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遵命。”崔良玉抬眸看一眼姚香儿，又恭身一拜，匆匆退下了。
“哈哈——皇上是想软禁香儿？”姚香儿狂笑一阵，笑得泪眼通红。
“香儿是朕的救命恩人，朕本不该这么做的，但是香儿想要的，朕给不了。但若有一天，香儿想通了，放下了，朕会免了香儿的昭仪位，那时只要不伤害别人，不伤害国本，香儿要什么，朕都会给你。”慕容风一直没有回首看一眼身后的女子，他是怕，怕看到那双愤怒的眼神，他始终是欠她的，恩情在，怎可弃之，只是曾经清纯的小女孩，如今却如同恶魔，姚香儿变了，不再善良，放她出去，她只会想尽办法伤害更多的人，尤其是她，他不想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真的不想，这些日子他忍着，忍着不见她，就是为了保护她，可是香儿还是失言了。
此刻才知，恩情与爱情，有的时候也是难以决择，比治国还难。不过还是要做出果断的选择，不然会伤害更多的人，尤其是解开他冰封的心的那个女子。
一语罢了，慕容风不给姚香儿任何说话的机会，一拂长袖，像风一样的飘走，身后那个女子怔了一怔，一下瘫软在地，桂香宫里响起狂笑。
有一刻，帝王在想，若自己只是平常人家的丈夫该多好。为她，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或许这次是真的，真的陷进感情里了。
夜愈深，帝王徘徊在宫道上，深秋的风吹拂着大地，也吹凉了慕容风的心。他负着手，静静地踱着步子。
崔良玉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抬头，眼里满是担忧。从来没看到皇上像今天这般的失魂落魄。
“良玉——”走了许久，慕容风停下了脚步，
“奴才在。”崔良玉赶紧追上前去。
“朕是不是变了？”慕容风侧眸看一眼身边的崔良玉，这些年来，只有他陪伴在身边，他像朋友，像知己。
“皇上确实有些变化。”崔良玉如实答道，自从德妃入宫以后，帝王的心思软了，不再像从前那样的狠决、利索，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慕容风看着崔良玉，讪讪一笑，道：“朕其实每天都很想见她。”
“想的时候，随时可以见，皇上不必压抑。”崔良玉看得出帝王的心思，他是一个可以压抑自己感情的人，而受苦的那个人永远是他自己，这些日子，自从册封了姚昭仪以后，皇上明显消瘦了，每次从桂香宫回来，他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有时候走到落霞宫门口，他总是徘徊许久，最后悄悄离开。
“朕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爱上朕，她会死。”慕容风微微挑眉，脸色稍暗，思绪萦绕，回想着她曾经说过的一字一句，道：“是朕的后宫太复杂，让她害怕？自古以来，万千宠爱积一身的妃子到最后都会死，朕有时候也会莫名的害怕。”
“原来皇上是担心这个？其实不用，德妃娘娘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很会懂得保护自己。”崔良玉何偿不知帝王说的‘她’就是德妃，低低一笑，回道。
“良玉，还是你了解朕。”慕容风欣慰地说道，不过末了，长叹一声，道：“可是她总是拒绝朕。”
“皇上可以问清楚，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帝王与百姓都是一样的。”崔良玉看到帝王脸上的柔色，欣慰地点一点头，帝王许久不颜笑，颜笑只因后宫一佳人。难得！他入宫为奴，是看着慕容风长大的，皇上从小就担了国家的重担，从来不曾为自己考虑过，如今他会为自己想，倒也是好事，帝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压抑自己太久，太久了。
“朕愈接近她，她就离得愈远，但朕又能想感觉到她是关心朕的，她口口声声说要帮朕完成统一大业，朕感觉他就像上天派来的女子，完成了使命，就要归去。”慕容风往前踱了两步，目光扫向远处的落霞宫，眼里尽是美好的憧憬。
“也许娘娘有苦衷，皇上应该跟娘娘好好谈谈。”崔良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帝王的心从未停过，如今为一个女子停下，而这个女子又是才德兼备，应该是皇家之福才是。
“良玉，你说得对。”慕容风点一点头，嘴角一弯，笑得那般明媚，“摆架落霞宫。”
落霞宫里，凌双双还未入睡，仍然倚在香榻上，翻看着一本发黄的书册，宫中无聊，她利用闲暇时间把东荣的所有书籍都读了个遍儿。如今西凉已亡，北辰归顺，只剩下南朝，可能等明年开了春，慕容风就会挥师南下，以南朝的实力决不可与东荣相提并论的，也许要不了一年，或是半年，四方统一，那时也就是她离开之日了。
完成了太后的嘱托，也就等于赎清了父亲的罪孽，到那时，就可一身轻松的离开，离开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回不去原先属于自己地方也好，母亲不在了，父亲也离世了，回去只会更伤心，到那时，找一处小桥流水人家，过些逍遥日子岂不更好。只是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分牵痛，对他，却有一丝放心不下。
“德妃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冷不防，身边一个醇厚熟悉的声音传来。
凌双双抬眸，明黄的颜色刺进眼里，帝王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嘴角上还挂着一丝柔笑，她赶紧起身准备行礼，却被对方拉住，迟迟不肯松开。
“皇上——”她唤一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你背上的伤可好些？”慕容风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凌双双，不知为何，限制了姚香儿的行动，却叫他胸口的大石落了地。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凌双双淡淡回道，“皇上想要如何处置臣妾？”她指的是贵妃落胎一事，总得有人出来担罪，不是她，便是姚香儿。而姚香儿即使犯再大的错，他也不会怪她的，而她算什么？不是恩人。是爱人？她始终不相信他对她是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