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从京城外进了京。没有见过野马的京城人把白马进城当做件大新闻，街头巷尾到处乱传。谁见过如此性格暴烈的马？它跃起蹄子，姿态如同爬天，分明是匹野马，是匹天马，是匹会飞的马。
洛阳人居住在财富山上，有的是多余的时间。他们上午捣弄换皇上的谣言，下午传播神马进城的新闻。“那马白如雪。我痴长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白的马，白得如雪。亏我还是贩马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
“有庸才生意人，有天才生意人，能怪谁呢？才能是天生的，不能后天造。”
“你嘴巴干净些好不？这马是马吗？能收购得到？它是天马，是神马。它不是马妈妈生的，不是马妈妈在地上生的，它的出生地在天上。我们贩马人呀！行得最远的路不过千里，千里的见识，配不配识那马？”
白马拴在董卓营门外，李儒引着董卓去看。果真白如果雪。白毛油亮，闪着耀眼的光芒。它身子瘦削，如铁骨撑起的。全身肌肉都蓄着暴发力量，肌肉条块相连，没有多余。粗壮的四蹄，显示白马不仅有速度，还有耐力。牵马人说“我待它再好，它都不允许骑它背上。它在等待它的主人。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它大才岂能小用。它灵气着呢！它在遇懂它的人，遇它的知音人。”
董卓见马少见的良，他上前怜爱地想用手摸摸。那马见董卓过来。急忙侧身躲避。飞杨跋扈惯了的董卓，象狼一样地哼哼开了。牵马的赶紧跪下为马讨情“这马待你算够敬畏的了。他侧下身子，算是惧怕权威的最大表示。就象我见着主公不由自主地下跪。。如果换成别人，它会下蹄子猛踢。”他俩这时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一个彪形大汉瞪着大眼往白马边去。他是董卓身边的贴身武士。他冲上前想教训这位对主公不礼貌的畜生。他走近时，发现马在警惕着让开半个身子。他也犹豫了下。就在他迟疑的瞬间，白马的飞蹄过来了。两蹄打在胸口上，头号警卫仰面倒下口里吐着血。
董卓见卫士倒下，又听着牵马人的细说，高兴的哈哈乐。李儒确慌了手脚，过来解释“此马以厮杀战场为天命。畜生灵光，它认出主公是坐太师椅上指挥万马千军的大人物。你骑上它屈马的天性，也降低了你的格。”董卓胖脸灿烂，他说“你善于说话，善于抚慰我。就依你有了，把马送给吕布做为见面礼。”
吕布骑着枣红马往丁原大帐里去。他望着自己的马想着过去骑白马逃亡的事，他急切地想证实“京城白马是天马”的新闻。他猜是不是谣言。世上真的有天马的话。那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马的出现意味着战争。我发达的时期到了。听仆从说，那马纯白，没有一根杂色。那白如雪。可惜，我在随母逃亡偶遇的那匹白马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纯白的马了。如果那白马是纯碎的白，那将是十八年前那白马上天之后再世。
李儒不愧是心理高手，他早已把吕布的心思惴透了。他先从吕布的身世判定了吕布的偏好。八岁那年，吕布对李儒说“我不是中原人，我的父是草原狼。我是随母从草原上逃难过来的。”李儒在青年时忆起吕布当时的情景，那割心痛感还在隐隐难受。他看着吕布的表情，是大难不死之后的开心庆幸。有不幸中万幸的命运之感。少年吕布还补充着说“我印象最深的是那白马。那是匹善于跑的马，我趴在妈妈的背上。后头是父亲领着神射手猛追。箭声当当如雨。但那马如脱兔般飞纵。”
“啊白马，真的有白马，听老人说过白马传奇。说白马是天马。我看这马白雪亮光，是天上下来的天马，是送给人间的大宝”
“不，不是从天上来的。是从虚无中来的。它能化无为有。它代表着马的力，马的速度。马主人的天下无敌。”
李儒记着吕布与白马之间的情结。李儒虽然生长在出马的上党，但他见了过无数的马，就是没有见过纯白的马。传说里倒是听过，说草原上天的边近雪山脚下有白马。那马难训，贩马人从来不喜欢野性难训的白马。他们坦白得很“选野心难训白马做交易商品不是我们生意人的选择，世间有那样不计成本，喜欢弄怪的人专做白马交易”自从李儒打定收服吕布主意之后，他暗中派人四处打听“可有白马”。那天贩马的兴冲冲的告诉李儒“找到一匹白马”“太好了，我太有运气了。”“但那马根根是黄金”李儒说“汗毛不是毛了，是黄金了。整匹马抵得上一个军队。胜过千军。那马值得用天下去换。一根毛一根黄金，便宜。你称斤两吧！”
吕布得到白马消息时正在南门外巡视城门。他那天生敏感马音的人，听到城内马鸣声象孤独的狼。那声音穿透力强，在半空中激荡着一阵子，然后猛地向下砸在吕布的四周。吕布浑身抖颤着，那声音是冲着他的灵魂来的。他感到落寂中有了一位知音。那马嘶鸣是无敌手的悲怆。而手握方天画戟的吕布也在人间孤独着。听着城外城内的谣言，吕布更加相信京城里有了匹白色的天马。
“你没有见天色比平时晚暗了半个时辰？”卫士对吕布说时，还帖着他。吕布回答说“好象是的。昨天太阳到了城门楼前的时候，鸡已经进笼子休息等待打鸣了。”
“你说变化是么意思？”
“我在说事的现象之后还有个所以然”
“我揣模不出来，你直说了吧！。人家背地里说我是二楞子”
“告诉你，京城里来了白马。白如雪的白马。天空暗晚些是因为白马的光亮反照天空，”
“你真的会说笑话。真有趣，你让我亲见，不如此我不相信。”
“你站高外往城内望望。”
“望望什么？”
“望董卓的营盘地”
“按你所说，我上高处望”
“望见了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望到。那边亮些。”
“那是白马的光。”
“人间真的现白马了，真的是人间奇迹了。”
吕布骑着枣红马往丁原帐里求证消息。丁原是从董卓处过来的，吕布猜丁原是第一个知情人。丁原见吕布急切而匆忙，问“战场上突然变幻的事都不能改变你的面容。你因何事来，又因何事愁？”
吕布说“义父，你在董卓处过来。应该听说了。京城里来了匹白马！”丁原见吕布衷情的样子说“进府内就听说人吹嘘那马白如雪，董卓邀请我品头品足。我推脱说，白马生得少，被人指说是天马纯碎是吹嘘抬高自己。既便是真折天马落到人间了，那马不是用来打战的。那马是马中太监。你思考下，打起仗来分白天与黑夜吗？但白马行在黑夜心定比别的马略差一等。在黑夜里，白马无凝是在向对手说‘我在这儿，快来吧，快来开战吧！’所人说白马台太监，没有真用处。如果不是太监，也是戏台上的道具马。是用来做秀的”
吕布声音高了些，说“义父，你不能侮辱性的说白马。白马是我心目中的神。是我的命，是我的根。我的生命都白马给的。你说马就是说我，侮辱了马。等于侮辱了我”
“侮辱了你”
“对呀，你侮辱了我心中的神”
“简直是奇谈怪论。义子，自从败给董卓之后，你情绪也变得厉害”吕布圆睁着大眼“谁是你义子了，义父能侮辱义子心目中的神吗？”
父子俩在论得激烈的时候，惊呆了两边的臣子们，张辽一会狼看丁原，一会儿看吕布，他不知如何办。一个是他的老搭档。一个是他敬佩的英雄。成廉站在吕布立场上说话。他瞪着大眼，冷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宋宪看出事情的端侃。他劝吕布说“义父义子是盟誓，回头看看你俩之间是如何约定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