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江晞悦多不情愿多不想让赵馨澜下密道,但赵馨澜死死抓着她的手,眼神还满是祈求,她的心还是稍微软了软。
然而心软总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比如说不能到灰白墙的密道一探,所以结果便成了这样……
赵馨澜双手各拿着拳头大的夜明珠跟在江晞悦后面,她的腰上系着装满水的大水囊,江晞悦则背着装有干粮的包裹,腰上同样有着一只水囊。
江晞悦走在前方,看着被擦掉笔迹的墙,心中微惊,大有打退堂鼓之意,她有些无助地扯扯衣角,踟蹰不前。
虽说她不是什么路痴,能顺利去到她曾去过的几个地方,但能不能顺利回来就难说了。
江晞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手中的记号笔,若是用这支笔,她们只要小心些,走到密道的哪个地方都可以,但拿出来的同时也意味着想赵馨澜说明自己的身份。
“赵馨澜,我觉得你素日的作风习惯挺奇怪的。”在快要走到第一个拐角的时候,江晞悦试探地问。
赵馨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总不能说自己是现代人吧?
“嗯……苏芷晗也很奇怪。”江晞悦继续说。
在夜明珠所散发出的温润的光中,大可以看见赵馨澜涨红的脸和她飘忽不定的目光。
江晞悦缓口气,见她这副表情,直白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你是一号玩家,苏芷晗是二号,而我,不用说了吧?”
赵馨澜的脸霎时间变白,她眼中隐隐多了种叫做防备的东西,难怪盼安对自己这般好,难怪!
但她虽然接近自己,不代表她害自己吧?赵馨澜忐忑不安地偷瞄了一眼江晞悦,不经意地往回退了一步。
她用攒了好久好久的点数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二号玩家的两个任务同时也确定了二号玩家是谁,但如今岳辞不在,她没办法得到点数去知道三号玩家的任何消息。
但盼安却直接告诉了自己,赵馨澜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直视江晞悦的目光。
看着她的动作,江晞悦心里有些受伤,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多些防备总好过一直傻乎乎的。
“放心,我不会害你,我的任务和你没有多大关系,现在告诉你,只是为了在密道能方便一点安全一点而已。”江晞悦说完后,拿出记号笔在拐角的地方画下一道黑色笔迹。
在她画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因想到了什么事情而迅速睁大,她猛然意识到记号笔所作的极好和毛笔所作有着明显的不同!
也就是说,苏芷晗下了密道,只要看到这笔迹就立刻能知道这事现代人所作的。
江晞悦又想到之前让小安子在她请安的路上铺满的阿拉伯数字,表情严肃起来,她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也知道岳辞和覃玉久久没有消息大有可能跟苏芷晗有关,那么只要自己将苏芷晗引出来就可以了吧?
江晞悦没有拿笔的手微微蜷起,她身边好像浮现出覃玉的身影,她双眼有些迷离,是自身的安危重要还是覃玉重要?
她和覃玉所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只要见到覃玉,她的冷静和理智立刻就没了踪影,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说:就是这个人了,一定就是这个人了。
可她不是那些崇尚爱情至上的人,除却爱情以外,她还有很多留恋的珍惜的东西,在没有见到覃玉之前,她认为爱情与她太远,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可有可无罢了。
但见到覃玉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本来只流入些许阳光的心扉自他出现就彻底打开,好像有他在,无论如何自己都能安心,她心中的那块地就没有了黑暗。
江晞悦无声地笑了,她举笔写下大大的几个字——“苏芷晗,我是三号,不若永和宫一聚?”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赵馨澜还没从江晞悦是三号玩家的信息里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墙上的几个字,她将江晞悦推到一边,用袖子的布料用力地擦着这些字,企图将它们擦掉。
系统给的记号笔能那么容易擦掉?江晞悦见笔迹没有被擦拭下来,这才彻底放心。
也就是说这些笔迹不可能是苏芷晗擦的了,假若苏芷晗见到这些笔迹,她后面有人追赶,情急之下哪有心思将它擦掉?
“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样才能将苏芷晗引到坤宁宫来。”江晞悦见赵馨澜对自己没有间隙,刚才心里的不舒服一扫而光,她开口解释道。
赵馨澜这么一听,手下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江晞悦,说,“如果你出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江晞悦暖暖地笑了,“放心,不会的。”
京郊十里外,有一个镇子名为含乡镇,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已没有多少人知晓,只因镇子上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含香楼,里边搜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从遥远的西域捎回来的,也有从夏国买回来的,反正平日里常见不常见的东西都集聚在这里。
含香楼最有名的不是里边的小物什,而是兵器,尤以锻剑最为闻名,别说江湖人士,打仗时所用的兵器小部分也出自这里。
但,经历了两个朝代的含香楼却能屹立不动,着实令人深思。
含香楼内,一位穿着水蓝衣裙的女子欢快自在地扑蝶,明是冬季,女子却穿得极为单薄,好像不会冷似的。
“别玩了,过来吃东西。”身着墨色华服的男子看着女子嬉戏的身影,说。
男子的头发并没有冠起,而是用黑色丝带绑好,他浑身都是黑色的,与他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眼睛深邃,鼻尖微微勾起,五官比之华夏两国人更为立体,双眼如海水一般蓝。
这是一个来自西域的色目人。
女子听了男子的话,乖乖地走到他身边,看着男子,吐吐舌头,往他身上一扑,“容严,你说皇兄他们会不会着急地找我啊?”
容严摸摸女子的秀发,觉得她身上冰冷冷的,本就一直用内力温暖着她,如今更是紧紧抱着,“没关系,我担着,等你折腾够了那女人,我们便将她带过去。”
女子大力地点点头,双眼流露出对容严的钦佩和爱意,“容严,你真棒!”
容严不语,但从他的表情中便可看出他特别高兴,“庆阳真乖。”
“别叫庆阳!要叫我的昵称!昵称!”女子反抗。
寒冬严严,树枝上最后一片落叶被卷起,无力地旋转了几下,尔后落在了地上。