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是不碍事,可是洛姑娘你身上的毒确不能忽视。它随时都有再复发的可能性,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是……”
“我身上的毒?”经他一提,落尘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有毒的,只是风无痕说有毒根未除,用药压着,一时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所以也从来没有发过。难不成是自己真的这般倒霉,竟然在狼口里赶上了毒发?
落尘心里对风无痕的医术产生了极大置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在风府里骗吃骗喝?体内有随时都会复发的毒都不提前知会她一下,哼!当下居然不先想着自己的毒该如何来解,而是在埋怨着风无痕。
可是脸上却还是释然地笑了,原来,是毒发了。
“是的。姑娘身中冰锦凌已久,此毒极为难解,好在还有其他药物在相克着,才没有表现提太过明显。只是这冰锦凌之毒不仅难解,而且毒发时间不定,初时,只会让人全力无力,”云枫扬眉,替她解释着冰锦凌之毒的症状。
“随时会复发?”这不是意味着,她很可能就走不出这片林子?
心里想着,可还是,带着一丝征求之意,轻声问道,“你是说,我会走不出这片林子?”
“不一定,因为姑娘的毒有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一般中了冰凌锦之人,决活不过三日,可是从姑娘的情况来看,却已是久有此毒,时间不下半年,而姑娘却还能完好地在这里出没。应该是有高人帮姑娘抑住此毒才是。只是现在又是毒发时,却不能很好的控制。”
一张明媚的小脸,却在刹那间倏地便黯了下来。一刻间,她便想到娘亲,那个疼己入骨的美丽女子,若是得不到自己的消息,又该是怎么样的肝肠寸断?
“你刚刚在睡中叫娘亲,你很担心她?”云枫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在此一问之时,有着异样的光在闪动,三春的平静湖面上,起了一丝丝涟漪。
强颜展笑,这一刻,纵然她再是怎么样爽朗,也是心升不甘。可是,她还是骄傲地仰头,“是的。娘亲,是这世上最疼爱我之人。”
所以,我不想她伤心难过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回去!
云枫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最后拿出了一个青玉小瓷瓶。
“你拿着这个吧。毒发时服下一料可暂压毒性。”他说得轻巧,好像自己拿出来的就是瓶寻常药粉,可是按他说来,能抑冰凌锦之毒的药,又怎么会是凡品?
落尘莹白的小手接过那只玉瓶,双眸看向云枫,却少了先前的戏笑与调皮之色。
“谢谢你。我一定不会死的。”
云枫有着片刻的诧然,波澜不闪的眼中,有过异动。他看到对面女子在听说自己身中剧毒之时的安然平淡,却在知道自己可能出不了林子之时的那一刻的黯然神伤?她,在想些什么?这一刻,竟让他生了探究的欲望。可也就是一瞬,他便又一扫前波。
“放心吧,你应该不会死,这还魂散只要你在毒发之际服用,还是可以短暂的抑制住冰锦凌的,如果你的运气不错的话,应该可以回家?”
凝望着眼前的小小瓶子,落尘一时突生了信念。只要回去,让那个美丽的女子安心就好。女子璨然一笑,如天之骄阳,明亮的光辉,盖住了火光,映亮的整个壁洞。有明亮的星际,在那双深若苍穹的眸底升起,带着坚定,带着执着,带着决不屈服的傲然。
“哈哈,不用死去了。”一线生还的生机,让她如此高兴。
她转过头,咯咯地笑对着云枫,那神情,分明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才有的,为什么,那一刻,他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怕死?”
说完不待云枫说话,她便又自接着回道,“不错,我是很怕死呢。”她确确实实的死过,可是那时,她无牵无挂地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有了牵绊,有了记挂,她贪恋着柳无惜的母爱的温度,依恋着风清扬如所有父亲一样的高大身躯,为她撑起一片父亲的天空,还有花阴,她认识的那些所有的人。
突然,两颗晶莹挂在她如月的眼角,可仅是挂着,她使劲一挤,却没让她落下。
一生很短,生老病死的轮回,没有人能躲得过,她只不想让那些真正的在乎她的人无端伤心。
“你们来之林子里有事吧。我想要先出去了。”
“也好。只是姑娘你知道出山的路吗?”云枫浅笑地望着她。
“呃,”他一提,落尘才想起来,自己连怎么来到这里都不知道的,还何淡出去。可是一双明眸却是不动,眨都不眨地看着云枫,“那你就送我出去喽!”
黑亮的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
“好。”云枫竟然没有拒绝。可随即又交待一下落尘。“可是宗炎还有事未完,你也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免得精神不振。”
“那好吧。”云枫的应答,落尘心满意足地笑道。想闭目养养神,可是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腥味,还是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知道这里的条件,落尘也只有坚持下来。
“等到以后出去,一定要大洗一次,好好除除这狼臭。”拉着衣衫,落尘别过脸侧靠着墙闭起了眼。“你呢,看你也不像长日在山里生活的人,出去了想做些什么?”
云枫未可置否地浅声笑笑,却没有作声。
火光中,落尘如羽的长睫,不安分的扇动着,最后终归于一片平静。对面男子就那么看过来,眉眼温软,不带波澜。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就模糊起来。
落尘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那还在噼啪不断的火在跳动着,嘴角泛起难言的笑。
站起身,坐得久了,血液不通,腿也有些发麻。试了试,还好,自己的内力也都恢复,运功一周天,活络了一下僵了的血脉。其他地方的伤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肩头被狼爪那一抓,让她有些呲牙。回过头,便看到肩头的白衫上,有一道犀利的爪痕,看来不浅呢。可是现在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像是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