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六月,缠绵温热,陆粉纠结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电话铃一响,电话中张欣萍的声音像是一盆凉水,瞬间让她浑身一颤,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起身去门口的信箱翻杂志。
果然,社会版最大的版面上:《时泰银行少总裁夫人夜店寻欢,豪门难耐寂寞,出手伤人绝不留情》。
陆粉“嗤”的一声笑,张欣萍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和陆粉有异曲同工之处,可是往往陆粉还是自叹弗如,自己比起张欣萍来,那就是毛毛虫对上杨揦子,杨揦子此神兽,东北产。属性极强,攻击力强,无需添加任何装备,摸一下,提神醒脑,抓一下,神魂颠倒,滚一圈,你这辈子就报废了。
看着报刊上草帽姐尴尬的神色和被偷拍到的照片,心里一阵痛快。
可是她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她将报纸拿的近一些,然后打电话给张欣萍。
张欣萍问:“痛快不?”
陆粉应道:“痛快。”
“出气了没?”
“出气了”陆粉截断她的话:“可是领导啊,你帮我瞅瞅,右下首倒数第三张照片,草帽姐后面角落里坐着的那两个人里,是不是曲寻啊?”
张欣萍沉默了,半晌回道:“好像是。”
陆粉冷冷吸了一口气:“那你再帮我瞅瞅,坐在曲寻旁边的那个女人,眼熟不?”
张欣萍又沉默了,半晌回道:“有点眼熟。”
陆粉问:“那你说,她像谁。”
张欣萍的答案游移:“陈素素。”
明明她的答案并不像往常说话那样气势泫然,可是听起来就是分外的残酷,陆粉虚虚的一笑:“是吧,我瞅着也挺像。”
她一个人在家坐了很久,没有了张政涵的房子格外的空旷,往日虽然张政涵的存在感极低,可是现在她就是后背都发凉。
她忍着没有给曲寻打电话,两天之后就又是探视星宇的日期,她心事重重。
星宇蹙眉:“姐,你脸色不好看,和男朋友吵架?”
陆粉烦闷的摇了摇头:“不算是。”
星宇眉毛更纠结了:“他欺负你。”
陆粉无奈的一声笑:“没人欺负我,是最近太累了。”
星宇看出她的不对劲:“姐,你有什么别憋着呀,我虽然在里面,但是也不能看你被人欺负呀。”
陆粉捂着额头:“不然你能干吗?你不给我找麻烦就好了。”
星宇蹙眉,陆粉踟蹰了很久,一句话还是犹犹豫豫的问出了口:“星宇,那个,我想问你,你说过你和陈素素是大学同学,那你知不知道,陈素素她以前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有没有从事什么特殊服务?”
星宇脸色一板,有些不高兴了:“姐,你让我说多少遍,陈素素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你能不能不质疑她?”
陆粉回到报社的时候跟张欣萍凑在一起研究了很久,张欣萍一脸鄙视:“我不是早就说过了,这个女人不简单,那女人没准就是看准了你弟才下的勾,现在这女人为了嫁豪门,无所不用其极。”
陆粉蹙眉:“可是星宇说她以前很纯。”
她故意把最后一个字咬重,张欣萍像是看一只猪一样看着她:“现在能修复的手术多了,你是不是傻,她要是真纯,为什么事发之后没有要死要活,反而要嫁你弟,这正常吗?”
“我也觉得不正常。”陆粉点头:“这么说来,咱们以前猜的都八九不离十,可是我最郁闷的是,她怎么和曲寻认识?”
她烦躁的扯着头发,张欣萍冷笑:“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们家曲美人不简单,两个人都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圈子这么小,能遇见又不是什么怪事,你要是管不好你们家那位,早晚够你喝一壶的。”
陆粉趴在桌子上哀嚎:“那你能不能再早一点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她不是妄自猜测的人,没有证据就下评论那是狗仔队,不是陆粉,她要真正亲眼看到,就像星宇说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对一个人的人格做出质疑,这是不负责任的。
她给自己打了气,终于鼓起勇气,到被拍到的ktv,直接亮出记者证:“‘东方时刻’陆粉,想要在你这找一个人,有没有一个叫陈素素的?”
Ktv最怕的往往不是警察,而是记者,记者没什么大的权力,可就是一张嘴一支笔杆子吓唬人,要是被她们盯上,那就甩不掉还后患无穷,所以能躲多远是多远。
“没有。”
陆粉将胳膊往柜台上一搭,对着站台的小帅哥笑弯了眼:“有没有你帮我仔细查查,这要是漏了记错了,事后再说,那就不好办了。”
楼上有高层主管下来,小帅哥顿时松了一口气:“陆小姐你还是问我们主管吧。”
陆粉笑眯眯的看着主管,主管年纪不大,也是帅哥一个,油嘴滑舌:“东方时刻的陆记者大驾光临,我们上去谈。”
陆粉笑眯眯的拒绝:“上班时间,就在这谈吧,被领导知道了我不好交代。”
男人笑了笑:“那陆记者这次查这个人主要是为了什么,我们ktv可是各种合法。”
陆粉安慰:“张主管你别开玩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想找你们问问这个陈素素。”
张主管一看没大事,就吩咐站台帅哥给陆粉查。
小帅哥将一张员工资料卡递给张主管,张主管看了两眼然后递给陆粉:“陆记者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孩儿。”
扒了皮陆粉都认识,她点头:“就是这位,能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吗?我想约见她。”
张主管不好意思的笑:“陆记者见谅,这位陈素素小姐在一个月前从我们ktv离职了。”
陆粉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找到陈素素的时候只感觉到恍如隔世做梦一般,她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环境,眼前“荧光”两个大字,让她感觉到一阵恶寒,果然还是有些阴影。
她开了一间包间,侍者问:“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陆粉淡淡一笑,问道:“你们这都有什么服务?”
侍者一愣,有点尴尬,随即道:“您想要的,我们尽量满足。”
陆粉笑了笑,从自己的包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放在侍者面前,指着上面的女子道:“我要找她,叫她来陪我。”
侍者一愣,张口结舌,这么直接的客人不少见,少见的是一个女人……额……
看着侍者匆匆的背影,陆粉点开了点歌台。
陈素素进来的时候,陆粉正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唱一首歌,她的声音甜腻,唱的格外好听。
陈素素打招呼:“客人您好,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陆粉在黑暗的角落回头看陈素素,时光不长,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眉眼的妆都画的浓了。
陆粉声音温柔:“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服务?”
陈素素适应了包厢里面的暗沉的光,也看见了陆粉的时候,一张浓妆的脸顿时僵住。
陆粉给她缓冲的时间,然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一年零十个月,陈素素,你还好吗?”
陈素素没有动弹,显然还陷入震惊中,陆粉拽过她的手使劲握了握,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坐下谈吧。”
两人对视,陆粉浅笑:“这么久才见到老朋友,不想跟我说句话?”
陈素素一屁股跌在绵软的沙发里面,半晌问道:“你来干什么?”
陆粉双手抱臂,静静的打量她:“我来找你肯定不是聊天叙旧,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这样矫情,就此进入正题,陈素素,我弟弟为你蹲了快两年的冤狱,你觉得够了吗?”
陈素素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哈’的一声笑:“原来是为了陆星宇而来。”
陆粉反问:“不然还能是什么?”
陈素素神秘一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好姐姐了?现在刑期要满了,你来装什么?你想从我这探听到什么?我无话可说,是你弟弟强暴了我没有错,他蹲的不是冤狱,是名符其实。”
陆粉一把拎住陈素素的衣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你算计星宇?”
陈素素瞅了一眼陆粉的手,笑道:“陆记者酒瓶子砸荧光客人的旧事要重演了吗?”
陆粉脸色一变,陈素素笑道:“可是我不怕你。”
她甩开陆粉的手,从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站起来:“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陆星宇他活该,他蹲监狱他乐意,这不是你们家期盼的吗?我当初给过你们选择的呀,只要娶了我他就不用去蹲监狱浪费大好光阴,可是你们不愿意啊。”
她微微俯下身子,凑近陆粉的耳边:“是他毁了我的人生,一点错都没有,陆星宇,还有你,一个都跑不了,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陆粉看着她扬长而去,恨恨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