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的马急跑十里之后就跟不上了。吕布低头一路猛跑,听到马蹄声单调,扭头不见了张杨。他拉马疆绳调头,立在路叉口望张杨。张杨追上之后说“要是搁在战场上,我已被杀十次了。吕将军,过河时,你听到董卓的话后为什么猛地跑开?”吕布说“不是你说的吗!何进已经下了密令,叫董卓悄悄进京城。我是武人,嗅到其间胜负味了。时间就是胜利,义父与董卓的较量已经开始了!”张杨说“你的判断提醒了我。赶紧上并州。”
他俩连夜到了并州,并州城墙上旗帜已换成了何字。吕布望着城头上的虎皮旗。见那旗象条死蛇一样,风吹风鼓都懒得动荡。吕把方天画戟在空中抖了几抖。那白着耀眼的光晃得守城的兵士胆寒。他俩交换眼色之后,马不停蹄往孟津去。张杨说,丁原的计划提前了。他本是等我的回话之后才走的。京城的事急迫得很。我俩要行得马不停蹄才好。
两人到达孟津正是傍晚。阳光西斜,红彤彤的即将西沉太阳竟喷放出灿烂光辉。洛阳城在夕阳的光辉里,闪着金子一样的光芒。张杨心境开阔“多好的城呀,我再也不想进去了”吕布不解“你真的不回京城了?铁了心?”张杨说“我把世事看透了,我不主动选择,就要被宰杀。上党是我的吉祥地,我将在那打家劫舍。我卖兵,卖马。丁原要我也卖,董卓要我也卖,曹操要我也卖。我只认钱。至于你,我可以不要钱,只要你开口。”
吕布感动,问张杨为什么呢!
张杨说“你看看金光灿烂的洛阳城。那是舞台,是你表演的舞台。你将以英雄人角色在那里上演属于你的戏。卖给英雄的兵马是不能收钱的。”
吕布听了张杨一番话,思索开了,他那独特的视角,把洛阳和孟津连在了一起,并加以比较。他不解孟津城为何木制的房子遍地都是,占了城的大半。他也不解,房子抱团成城,为什么不站开点。房子连着房子象人手拉着手。而城外边有广阔地不为所用。他不明白张杨不直接把他引到洛阳去见丁原,而是弯道到城外,选择孟津结拜父子。
张杨把吕布的心思把脉得很准,他把马加快了速度,与吕布并排,说“把孟津叫城不如叫驿站,一个大得象城的驿站。驿站两字,你该明白其中的神秘意义。凡进京城的大官都选择在这里歇上一夜。究竟为什么,只有体会,不能言传。而宫内人接待外来官员,也必定的先在这座城里非正式的接待。他们谈天谈地,谈奇闻怪事,就是回避谈政事。而懂行的人都懂,这地方从来没有闲话题。谁能解透闲聊中的喻意,就能掌握胜负的先机。”
“难怪房子都是临时性的结构。又都聚在一块拼热闹。”
张杨接着说“在我眼里,这里的奴隶都是皇上的耳目。这里面的树草都忠诚的向皇上报告实情。可以说,这里是进入皇宫的前头堡。我把你引到这里,是等于把你引到皇上面前了。今天你结拜了义子义父,明天整个朝廷都晓得了。自现在起,你已在皇上的视线内了。你的言行,你的作为,都要表现对皇上的遵从,示以忠心。”
“我在皇上的注视之下了?皇上瞪着眼望上我了?就在现在吗?”
张杨接着说“从某种意义来说,带你上这城是为了礼仪。大人教育小孩,总是不厌其烦‘你要懂礼貌’。出门的时候对大人说声‘我走了’。进门的时候,敲敲门‘我回来了’”
吕布恶声恶气地说“照你这么说。我脸皱一下,皇上都晓得?”
“是的。”
“能肯定?”
“以前能肯定,现在太监问事多,我也不太清楚了。”
吕布狠巴巴地说“奇怪的城,一把火烧了它。”
“烧了它!?”
吕布反问“不可以吗?”
张杨哈哈大笑“你真是大胆的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你的大胆使我想起件事。与丁原分手此地的时候,记得也站在这地方。他望着孟津出现凭吊的表情。我问他的时候,他用用快走掩饰内心的波动。当时我就猜想,其中心定有大秘密,大阴谋。”
吕布问“丁原在孟津吗?”
张杨说“肯定在,我们约定好的。”
“我俩抓紧进城吧!”
董卓在抓紧赶路,他问李儒“距孟津还有多少路程?”李儒说“还剩两天的行程。主公,问路程,是不是有在那里休整的意思?”董卓说“何进大将军叫我们休整就休整,否则的话就只能保持高度听命状态。”李儒说“在上党与在洛阳,主公因何而变成两个人了。”董卓说“现在是敏感时期,情况瞬息万变,想成功,不能不小心。”李儒说“不能再往远处走了。要决策过河还是不过河。”董卓说“你的地理知识帮助了你。说你是我的第一参谋一点也不夸张。说说你的理由吧!”李儒说“不过河,我们将在西北门进城。孟津城是跳不过的门槛。而过了河,将是从南门进城,路程要近半天。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同何进手下的帮凶们抢夺时间。时间就是胜负,就是金钱和富贵。不论是何进杀了太监,还是太监杀了何进。时间对于我们都是富贵和金钱。”
董卓说“有理,我们得把人分成两班。一班过河,一班不过河。”
李儒说“仅一仟人分成两班。力量分散,将一事不成。”
董卓说“你仅看到他们的人多。没有看到我们的兵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李儒说“洛阳城里仅卫兵就有三万。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也难抵当。”
董卓说“他们三万人就是三万条心。而我们一仟人是一条心。到了京城你就会发现我的兵天天在增加。不要怕兵力分散。我们散开是合着力的。”
李儒听着董卓的话豁然开朗,他喊停行进的队伍,让董卓训话。董卓选择个高地,上风口,讲开了“洛阳城遍地是黄金,洛阳城的美女喜欢上党的汉子。现在兵分两路。看谁先进城,谁先抱上黄金抱上美女。一路由我带队过河从南门进城,另一路不过河,由我的女婿带队,经孟津从西北门进城”
夜色刚落下,董卓就开始过河。在他渡河的时候,张杨与吕布在往孟津城内进。也就在这时,丁原正行在洛阳城,他下马匆匆忙忙上台阶,敲开了大将军府门。何进正在等他,见他来得恰当时间,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你行事总是恰到好处。你是我的良将。火烧孟津的事非你莫属。”丁原“挺胸昂首,坚决执行大将军的任务。提醒大将军,孟津火烧旺了之后,城内的事要跟上。好比箭搭在弦上,没有不射出的理由。”
何进说“忠言逆耳,用得着提醒吗?”,话刚说完,外面进来一仆人,“报告大将军,内宫送信,叫将军进宫”
“进宫?”
丁原注意到何进的眉头紧张地缩了下。他也感到这消息来得突然。他的心象是被针刺了下。他随口来了句“大胆,竟敢传假消息!”何进被丁原的话提了个醒,如同拔开了云雾,他重复了丁原的话:
“大胆,敢传假消息?!”
丁原提高声调补充“弥天的假消息”,何进见丁原有情绪了,转身对他说“你去执行任务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丁原还想说,但何进已不让他说了。这时,外面进来人报告“曹操袁绍袁术淳于琼四人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等待大将军的指示”何进虚应了声马上过去,对丁原说“你从侧门出,不要让他们看见,我要给他们出其不意”丁原说“我执行。不过,我要提醒大将军,千万不能进宫。那是宦官制造出的假消息。将军,千万不能进宫呀!”说完之后转身出了侧门,往孟津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