所说的救世主呢。"
"赵英俊怎么知道!"南宫谨嘴里嘟囔着,心里却是对郝雯极为不满。这小妮子,就只知道做些损人利己的事。
"想不到美美,你也很绝情啊!"正说着,赵英俊阴沉着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