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篠此时已经到达第九百九十七级台阶,缘祭还是在第九百九十八级台阶与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间。可见最后一级青玉台阶突破的难度之大。
此时太阳已是西斜,再过一个时辰便将是日落黄昏了。
“灵篠,没想到你还是赶了上来。”缘祭说道,虽然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的神威压得他这位神体到达第四天巅峰的神明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也没有太过影响他与灵篠的交流。
“缘祭,我也没有想到这次你又出现在了我的前面。不过,这次你想赢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灵篠喘了口气,第九百九十七级台阶上的神威虽不及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的神威,但已是相差不大。
“哈哈,灵篠,你想超过我?可是没有那么容易!”缘祭大笑道。
“是吗,你可是在第九百九十八级台阶与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间呆了很久了,不会是已经动不了了吧!”说罢,灵篠的一只脚已经是完全放在了第九百九十八级台阶上。
“喝,是不是动不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缘祭的回应亦是毫不客气。
“那你可得快点咯!”灵篠用力抬起另一只脚,不过此时的移动速度已经是接近蜗牛的速度了,想要追上缘祭也不是那么容易,虽说是只有一级台阶之隔。
“哼,你还是追上我再说吧!”说罢,缘祭不再多言,全身心的投入到向上攀登的过程中。虽说缘祭已经是一只脚踏上了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另一脚也在与灵篠的交谈间抬了起来。
可就是这最后的半步,却犹如天堑,难以越过。
缘祭的全身都在用力,上身前倾,将重心保持在踏上了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右脚上,自青玉台阶上发出的神威压得缘祭的背部下压,但再强的神威也是压不弯他的脊梁。
长时间的处在青玉台阶的神威下,又在此期间从未停下休息过,更别说是回复源力了。在此时,即使是缘祭想运行神道生死簿之法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在这种关键时刻,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分心也会使得之前的努力白费。即使是强如缘祭,亦是无法保证自己摔下去了还能再次登上来。
不成功,便成仁!
缘祭的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很明显,即使是神体达到第四天巅峰的缘祭,在此处也已经是极限了。
“不行,都已经到这了,怎么能够选择放弃!”缘祭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是他的意识却未曾沦陷过。
此时,灵篠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已经登上了第九百九十八级台阶。就在灵篠准备继续向上时,只听一声惊天大吼。缘祭终于登上了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结束!
灵篠呆呆的看着缘祭,此时缘祭已是没有再站着了。他踏上了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可是他却是单膝跪地,双手死死的撑在地上,生怕再放松一点,他的另一只脚也会膝盖着地。
此时的缘祭从远处看像极了一位虔诚的朝圣的信徒,而这圣不是其他,正是神威树。
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有的不仅仅是自青玉台阶所发出的神威,还有一股如龙般的神威从不远处的神威树袭来。
“不,就凭你这株神威树,休想让我屈服!”缘祭不甘的怒吼,他的尊严,岂容一株小小的神威树能够折辱的,他高昂的头颅岂是一株神威树散发的神威所能压迫的。
缘祭的双手在颤抖,青筋**间汗流如柱,青玉石阶上都留下了他的手印。
缘祭的单腿在战栗着,无尽的神威欲迫使它跪下,就像是另一只跪下的脚一样,只要跪下了,屈服了,所受的神威便是大大的减少了。
但是缘祭岂会屈服,即使他的右脚在战栗不止,但是他的膝盖未在往下落一分一毫。相反,缘祭的左腿也在发力,欲要站起来。可是,想要做到却何其之难;但是,再难也无法让缘祭屈服。
他是谁?
他是缘祭!
为什么?
因为他是缘祭。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灵篠看到缘祭那颤抖不止的身躯有些触动了。是害怕吗?不,是兴奋!
是怎样的神威导致缘祭落到如此地步?灵篠倒是极想体验体验。
然而,即使是灵篠爆发出了所有的力量,这第九百九十八级台阶到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仅仅一级台阶的距离,却是如此的困难,绝非一蹴而就可成的。
半个小时,整整半个小时,灵篠才踏上了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神威骤增,压得灵篠回不过气来。灵篠的双腿微弯,却是绝不肯触地的。于是灵篠双手着地,用力支撑着身体。神威滚滚,如一波波无形的浪潮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灵篠的神体。似乎是第四天巅峰的神体在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也无法站起来。但真的是这样吗?
却说缘祭,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被神威压垮了吗?没有!
真如缘祭所说,就凭一株神威树散发的神威,绝对不可能压垮自己。因为他的意志是坚不可移的,因为他的高傲是从神魂中透露出来的,无法扭曲,只能磨灭。磨灭不了他的神魂,就消磨不了他的高傲。他的高傲仍在,谁能让他屈服?
神威虽强,神体亦是不弱。既然神威压垮不了缘祭,那么缘祭的神体便会适应神威。这是由表到里的变化。神体作为烘炉,无尽的神威作火。
这便是缘祭突破神体第四天的契机,何须神威果!其实整座青玉石阶便是熔炼之阶,以神威为火,神体为材,熔炼自身。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一股惊神的气机从缘祭的神体中传出,那是缘祭神体突破至第五天的表现。
与此同时,另一股惊神的气机亦从灵篠的神体中闯出,青玉石阶上的空间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扭曲了。灵篠积蓄已久,在此突破实属正常。
“缘祭和灵篠这俩个神明真是争斗不休,谁也不愿意让着谁。”天光流刻说这话的表情却是带着苦涩之意,为什么相争的神明是灵篠与缘祭,而不是他天光流刻呢?
“故意放水的话,反倒是对对方的瞧不起。二他们两个之间轻视就意味着落后,你看他们两位有哪位是愿意落于别神的吗?”天光流刻旁边的沙隆达说道,话中也是充满了无奈之意。自己终归是比不上他们俩。
“灵篠这小子果然如我所料突破到了神体第五天,看来我跟他之间又有差距了!”岑一本摇了摇头,一脸的恼意。这灵篠也真是的,明明之前在自己后面不知道落后了多少级台阶,却还是追上了自己,追上了也就算了,干嘛还走到我前面去啊!示威是不是!真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揍灵篠一顿。
“一本,世间本无事,庸者自扰之。”海正一轻笑道,“你再这样比较下去,非得越来越生气与懊恼不可。还是想开些,做不了第一梯队,还是可以充当第二梯队嘛。”
“正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吗?”岑一本气愤的说道!
“这不是上进心的有无问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要么是底子好,怎么挨打都不怕;要么是后台强,对方根本就不敢和你比,反而会躲着你。一本啊,这两种你占了哪一种啊?”海正一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说道。
“哼哼。”岑一本不再说话,目光看向了灵篠与缘祭二神。
还有一位神明的神色十分的复杂,那便是最靠近灵篠与缘祭的神明,也是第十区域唯一的一位女性神明——墨玉心。难道女性在身体强度方面就天生不如男性吗?明明自己已经是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为什么还比不上他们俩?就因为我是女性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灵篠突破到神体第五天之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转过了身,对着下方说道:“天光流刻,岑一本,还有海正一,你们三个难道就只会呆在原地休息吗?还不赶快上来,我可不会等你们。”
还能多说什么呢?天光流刻、海正一、岑一本皆是再次动身。一直向前,决不放弃!
“还有你,墨玉心是吧!你也是可以上来的!”灵篠笑着说道。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墨玉心此刻充满了迷茫。
“为什么不可以?”灵篠反问道。
“我可以吗?我可以吗……”墨玉心喃喃自语道。
“阻碍你向上的最大阻力不是青玉台阶发出的神威,而是你的心。你的心中有了犹豫,你不信,你不信自已可以做到!所以你做不到。”灵篠说道,“相信自己,才是正道!”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墨玉心的声音一遍比一遍大,似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墨玉心再次向上攀登了。原来,真正的阻碍便是自己的心。
见自己的话有了成效,灵篠便是转过身去。一步踏出青玉台阶,一步天,一步地。一步之隔,神威便是化为了乌有。
虽是如此,此时灵篠的体力也是没剩多少。缘祭更是如此。即使是没有神威的压迫,缘祭与灵篠行走的速度也是非常之慢的。
夕阳西下,落日盈辉。金色的天幕下红霞滚滚。
神威树,近在眼前;神威果,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