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十年一度,如期举行。
举行前五日,便聚集了许多帮派的弟子,参与争夺武林霸主之位的世外高人,前来看热闹的达官贵人,还有天皇派来主持的使者。
谁都知道,所谓武林大会,其实便是一个一步登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那是天皇为子嗣挑选练武师傅的一个比试,只是一旦入选,便要常年在天皇的殿堂里呆着,直到下一届武林大会的开始。
也就是说,一入豪门,便要禁足十年。
玫儿有点明白师傅为何不当极乐宫的宫主,而是让她与红蔷接任了。因为帮派之主都是要主持大局,一般不会参加比试。
看着别人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再瞅瞅自己身边,除了师傅便是素颜,再有就是牵马的小厮,有些想不通。天下第一大帮极乐宫,参加这样的盛会,竟会是此等寒碜的阵势。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却巴不得倾巢而出,真是奇怪!
虽是边境,人烟却不稀少,或许是举办武林大会的原因,到处都有赶集的人来来往往,还有小商小贩们到处叫喊,好不热闹。
人头涌动之间,玫儿分明看到,一个疑似南宫谨的男子从她眼前晃过,往前面拐角处走去。
玫儿的眼珠子一直贴着那个身影,眼看就要消失不见,急忙追了去。
前方的小巷七弯八拐地,玫儿紧紧跟着,生怕跟丢,却又不敢跟得太紧,若是她认错人了,那该是何等尴尬!
前方的人走得极快,玫儿也健步如飞,又过一个拐弯口后,玫儿吓了一大跳。那个被她跟踪的人就背对着她,在原地等待。
"你一直在跟我?"男子的声音十分悦耳,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并非南宫谨。
"你......你将我引来,有何目的?"玫儿知道,那人是专门冲着她而来的。
"你果然还很惦记着他。"男子转身,银铃的笑面出现在玫儿面前,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玫儿真想一拳揍过去。
"既然你不是他,那么我走了。"玫儿没心思与银铃瞎闹。
"哎......既然来了,就陪本少爷我喝一杯嘛!"银铃拉扯着玫儿,"你若不来,岂不煞费我一片苦心。这个地方,我可是侦查了许久,也在附近蹲了几天,才知道你们到来的消息。看着我这么用功的份上,岂能再伤我心呢?"银铃絮絮叨叨,将玫儿拖至一座远离人烟的废墟院子。
院里有两个男人在烤火,其中一个见到玫儿,欢喜地迎至门外。
"玫儿妹妹。"
"郭兄。"玫儿礼貌性地搭话,毕竟在曼陀罗花海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接受着郭真的照顾,郭真还帮她训练南宫谨。这份恩情,还是要报的。
"玫儿妹妹......你也来了,真好。"郭真傻傻地笑着。
"郭师哥,以前你在曼陀罗花海里,未曾见过女色,玫儿是第一个"妹妹",你痴迷她我尚可理解,怎出来这么长时间,还是迷恋你的玫儿妹妹?这可辜负兄弟我带你出来的一片好心呐!"银铃揶揄着二人。
"你......"
玫儿自知打不过银铃,又说不过他,只好假装没听见。倒是郭真,还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见过那么多美色后,我才更加确定,玫儿妹妹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绝色。"
银铃摆摆手,做了个要呕吐的状态,就连被赞美的玫儿也觉得浑身麻麻的。这......这也太酸了吧!
郭真不知是见到玫儿太兴奋,还是被银铃激发起表白的念头,稍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对玫儿妹妹的情,是你们这些只懂杀戮的人而不懂的,若非经过曼陀罗花阵,我还真不知道,玫儿妹妹对我如此重要。"
不知道郭真在曼陀罗花阵里看到些什么,玫儿总算能明白,为何这次见到郭真后有点觉得别扭。
"玫儿,你想不想知道他对你的心?"好事的银铃在一旁挑唆着。"我告诉你啊......他连做梦都......"
"比起你可强多了,谁人能是年满八岁还尿榻的!"
话刚出口,四个人都愣了一愣,就连郭真也觉得话有不妥,连忙将嘴巴闭紧。
银铃的笑容僵在那,犹如一身塑像,一动也不动,脸渐渐黑了下来。
玫儿"噗嗤"一笑,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笑声会惹得这个僵局更为僵硬。
还在一旁的十二抬头看看脸色铁青的银铃,又看看罪魁祸首郭真,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银铃掏掏耳朵,对着郭真温柔地一笑。那一笑,仿佛不是笑容,而是无数小剑,插在郭真的胸口,令他无法喘息。
"你再说一遍。"银铃温柔至极,与此同时,十二如鬼如魅地来到郭真身后,一手搭在郭真腰间,另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随时听取银铃的吩咐。
郭真大骇,知道他们的厉害,连忙赔笑。与十二银钗相处的短短几天,他摸透了银铃的性格,银铃一直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他的言语充满了戏谑的味道,若他表现得温柔,便是越是生气。十二更不是等闲之辈,身影轻盈,犹如一只风中妖蝶,来无影去无踪。二人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得罪他们中任何一个,简直就是找死!郭真想挽回局势,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更何况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怎么解释也难消银铃的心头之恨。郭真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只手,多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良久,银铃才浅浅一笑,对着十二吩咐道:"十二,别吓着他,说什么他也是我师哥,能有特权,是不?"
郭真的头犹如捣蒜,频频点头。
十二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回到火堆前烤火。
"不过,以后还这么口无遮拦,恐怕我要向师伯禀明,并非我不肯搭救,而是有人自作孽,不可活。"银铃甩开袖子,来到十二旁边一同烤火。
郭真的脸色变了变,银铃的最后一句话显然中伤了他的自尊,可他又不谙世事,无法拂袖离去,只得悻悻坐于一旁。
玫儿见闹得僵,便前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难不成你们让我来看争吵的不成?有什么话,直说。"
银铃撇了撇郭真,幽怨地埋怨道:"本来就是为了郭师哥想见你一面,却不料好人没好报,他......他......"银铃捂脸,一副要哭的摸样。
"好了,好了,乖啊。"尽管只得银铃是在装哭,博取同情,玫儿却只能强忍笑意安慰道。
"呜呜......你还笑人家。"银铃越演越起劲,索性趴在玫儿的肩上,偷瞄郭真。
郭真的脸都绿了,却不敢发作。比较是自己无理在先,更何况自己也打不过他,更别说银铃还有个帮手了。
"好了,你不说,我可要走了。"玫儿不愿陪着瞎闹,自己出来还未与师傅禀告,恐怕回去又要挨骂了,尽管师傅只会骂她,却不会让她受罚。
银铃这才收起那副可怜相,一本正经道:"不出三天,这里将会大乱。各门各派必会损伤无数,因为,她要开始行动了。"
"谁?"玫儿隐约可以猜想,银铃嘴中的那个人,会是师傅。
"你该知道的。"银铃顿了顿,"记得在清荷堂的时候,我便说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便是她。"
"天皇?"玫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若是天皇,叫你来何用?"银铃嘟起嘴巴,"别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黑癸。"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尽管早已猜到,玫儿却始终不愿正视这个问题,且不说黑癸是不是她的娘亲,就算不是,那也是一直照顾她的师傅啊!
"当然,只有你能阻止她。否则,我引来的,便会是素颜那小丫头片子了。"
"不......"玫儿摇头,她还是不相信。
"所有参与武林大会的命都在你手里,信与不信,悉听尊便。"银铃甩给玫儿一包药粉,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去。
"这个是......?"
玫儿大喊,银铃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一日一顿地说道:"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